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福寶的什么人啊?”
李老爺子厚著臉皮套近乎,反正為了這個徒弟,他是操碎了心。
現在根本不要什么臉皮。
羅建華一看面前,這位老爺子文質彬彬,人家穿著四個兜兒里干部服。
戴著一副眼鏡兒,雖然長著大胡子,可是一看這氣質,這態度就知道。
這絕對是個文化人,而且還是有地位的文化人。
急忙站起身,他一個鄉下粗人,面對文化人有一種天然的自卑。
“老爺子,我是福寶她爹,我叫羅建華。”
一說到福寶他爹的時候,羅建華不由的聲音里都帶著幾分自信。
誰讓他是福寶的親爹!
眼前這老爺子再厲害的一個文化人,問題是也哭著喊著追在閨女屁股后面,想要求閨女做徒弟。
光沖這份兒光榮,他就夠顯擺幾年。
文化人咋啦!
文化人也哭著求著稀罕他閨女。
誰讓咱會生呢?
李老爺子本來是想著這要是福寶的叔叔伯伯,想法子幫人家解決一下困難。
在羅老太太面前落個好感,可是這一聽是福寶的親爹,這可就不一樣。
直接撇開了老太太。
剛才還是有點兒虛情假意的笑容,這會兒嘴巴那個咧的都快咧到腮幫子后面,笑容真誠的讓眼前的羅建華有點兒背后發寒,這老爺子怎么笑的這么滲人啊?
“哎呦,原來你就是福寶的親爹啊?一看這就一表人才,小伙子你可長得真精神,眉目端正,天圓地方,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也就你這樣的才能生出來福寶那么乖巧聰明的孩子。”
這話夸的羅建華想哭。
這老爺子不是腦子不正常吧?
他是知道自己長得還算端正,問題是一看就是有福氣的,這從哪兒看出來的?
從小到大,他都覺得自己是個倒霉蛋。
他家閨女是有福氣的,這不假,可是他這個當爹的是絕對沒福氣的。
今天早上出村的時候還踩了一腳牛屎。
老爺子一上來就把他夸的和花兒一樣,他這張臉都被騷紅。
“老爺子您真是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老爺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這老婆的雖然沒啥文化,這句話還是記得挺清楚。”
羅老太太一句話,差點兒沒把李老爺子給堵那兒。
這個老太太怎么說話這么氣人?
不搭理羅老太太,笑容可掬的望著羅建華。
“小羅,剛才聽到你遇到難處,有啥難事兒你說!我這老頭子雖然已經退休,可是再怎么樣也在縣城里認識兩個人,能幫忙的一定幫你。”
羅建華眼睛一亮,老太太也是一怔愣。
對啊!
他們在縣城里沒有根基,問題是別人有,這李老爺子聽說也算是一個大教授,認識不少人,說不準還真就認識磚場的人。
老太太瞬間變臉,老爺子絕對沒看錯,這就是他平常經常見到的阿諛奉承的笑容。
“哎呦,李老爺子,快坐,快坐!老三還不趕緊進去給老爺子端一碗咱家剛推出來的新品涼皮兒。老爺子喜歡吃辣子,多放點兒辣子。”
老爺子看著老太太那笑的跟一張老菊花的臉,冷冷的哼了一聲,板起臉來,擠出來一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羅老太太笑得燦爛,“哎喲,你看看這么大年紀的人了,怎么和孩子一樣還記仇啊?你不就想讓我在我家福寶兒面前多說你兩句好話?”
羅建華已經快手快腳從后院兒端出了一碗涼皮兒,擺在了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您嘗嘗,這是我媳婦兒現做的,看看合不合你口味兒?”
眼前的老爺子瞬間變得高大上。
“這還差不多,福寶真睡覺了?”
“真睡了,孩子睡了,你總不能讓我現在把她叫起來。明兒你來,我保證讓她不睡。”
老太太暗中啐一口,這個老頭兒居然還趁機擺上譜了。
別以為能幫自家買磚就能覬覦她家福寶,她家福寶可不值那兩個磚錢。
“哎呦,這涼皮兒味道還真不錯。看來你家這手藝越來越好,這涼皮兒我以前在西面那邊兒吃過,還別說你家這味道雖然不算是最正宗,但是味道更好。
口感比我在那邊兒吃的更好吃,還真沒想到咱們這邊兒居然有人有這種手藝。還有那擔擔面有沒有?有的話也給我來一碗嘗嘗,這擔擔面我也吃過。
這是川省才有的東西,那正宗的擔擔面絕對好吃,鮮香麻辣。這么多年到了這邊兒,可從來在沒吃上過這一口。你還別說,你們這么一說還勾起了我的饞蟲。”
羅建華看著老太太,那意思擔擔面有沒有啊?他又不知道。
羅老太太一拍大腿,“得嘞,你等著,我讓我兒媳婦兒現在就給你做一碗,保證好吃。”
一個小時以后,老爺子面前的桌子上摞了五個空碗,吃完這才心滿意足的抹了一把嘴兒。
“哎呦嘿,今天吃的這個舒服呀!”
老太太和羅建華眼巴巴的瞅著老爺子。
就這么吃完了,您老就沒什么話想說?
“得!今天不要綠豆糕和涼粉,就涼皮和擔擔面一樣給我來十份兒我帶走。”
老爺子掏出五塊錢放在桌上。
老太太耐著性子忙答應。
這位只要能幫她家買到磚,當祖宗供著她也會供著。
“成,我這就讓他們給你做。”
老太太轉身進了后面廚房去忙活。
羅建華看著自己老娘忙活心有不忍,這老爺子雖然說能幫他們家辦事兒。可是也不能這么不厚道。
“老爺子,我想在磚廠買點磚,不知道你有沒有認識的人。”
忍!
為了他家的新房,他忍!
“沒有!”
羅建華一下子瞪眼,這老爺子這是混吃混喝啊。
老爺子那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看著羅建華活像在說你打我啊!
羅建華咬牙,人家這花白的頭發,再加上這一身的干部都的衣服,他動不了手。
扭頭對著廚房喊。
“娘,一會兒我回的時候把福寶帶回家去,他爺爺想她了。天也冷了,不方便讓她一直在縣城里待著,咱今年冬天就讓福寶在家里待著。”
李老爺子急眼,“別別別,你這個年輕人著什么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