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色俱厲的樣子嚇死人了,西禾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嗝,滿臉驚懼:“你,你又罵我……”說著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
此刻她完全不復之前撓人的氣勢,一副柔弱可憐的小模樣。
撂狠話的符昱腦仁一疼,手足無措去為她擦眼淚。偏偏西禾臉上的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一串往下落,越擦越多。
符昱沒辦法,只能做低伏小地道歉,各種自打嘴巴子。
生生被哭出了一身熱汗,
夜已深,窗外樹影婆娑,符昱壓低嗓音哄人:“是我的錯,我不該說那些話,你別氣了,氣壞了身子如何是好。”
少女纖細的身子伏在床上,一動不動,就是不理他。
符昱懊惱至極,無奈上前:“你若真氣且打我兩巴掌,我絕不還手。”輕輕一推,少女咕嚕一下歪在了床上。
小小的身子蜷縮著,眼尾還泛著紅,雙目緊閉,睡得又香又甜。
符昱:“……”
他表情一滯,繼而面皮一松,睡吧,睡了好。
大掌繞過少女纖細的腿彎,單臂將人攏到懷中,掀開被子輕輕放了下去,少女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嘴巴吧唧一下接著睡了。
黑發鋪開,白嫩嫩的小臉毫無戒備地酣睡著。
符昱指尖收攏,輕輕在她臉上蹭了蹭,觸感細膩真實,
他趴伏下來,一只手枕在下巴處,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張小臉,屋內燭光閃爍,不知何時就這樣睡了過去。
-
翌日清晨,天邊熹微亮起,一縷陽光順著鏤花的窗子傾瀉進了屋內,西禾看了半天帳頂,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到了邊境。
她慢吞吞地掀開被子爬起來,
空曠的屋子里,架子上放好嶄新的衣物,腳尖踩著鞋子,西禾隨手披上外衫走到窗口。
推開窗棱,一陣寒意撲面而來。
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幾棵樹木孤零零地矗立著,樹下放了一張石桌,地上鋪著石板,空氣中帶著一股沙塵的味道。
“小姐,您醒了?”門推開,小丫鬟端著水盆走了進來。
經過一晚上充足的睡眠,那張嬌憨的小臉,又神采飛揚了起來。
“嗯。”
西禾攏了攏衣衫,走到桌前任由她為自己梳頭發,她的頭發又密又長,發質柔軟,不一會一個簡單的發鬢就梳好了。
“小姐,今日戴哪支?”
桌上擺了三四只荊釵,有白玉,有綴著紅石榴的頭花,西禾隨手選了桃花雕琢的白玉。
梳好頭發,換上青色衣衫,
女仆適時端著飯菜進來,昨晚西禾就發現了,這邊做飯不是特別注重口味,簡單的米粥小菜,西禾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將軍呢?”
陽光灑下來,西禾沿著院子四處散步,隨口問道。
這院子大是大,卻也空曠的厲害,三進的院子,也就主院和演武場收拾得比較利落,尤其演武場,扎在地上的樁子在日光下格外光滑,土地平整,顯然經常使用。
“回姑娘,將軍去軍營了。”跟著的丫鬟回道。
西禾便不再問了,她沿著院子走了一圈,又重新回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