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宗保實在忍耐不下去了,跳起來,對著屋里喊:“誰說我姐沒爹沒娘沒娘家?我爹娘就是她爹娘!我就是她親弟弟!我們就是她的依靠!我告訴你,今兒個這事沒完!別以為我們家的姑娘就可以這么欺負了沒事人一般!我現在就回去尋我爹娘去,讓他們做主!”
說著將張春桃的手一拉:“姐,咱們走!咱們現在就回村里去,告訴爹娘去!”
說完就氣沖沖的往外頭沖,馬大夫和馬母攔都攔不住。
張春桃心中也膩歪,感情這馬家母子,都拿自己來刺激賀娟,如今刺激得賀娟爆發了,他們沒事,倒是自己好端端的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被砸了個正中,冤不冤啊!
因此也沒了好聲氣,冷笑了一聲:“今兒這事,咱們還沒完!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動斷賀娟的腿!可是從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們一家子,若有什么事情,等我家男人從縣城回來咱們再細細算賬!”
說著跟楊宗保都走到了院子口,賀娟從屋里掙扎著出來,沖著張春桃嚷道:“你得意什么!你這樣的潑婦,等我哥回來,肯定休了你!”
張春桃站定了,自己都給她留臉面了,她自己不要臉,就怪不得自己了。
放開楊宗保的手,轉身兩大步走到賀娟身旁,一腳踹在賀娟的膝彎處。
賀娟不由自主的就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張春桃的面前。
賀娟又羞又怒,掙扎要爬起來,可膝蓋如針扎,實在動彈不得。
然后下巴一疼,就被張春桃掐著抬起頭來,對上張春桃看似平靜的眼神,賀娟有一點慫了,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想要掙脫,哪里能掙脫開張春桃的手。
馬大夫和馬母在旁邊已經看傻眼了。
張春桃沖著賀娟挑挑眉頭:“我跟你哥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一個外嫁的小姑子說話?你算個什么東西?我就等著,看你哥回來,是先跟你這個蠢貨斷親呢,還是先跟我合離!”
說著一耳光就甩在了賀娟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然后賀娟呼痛,掙脫了張春桃鉗制她的手,頭一偏,吐出一口血來,那血里赫然還有一顆牙!
賀娟都要氣瘋了,又疼又覺得面上無光,幾乎殺人的心都有了,眼睛都紅了:“你居然敢打我!好啊!你把我打成這樣,我哥他饒不了你?我告訴你!那是我親哥!我們流著一樣的血,他能為了一個外頭的女人跟我斷親?更何況你還把我打成這樣!我告訴你,別做夢了!等我哥回來,我就讓他休了你!”
張春桃寸步不讓嗤笑道:“那感情好!等你哥回來,若是他腦子糊涂,還非要認你這樣的又壞又蠢的東西當妹子,不用等他休我,我先休了他!”
說完,甩甩手,對著聽到賀娟哭罵,從屋里出來的馬遠志冷笑一聲道:“我說過,要是再從賀娟嘴里聽到什么不三不四的話,就打掉她一嘴牙!這是第一顆,你們若是不信,可以讓她繼續說,只要傳到我耳朵里,聽到一次,打掉一顆!掉完為止!”
說完拖著目瞪口呆的楊宗保就揚長而去。
留下賀娟爬起來,在后頭跳腳罵人不停。
直到一記耳光又甩在了她臉上,才讓她的叫罵聲嘎然而止。
回頭,對上馬母鐵青的臉色:“你要是再罵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替我兒子把你先休回家去?”
再看馬大夫一貫笑瞇瞇和藹的臉色,此刻也陰沉沉的。
賀娟那口氣突然就瀉了勁,忍不住腿一軟,往后退了一步。
馬大夫沒有動手,甚至都沒多看賀娟一眼:“遠志,從今天起,你媳婦就歸你管,什么時候你調教得你媳婦兒會說人話,會辦人事,會看人眼色了,就放出來!”
