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有何事?”
“呀,爹不歡迎女兒嗎?唉,看來相公說的事,女兒只好自己決定了。”西禾說著便起身打算離開,“綠蕪,咱們走吧。”
羌丞相:“……”
“行了!坐下。”
西禾勾了勾嘴角,轉身之際哼了一聲:“爹,這可是你求我的嗷。”
管家抽了抽眼角,實在不知道二小姐怎么就變成了這副惡劣模樣?也虧得老爺能忍得住不揍她。
西禾這次找羌丞相確實有正事,孟煜川雖然在邊關打仗,但臨走前曾留下青柳調查煜王,之前朝堂上金礦、銀礦的事,就是他把消息遞給羌丞相的人的。
否則,以煜王多年低調的行事風格,羌丞相短時間內很難查到。
然而,金礦、圈養私兵等問題可大可小,關鍵就看皇帝怎么想。
如果皇帝不想治罪,煜王的做法就是合法的,想治罪……目前來看,皇帝明顯是要留煜王牽制太子。
這一次,西禾帶來的消息,足以讓煜王永無翻身之地。
“什么消息?快,拿出來!”
展開信紙一看,羌丞相大笑出聲。
西禾叮囑:“爹,陛下不是好性的人,這消息你可要慎用!”別把自己也弄進去了。
羌丞相小心翼翼把信折好:“本相知道。”
他從七品走到丞相之位,是那等輕狂之人嗎?出手,定然是一擊必殺。
回到侯府,西禾問了丫鬟,知道孟煜川沒有家書寄來后,帶著孟淮予去了老太君的院子。
老太君經歷了丈夫和兒子陣亡之痛,比呂氏要堅強得多,雖然孟煜川走后也病了幾日,但很快就振作起來,只是對孟淮予這個小孫孫看得更重了。
“怎么才來?又回丞相府了?你說你,自己天天往娘家跑就算了,怎么還拽著宸兒一起?他還要跟先生讀書呢。”
剛坐下,老太君就抱著小孫孫,張嘴抱怨了起來。
西禾早就摸透老太君的脾氣:“老太君瞧您說的,孫媳這還不是為了讓宸兒多個人疼麼?”
“宸兒乖巧,我爹娘都十分喜愛呢。”
老太君一想也是,不再提這話,隨后話題一轉,直接盯上她的肚子:“近來小日子可還準時?”
西禾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連連點頭:“準時。”
心道,就一次,你孫子哪有這么厲害!
一頓飯吃完,回到院子,西禾洗漱完躺下,手隨意一放,摸到兩封信,都是孟煜川到邊關后寄回來的。
她打開,借著油燈細看,沒一會兒就‘撲哧’笑出聲。
只見信中道:‘娘子親親,為夫已到邊關啦,天甚藍,地甚廣,雄鷹……一群臭漢子,還是娘子香’
西禾捂臉,這可真是本性暴露了。
煜王底子被掀翻,再不能低調籌謀,索性不再掩飾對皇位的圖謀之心,和眾皇子展開激烈競爭。
一眾人中最不舒服的當屬諸位皇子,他們的贏面本來就不如太子大,結果現在又冒出一個手段能力都不俗的煜王,他們以后還有機會嗎?
當然,也有自詡聰明的人,打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只等太子和煜王斗得你死我活,只剩最后一個的時候,再跳出來爭奪!
一時間朝堂上的爭端愈演愈烈,西禾光聽著就知道是怎樣的腥風血雨,短短時日,就有好幾個大臣被牽連砍了頭。
老太君嚇得不輕,連連叮囑她,不許再去丞相府。
西禾乖巧應了,但朝堂上和邊關的消息卻源源不斷從丞相府傳來。
比如煜王南下治水,太子趁其不備借口打殺了他手下的幾個人,三皇子查到太子名下有多間賭坊,似乎有販賣消息的嫌疑……男主頻繁進宮向皇后請安。
西禾一看,便知羌丞相并沒有冒然對煜王出手,而是等待時機。
很快,這個時機就到了。
青柳根據主子的要求,暫時聽命于西禾。
西禾秉著不浪費的原則,每天都讓他探聽朝堂上的事,尤其煜王和男主。
這天,青柳帶來一個消息,男主在宮中以一張畫,得到了皇帝的喜愛。
而那張畫,屬于太子殊。
西禾拍案而起。
“欺人太甚!”
她再也忍不住,直接去了丞相府。
很快,‘太子殊乃煜王所害’的消息席卷朝堂。
陛下大怒,當即不顧煜王叫喊,命人摘其王冠,幽禁王府。
煜王一脈不少人大喊冤枉,也馬上被暴怒的陛下一劍斬殺,一時間滿朝寒噤,終于有人想起當年太子殊死時,是怎樣的腥風血雨。
‘太子殊’,乃陛下嫡子,也是長子。
當今陛下有兩位皇后,如今的皇后是后娶的,還有一位先皇后。
太子殊就先皇后的遺腹子。賢明仁厚,好賢求治,愛恤民命,是陛下心中最滿意的儲君,剛出生太子便冠以‘太子’之名,又取‘殊’字,對其十分看重。
可惜皇帝千防萬防,太子殊還是慘死宮中。
據說當時皇帝陛下看到太子殊的慘狀后,當場就暈了過去。
醒來后,直接下令大理寺徹查,可惜太子殊死時身邊既無姬妾,也無宮女太監,沒有人知道他怎么死的……至今還是一個懸案。
羌丞相這證據一出。
皇帝震怒,即刻下令徹查。
西禾冷眼看著煜王不斷向宮中請奏,可惜連消息都傳遞不出去,而所有想要求情的人,在看到陛下的瘋狂后,都不敢開口了。
她眼睜睜看著大理寺查出真相,煜王直接被貶為庶民,男主的姐姐被休回家,整個煜王府不到一天轟然倒塌……
男主坐在囚車上,被拉往皇陵守陵——做最臟最累的活,為太子殊贖罪。
西禾抱著孟淮予坐在二樓的臨窗位置,與男主漠然的眼神,四目相對。
男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恢復為寂然。
西禾眼神淡淡,目送著他離開。
其實她本來想坐山觀虎斗的,但誰讓男主竟敢盜用太子殊的東西去討陛下歡心呢?那是小家伙的爹爹的,就算是燒了,也不該別人用,尤其男主!
“也許男主并不知情?”
“可太子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總知道吧?”
狗子一噎,不說話了。
西禾低頭親親小家伙的腦門:“外祖父幫宸兒打了壞人,宸兒明天去謝謝他好不好?”
孟淮予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笑得露出小米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