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陸在川去村委那打了個電話回家，告訴家里不回去過年了。
“知道了，早料到了。”安文沛說道，心里還是有點酸，“在你白姨家好好表現，別偷懶。”
“我知道。”陸在川笑，“今天上午我還跟木木他們上山砍柴來著。”
“還要砍柴？那不是很辛苦？”安文沛問。
“還好啦，您也知道我，我什么都不會，就是打打下手。”陸在川說道，不想母親擔心。
“量力而行吧。”安文沛說道，“家里你不用擔心，在阿木家過年就好好過，年后早點回來。”
“嗯！”陸在川點頭。
掛了電話，回到蘇木家，蘇葉已經在鋸上午砍來的木頭。
長長的樹架在兩個交叉的木頭做成的木馬上，蘇葉一手提著鋸子一腳踩在木頭上用力鋸著。
隨著木屑簌簌往下掉，鋸片越來越深，快斷的時候，蘇葉一腳踩下去，“咔嚓”一聲，樹就斷了。
邊上已經鋸了一堆，蘇木把鋸下的圓木整齊地碼在墻角。
陸在川連忙過去幫忙。
看著鋸木頭似乎挺有意思，陸在川也想試試。
結果一試，并沒有想像的那么容易，鋸片不是斜了就是走不動，好像卡住一樣。
“要有點斜度，往一個方向使勁，力氣用均勻點鋸子就不會偏來偏去！”蘇葉在一旁傳授經驗。
陸在川調整了一下姿勢，很快掌握了方法。
“在川很能干呀！”白佩蘭在一旁夸。
陸在川笑笑，更來勁了。
三人弄了一下午把木頭都鋸了，蘇葉還劈了一些柴，過年要用到柴的地方很多。
晚上吃完飯，蘇木在糧倉里拿出了幾斤黃豆，洗了洗，泡在木桶里。
“這是要干嘛？”陸在川問。
“明天要做豆腐！”蘇木說道。
“還自己做豆腐？”陸在川很驚訝。
“嗯，我們這里家家戶戶都是自己做。過兩天就過年了，還有很多東西要做。后天做糯米粑粑。”蘇木說道。
“在鄉下過年就是不一樣。”陸在川點頭，很有過年的氣氛，城里冷清多了，要什么也都是出去買。
“其實我們苗族年是在農歷十月，那時候才熱鬧。不過正常過年和平時還是不一樣的。”蘇木說道。
第二天吃完早餐，蘇木把泡好的黃豆拿出來，又找出磨盤洗干凈。
“還是要手工磨？”陸在川很驚訝。
“嗯。聽說他們鎮上的都用機器打了，不過做出來的豆腐沒有我們手磨的好吃。”蘇木說道，“你也一起幫忙吧？”
“好！”陸在川躍躍欲試，看什么都新鮮。
蘇木把磨盤裝好，泡好的黃豆往磨盤中間的洞里放，陸在川推磨盤上的木柄，不一會兒就有磨爛的豆渣混著汁水從磨盤中流下來。
磨盤下面有個木槽，豆汁從木槽中流下掉進下面放著的木桶中。
木桶里放了一個白色的棉布袋子，豆渣連汁都裝進袋子里。
有大半個小時，半桶黃豆磨完了，棉布袋子也裝滿了。
蘇木倒了半瓢水把磨盤上剩余的豆渣沖下來都裝進布袋子里，桶里溢在外面的也都用水晃了一下裝進袋子里。
然后在大鍋里裝上水，把布袋子放進鍋里揉搓擠壓。
“這是干嘛？”陸在川很好奇。
“把豆漿擠出來，豆漿就是做豆腐的。”蘇木說道。
經過幾遍洗滌揉搓，布袋子里只剩下三分之一的豆渣再搓不出漿了，蘇木把布袋子提了出來擰干放在一旁的桶里。
“這豆渣就沒用了嗎？”陸在川問。
“有用。”蘇木回答，一邊示意蘇葉燒火。
“最不濟可以喂豬，當然要煮熟。還可以用來做菜，炒來吃，或做豆渣丸子，還可以炸。”蘇木說道。
陸在川揚揚眉，原來豆渣也這么有用？
鍋里的豆漿慢慢燒開，蘇木一邊攪動防止糊鍋，一邊把邊上的泡沫舀出去。
“這就是豆漿了？”陸在川看著鍋里。
“嗯，豆漿煮開了還要多煮幾分鐘才能喝，這是假沸，吃了生的容易拉肚子。”蘇木說道。
陸在川點頭，他是醫生這點自然知道，有很多人因為喝了不熟的豆漿上醫院的。
豆漿上的泡沫撇了，沸騰著，上面結出了一層豆皮。
蘇木把豆皮用一根長筷子撈了起來，“你看，這就是豆皮，其實就是腐竹，做腐竹的家里就是這樣一張張把豆皮撈起來，然后晾曬干拿去賣的。”
“這么麻煩？”陸在川驚訝，那不是得一直站在這里守著，還要小心翼翼地撈出來，這豆皮這么嫩一下就斷了。
“手工匠人沒有不辛苦的。”蘇木說道，“村里做豆腐的人家每天都是半夜三四點就起床，忙到早上還要拉著豆腐去各村寨賣，很辛苦的。”
陸在川點頭。
又燒了幾分鐘，豆漿很沸騰，蘇木拿了幾個碗過來，里面裝上白糖，沖入豆漿進去。
“要不要喝點？”
“好！”陸在川拿起碗。
“小心燙！”蘇木說了一聲。
陸在川拿了塊抹布墊著，把幾碗豆漿放到桌上去。
拿起一碗吹了吹，喝一口，“好香，太正宗了！”
“那是自然，自家做的能不好嗎？”蘇木笑。
陸在川在一旁看蘇木在灶里扒拉出一塊黑乎乎的石頭樣的東西，不由問道：“那是什么？”
“這是石膏，點豆腐用的，用石膏豆腐比較嫩。”蘇木說道，“有些人說石膏做的豆腐不好吃，其實也不會，自家種的黃豆做的哪會不好吃？每個地方的做法不一樣。”
石膏本來是一塊像透明石頭一樣的東西，經過這么一燒，里面都變白了，呈現一條條的纖維狀，用手一捏就碎了。
蘇木把石膏放在一個小盅里搗碎，然后拿了一個勺舀了石膏粉，算好大概用量，用豆漿混合了，均勻地倒入鍋里。
鍋里的火撤了，蘇木蓋上鍋蓋，“等會兒就會凝固！”
陸在川好奇地在一旁看著，邊喝著香噴噴的豆漿。
過了沒多久，再掀開鍋，鍋里的豆漿已經凝固成一塊塊的。
“這就是豆腐花了，你要不要吃點？”蘇木笑著看向陸在川。
“好啊！”陸在川點頭，太想嘗嘗自己做的豆腐花是什么味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