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做主刀了。
為此她準備許久了。外科手術不外乎幾樣基本功:無菌觀念,切開,止血,縫合。這基本功,她重生前練重生后作為醫學生練,練了好多年了。因此進入臨床后適應非常快。
在洗手池邊刷洗手,謝婉瑩冷靜下思維。
進手術間穿上手術衣。病人的術區消毒工作劉程然帶另一只菜鳥李啟同學完成了。
緊跟全員準備完畢,手術開始。
“刀。”謝婉瑩伸出右手。
護士遞給她手術刀。
手術刀短小鋒利,右手持手術刀,指尖神經冰涼和火熱兩重疊加著,幾乎叫指頭顫抖,關節要僵硬了。不是解剖室里的遺體了,不是練習時的任何死物,她的雙眼,能清晰可見患者腹部皮膚的起伏在腹式呼吸,是當下有活著的人體。
心臟在收縮,感覺站在這,拿著這刀相當于殺人或是救人只是一瞬間轉念的事。
刀尖嚓,她手中的手術刀事不宜遲劃在了腹部皮膚上,一刀下去,血珠子滾了出來,不會兒變成一小小的血河。
一助拿紗塊壓住皮膚上的血。
“繼續。”老師命令。
謝婉瑩如同機器的手,執行程序似的,拿上了電刀。
一助的眼掃了眼旁邊呆站的二助,發話了:“你愣著做什么?”
李啟安腦袋是懵了,沒想同學做主刀手沒哆嗦,一刀下去速度太快。與其相對的是,他這個二助尚未調整到手術狀態中。
是夜班突如其來的急診手術。呼出的熱濕氣濕了口罩,李啟安全身冒汗,感覺自己四肢有點僵硬。劉老師說他愣,真的是愣。
啪!老師拿的止血鉗在他手背上狠抽了一把。痛死他了,痛到他雙眉使勁兒拱了起來。
“你敢給我睡覺!”
“我沒睡,老師!”
他只是愣,真沒睡,李啟安努力委屈的嘴角在口罩后面彎著。
“給他拉鉤!”劉程然指示。
護士遞給了李啟安拉鉤。拉鉤他拉過,李啟安握住紗塊包裹住的拉鉤,心頭越發緊張了,整個身體要打起哆嗦。
劉程然顧不上他,需要緊盯住主刀學生的動作。
今晚學生第一次做主刀,他這個老師更得打醒十二分精神,絕對不讓學生的每個動作逃過他的法眼。可以說比起學生他更是繃緊了神經。
菜鳥第一次上臺,什么意外情況都可能發生的。
能成功自己完美做下來第一臺外科手術主刀的醫學生,根本就沒有,多多少少手術過程中會有一些老師糾正的地方。作為老師,他很清楚的。
“你電刀放下去位置不夠貼肉,在怕什么?”劉程然沖著對面的謝婉瑩,用吸引管頭指出道。
老師的話在緊張的手術中更是如雷貫耳,耳膜砰砰砰響了。謝婉瑩知道必須讓自己腦袋更清醒些。不夠貼肉,燙止血形成的焦痕不夠深,可能很容易再出血。為什么不夠?因為她怕了。沒想到自己和小孫老師一樣有怕的一天。原來主刀是這回事,真的有心理障礙在。
用電刀燙止血,她練習過,小孫老師知道她手靈巧給她在手術里頭試過幾次。腦子有印象,思維上有,可到了自己主刀時心腸不夠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