“這個機會,我只給你們一次!若是你也調教不好你媳婦,那就聽你娘的,我們做爹娘的豁出去了,就算對不住賀家兄弟了,死后再下去給他賠不是,也要先將你媳婦給休回賀家去!”
“我馬家雖然不是大戶人家,可也是講禮儀規矩的人家,斷斷容不得這種品行的兒媳婦禍害我馬家和我馬家的后代!你聽清楚了沒?”
馬遠志一臉慚色,欲言又止,看那情況,似乎要替賀娟求情,被馬大夫斷然給截住了話頭:“若是你要替她求情,或者舍不得她,也行!咱們家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例子,你二哥不就是前車之鑒么?”
“那就將你們夫妻分出去,以后你們是好是歹,是死是活,就是你們的本事了!”
馬遠志渾身一哆嗦,忙道:“爹,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教她的!”
馬大夫這才點點頭,攙扶起馬母往上屋去了。
進了屋,馬母才嗚咽哭出聲來:“我們馬家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這么個喪門星進門!這哪里是兒媳婦啊,這是禍害啊!我們這大半輩子的老臉,今天都丟干凈了!我以后哪里還有臉出門見人啊——”
說著說著,真是悲從心中來。
她這些日子,花在賀娟身上的心血真的是不少,眼看著這幾日賀娟家務慢慢能做得有些模樣了,正覺得有了點希望,再辛苦個一年半載的,徹底將人調教好了,后半輩子就等著享福了。
哪曾想,這希望沒到,炸雷到了。
打死她也沒想到賀娟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聽聽那滿腹的怨氣,還都怪上她了不成?
她真是,造了什么孽啊,這輩子有個這樣的兒媳婦!
那邊馬大夫心里也不平靜,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穩住了心神,又勸慰了老妻幾句。
見馬母心情慢慢平復了下來,才道:“你也是,拿誰做筏子不好,你挑親家嫂子?這天下的姑嫂就少有和睦的,有你跟遠志天天夸親家嫂子,說兒媳婦不好,兒媳婦就算不想歪,也心里扎了一根刺啊!”
馬母忍不住辯解道:“那,那我不是想著那春桃是她娘家嫂子,對比更明顯麼?她娘家嫂子,她也不好說啥不是?哪里會想到她會想歪呢?明明以前遠志說兒媳婦最是個沒心沒肺的,如今看來,這哪里是沒心沒肺?這明明就是心太細太窄了!”
馬大夫嘆口氣:“做閨女沒嫁人的時候,爹娘護著,自然沒心沒肺!這嫁人了,不一樣,肯定得多想些!只不過咱們這兒媳婦——”到底是不好說兒媳婦不好,搖搖頭,將剩下的話給吞了下去。
想了想叮囑馬母兩句:“以后這調教兒媳婦的事情,你就別插手了!還有,明兒個準備點禮,給親家嫂子陪個不是去。今兒這事,她著實冤枉,本來是請她來咱們家吃飯,結果倒是遭了這無妄之災!”
“咱們先去陪個不是,等巖哥兒回來,再好生跟他解釋解釋!不然看在別人眼里,還說咱們不厚道,這巖哥兒前腳剛走,后腳咱們就欺負他媳婦兒了!”
馬母有幾分不情愿,今天固然是張春桃受了委屈,可張春桃也沒給他們家留面子啊!
現在還要她一個做長輩的,上門去陪不是,怎么能痛快?
尤其是想著,還是替賀娟這糟心的兒媳婦去,越發難受!忍不住就嘀咕了句:“這能怪我們?他們賀家先不地道,把閨女養廢了害我們家,我們還沒找他們賀家的麻煩呢,如今她受的這些,也不怪我們呀,要怪,就怪她那小姑子去!”
“再說了,那她也沒吃虧啊,當著咱們一家子的面,把她小姑子牙齒都打掉了,這威風耍得還不夠?還要咱們去賠禮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