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時刻,邵洋終于明白,副人格的心始終是扭曲的病態的,或許取代康樂然是唯一的藥,但自己給不了她這味藥。而且,取代了康樂然她真就能滿足了?她還是對自己冰冷黑暗的過去念念不忘。她永遠過不了那道坎,因為,她只是一個副人格,她并不是一個真正的人。
這個念頭閃過心底,邵洋慌了,原來,自己心底是這樣想的?原來,自己不是不介意的嗎?可,這些年兩人都過來了,當初那樣難他們都做成了為什么現在卻心遠去?
他的眼神變得陌生而荒涼,副人格終于意識到自己錯失了什么,慌亂的挽回。不再發脾氣,不再提康樂然,愿意順著邵洋的安排做些事情。
這讓邵洋又挽回了愛情的信心。
只是副人格心底藏著毒蛇,毒蛇啃噬的心永不停歇,她竟瞞著邵洋找邪道的大師做法害康樂然。
郝靈還在,當然不會讓邪法奏效,何況邪術是那么容易會的?十人九騙。
副人格被騙走不少錢,等邵洋發現,是因為副人格挪用了公司的公款。
邵爸爸發火,用他的話說,他還沒死呢,邵家的家業不是給一個不知所謂的女人任意揮霍的,一怒之下,把邵洋發配到國外開辟新市場去了。順便把老婆打包帶上。
這次的事情讓邵洋徹底失望,在副人格小意溫存時,他諷刺:“又要瞞著我做什么呢?錢不夠了是不是?三倍的工資都不夠你花,你又去找了什么歪門邪道的人?”
副人格崩潰:“邵洋,你就是這樣愛我的?錢錢錢,我就知道你看重的是錢,如果我是康樂然,你敢這樣對我說話嗎?”
康樂然康樂然又是康樂然,明明多年不見一面的陌生人,他卻始終活在她的陰影里。
他問副人格:“其實你是離不開她的吧,哪怕你有了自己的身體,有了自己的身份,你心里始終把自己當成她的影子。所以,康樂然有什么你就要有什么,康樂然在意什么你就要得到什么,因為你是她的影子,你要保持與她一致——”
“你胡說——”副人格聽不下去,尖叫著打斷他的話,同時手底摸到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下去。
那一下,分明與當年綁匪內訌時某個綁匪的動作一模一樣。
邵洋倒了下去,昏迷前血色眼簾后的人影是那樣癲狂。
副人格沒看到邵洋的倒下,或者看到了也不在意,她發瘋的在屋子里亂跳,大聲的咒罵康樂然咒罵康家爸媽咒罵邵洋咒罵所有人,罵著罵著她竟然開門跑了出去。
邵洋自己醒來摸到一頭血,再看空蕩蕩的房內,他苦笑著搖搖頭,打了救助電話。
等邵洋從醫院回來,副人格已經回到家里,她冷冷看著他,沒有任何的歉意。
邵洋心一點一點變得冰冷,有種自己養的是一只冷血獸的錯覺。
他沉默的拿工具將地板上的血清理干凈,換下衣服又將衣服洗干凈。
副人格看著他的背影動了動唇,別過頭去,她是不會道歉的,明明是他的錯。
邵洋不需要她的道歉,從此后全副心神投入到工作中,等回國的時候,兩人出來機場離得遠遠就像陌生人。
然后邵洋平靜的提出離婚,副人格爆炸。
“你竟然要跟我離婚?你竟然要跟我離婚!你竟然背叛我!”
這一刻,她的眼神跟當年的綁匪一模一樣。
邵洋被她充滿殺氣的眼神一駭,突然想到她說起她的過往,那場綁架,那場綁匪的自相殘殺。所以,這個滋生在康樂然靈魂黑暗地方的副人格,真的只是一個副人格而不是那些死掉綁匪的怨氣?
被自己的想法激靈靈嚇到,邵洋更加堅定的離婚。
副人格詭異的微笑,一步一步上前來:“邵洋,你是我的,你永遠都是我的,我是不會把你留給康樂然的。既然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那就——死吧。”
一把匕首出現在她手里,狠狠刺進邵洋的身體。
邵洋瞪大眼睛,她竟隨身帶兇器?她究竟想干什么?
副人格大笑:“這把刀不錯吧,這是我給康樂然準備的,憑什么我受苦她享福?只要她死了,我就是康樂然,她的一切都是我的。還有你,你也是我的。邵洋,這是我親自磨的刀,你第一個用,你開不開心?”
“瘋了,你瘋了——你竟敢殺人——”
“殺人有什么可怕?我早看過了,殺你才沒意思,你都不會反抗的,你太弱了,你看,我一刀捅進去你就不行了,哈哈哈,邵洋,你永遠別想擺脫我。”
副人格將匕首拔出來又狠狠刺入,扭曲瘋狂的大笑:“邵洋,等你死了,我就是邵家的主人——”
笑意定格,副人格緩緩倒下,匕首被她緊緊握在手里拔了出來,邵洋身上兩個口子血如泉涌。
邵媽媽雙手握著球棍哆嗦,看到邵洋一身血崩潰大叫:“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
幸好她偷偷備了這邊的鑰匙,幸好她心血來潮來給兒媳婦挑刺,幸好——
邵洋:“媽,報警,報警——”
頭一歪昏了過去。
邵媽媽哇哇大哭,手忙腳亂的按開手機。
兩個人都沒死,出了這種事邵洋離婚自然無阻攔。除了離婚,他堅持追究副人格的刑事責任。
副人格:“你好狠。”
邵洋兩次都差點兒被她搞死,心已經冷硬如鐵:“你才狠。你根本不是康樂然,你是綁匪。”
副人格發瘋:“你胡說,我就是康樂然,我就是康樂然——”
旁邊警察一頭霧水。
邵洋:“不要裝瘋躲避制裁,機構審查的很嚴格,你什么都不懂裝不過去的。”
副人格停滯,眼中閃著怨毒的光。
邵洋嘲笑,嘲笑自己對她的了解,她根本沒有心,而自己,瞎了心。
旁邊警察聽到這里自然記上心,絕對不會讓犯人有機可乘。
副人格被關了起來,因為兩人的關系以及邵洋并沒有失去性命,判的并不漫長,副人格覺得自己可以出去報復所有辜負她的人,邵洋、康樂然,還有砸她腦袋的邵媽媽。
可惜,她忘了她的身體,這些年有邵洋在她才按時吃藥,只是她總是不能心緒平靜,總是大起大落還做殺人的劇烈運動,心臟早已負荷過重,沒等她進監獄幾天,在她惡毒的咒罵中永遠的停工。
終于可以休息了。
郝靈抽出一團黑氣,當初只是淡淡的黑,如今已經黑如墨。
康樂然不理解為什么自己的一面會如此陰暗。
郝靈說:“或許邵洋說的對,這是當年死去綁匪的怨氣鉆入了你的靈魂制造出的黑暗體。”
康樂然一個哆嗦:“怎么安排她?”
還安排呢,都這熊樣了,留著只會禍禍世人。
搓搓搓,黑色靈魂體被搓成一縷煙氣消散在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