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醫生會說是同行和同行之間的學術觀點不同。因為有些病人救回來恐怕只能再活幾天而已,醫療費耗資巨大,拖垮患者家人,干脆跟家屬坦白說這樣的預后情況。
人一旦救不回來,花的錢多,家屬把怨氣拋到醫生腦袋上,醫生壓力大,不如從一開始和家屬說清楚。
患者救回來是不是只活幾天?預判是醫生根據個人臨床經驗,是根據多少臨床病例來判斷,這個由醫生自己說。有的醫生坦誠說幾例,有的醫生會說你可以去問問別人。
有的家屬很愛家人,要堅持繼續救。有的醫生只能按部就班,至于他能做到的地步只能看這個醫生的技術水平。聰明點的老百姓肯定看出蹊蹺,知道這個醫生水平到此為止,會要求轉院。大部分這種醫生會認同患者及其家屬的選擇,讓其他同行試試運氣。
這種情況算好的,患者能有機會轉院再嘗試技術水平更高的醫生。怕就怕在,患者連轉院的機會都沒有了。只能留在這里靠這些醫生。所以會看見有些患者家屬給醫生跪下哀求醫生嘗試,打包票發毒誓說自己絕對不會事后追責醫生,只希望醫生全力以赴賭下能不能挽救回患者。
有的醫生見狀感動,愿意去拼。有的無論如何都不愿意,說要試可以轉院,這里不可能試,試了沒意義,試了只是讓患者快點死。醫生是學救人的,明知做了會殺人的事不做。這是為什么有些同行堅持說是學術觀點不同的結果了。我的學術觀點是這種病人用這種方式治療會死的更快,你的學術觀點是用這種方式可以挽救患者,但是,我的學術觀點堅持你這個方法成功率太低,哪怕救成功一例屬于意外,是撞大運,不是真正在救人。
在老百姓眼里黑白分明救人是不用多想什么都試的事情,在某些醫生心里不是的。老百姓可以簡單認定這個醫生是自身技術水平不到家,但是,所謂的技術水平不到家如果是廣大醫生的水平,那是不是違法呢?絕對不是了。
要知道,自古以來能救到疑難患者都是名醫。
名醫怎么造就出來的?
謝婉瑩想起了曹師兄。
曹師兄是名醫,被很多人敬重的神經外科大佬,陶師兄特意說起他名字里的勇字來源。
在醫生圈子里,要做到曹師兄這個勇,估計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醫生全做不到,尤其是在神經外科這個外科之巔的領域。
試問一個連勇氣都沒有的醫生,不敢嘗試的醫生,怎么可能練就出一手越來越硬的技術功夫成為名醫?但是,這個勇對于醫生而言太難了。相當于天天去體驗跳崖。想想上次魯老師的手術,若不是魯老師的特殊身份,譚老師陶師兄是不敢輕易去嘗試她提出的建設性操作。
放到今時今日今刻,徐姐是同行,你還救不救?
“她是國協的護士。”肖揚拉住王醫生小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