見爹娘那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恨不得捶自己的模樣,委屈極了:“我啥時候把我姐吃垮了?”
“你都吃成這個樣了,還沒吃垮?”趙嫂子一把掐著楊宗保腰上那圓了的一圈問:“莫非這不是肉?”
楊宗保疼得呲牙裂嘴,跳著腳的解釋了好半日,才解釋清楚,他這是因為張春桃伙食好,所以才長肉的!
最后還怕楊大春和趙嫂子不相信,將賀巖給推了出來:“又不是我一個人胖了,姐夫也胖了,腰也圓了,比我的還圓呢——”
趙嫂子被氣笑了,不過心里倒是高興的很,自己這個干閨女真是沒白認啊。
這才跟著去幾天啊,就圓了一圈,這都是好吃的堆出來的,如今這時候,就算是嫡親的姐姐也不一定能這么掏心掏肺的對弟弟呢,何況是半路認的干親?
楊大春也是這么想的,不過他是男人,穩重些,又拉著楊宗保到一旁去問了半日話,這才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滿意之色來。
這賀巖和張春桃會做人,他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只要一直這樣對楊宗保,這賀家的地,他保管給料理得妥妥當當的。
那邊趙嫂子又叮囑楊宗保,既然張春桃對他這么好,比親弟弟還親,那他越發要尊重賀巖和張春桃才是,要有眼色,眼里有活,不要怕苦怕累,勤快些總沒錯。
還有,若是張春桃給他買兩件衣裳也就是了,給錢就不能要!已經占了便宜了,就算是親姐弟,也不能占便宜沒夠不是?
楊宗保一一都答應了,又說了賀巖和張春桃明日會來吃飯。
趙嫂子也顧不得兒子了,急忙去翻箱倒柜,看家里還有什么好東西,明日里拿來招呼張春桃夫妻。
這今天,賀巖和張春桃到了楊家,立刻就感覺到了熱情,楊大春拉著賀巖去一旁說話烤火,商量著春種的事情。
趙嫂子把張春桃喊進灶屋,先是塞給了她一只蒸好的風干雞腿,讓她先吃著,然后才說起閑話來。
先問生意如何?又說讓張春桃有啥事盡管使喚楊宗保就是,再就問這次回來可是有啥事?是不是和賀娟的親事有關?
這賀娟跟馬家的婚事,大家都知道,也大約知道日子,知道這就這兩月的事情,所以才有這么一問。
趙嫂子也是想著,若真是這事,這張春桃是嫂子,發嫁妹子出門,恐怕沒啥經驗,她問清楚了,也好搭把手,出個主意,總不能讓張春桃丟了面子不是?
張春桃知道趙嫂子是一片好心,倒是也不瞞她,就說賀巖已經托福了賀家的二叔和二嬸,他們到時候提前一兩日回來,露個面,添個妝,再將人送嫁出門也就是了。
趙嫂子倒是沒想到賀巖還有這么一招,先是一愣,后來倒是樂了,感概道:“這樣也好,省得你婆婆那個不省事的挑你的毛病!你是真嫁對人了,巖哥兒是真疼你!”
張春桃一笑。
趙嫂子也就十分知情識趣的轉了話題,只說發嫁妹子的規矩,做哥嫂的一般添妝都要給些啥東西,好讓張春桃心里有個數,別給寒酸了讓人笑話,也別給多了,便宜了賀娟。
張春桃聽了,一一記在了心里。
這個時候誰家都不寬裕,自然不能像那些大戶人家,哥哥嫂子不僅給銀錢,還要給頭面首飾之類的。
大多也是一點心意,手頭寬裕一點的,給打個箱子,送點布料,或者做套衣裳就不錯了。
手頭緊的,也就是繡幾張帕子,一點針線活,鞋子襪子什么的,也是一點心意。
像楊家村這樣的,趙嫂子經常看到人嫁娶,知道的更多,只拿了幾家跟賀家差不多的人家舉例子,也不過就是一塊布,或者一套衣裳。
她只讓張春桃猜度著去辦,或者增添一兩樣也使得。
說話間,飯菜做好了,高高興興地吃了飯,趙嫂子收拾了一些吃的,還有幾樣東西,就丟給楊宗保,讓他跟著賀巖和張春桃一起出門去鎮上就得了。
她們夫妻如今是放心的很,自然沒有啥不舍得了。
到了賀家,張春桃也略微收拾了一下,將被褥什么的又都收回柜子里裝好,賀巖拎著在鎮上帶回來的幾樣糕點提到上屋里去,跟孟氏交代了幾句,也就出來了。
孟氏母女還沒從昨日的打擊中回過神來,加上家里還有楊宗保這個外人,也不好說什么,也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賀巖和張春桃又回鎮上去了。
到了鎮上安頓好了之后,自然要去馬家拜訪。
賀巖姿態先放得低了一些,將自家的安排說了,說讓賀家二叔和二嬸來操辦,張春桃在旁邊跟著學,一切都請放心。
又說了自家的難處,一是張春桃沒操辦過,怕有什么疏漏,二來,自己打算三月底參加縣試,實在是時間緊迫,一時也離不得張春桃。
又給馬家保證,說二叔家辦事最是實誠,自家成親就是二叔和二嬸子幫忙操辦的,還說成親前幾日,他們回請假回家,絕對會讓賀娟風風光光的出門子云云。
賀巖態度誠懇,馬家這邊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更何況說的都是實情。
再者這自家做事支應不過來,請人幫忙是常事,這也沒啥值得可以挑理的。
娶嫁雖然是大喜事,可是規矩都擺在那里,兩家也都娶過兒媳或者嫁過閨女,例子都是現成的,不過是勞累些,也無甚新意可說。
就是雙方這樣坐在一起說這個,也不過是個禮節性地過場,真到了成親那一日,該如何,大家心里都是有數的。
反倒是對賀巖說的三月底參加縣試十分感興趣,要知道,一般縣試是二月,府試是三月,接連兩個月去參加考試,通過了,就是童生了。
然后才有資格參加院試,其中的佼佼者,才能中秀才。
因著今年朝廷下令,將縣試推遲到了三月,府試順延就到了四月。
而賀巖才不過撿起書本一個月的功夫,就算還有一個月,這就去參加縣試,是否有些托大?
當然馬大夫不會這么說,只是含蓄的問,可有把握?
賀巖也坦蕩,只說是去一試,先感受一下氣氛,知道縣試是個什么情況,心里有個數,明年才是正式的去考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