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昌納悶道,“幫明承和韓氏說合,什么意思?”
不說和昌納悶,連她們看不見的韓莞都納悶,不知道她唱的是哪出。
謝三夫人用帕子捂著嘴笑了幾聲,又道,“我昨兒不是去看了韓氏嗎,大嫂猜她做了什么?”
和昌搖頭,“她做了什么,我哪兒知道。”
謝三夫人咯咯嬌笑幾聲,說道,“大嫂肯定不知道。她呀,讓她的丫頭給我唱了一首小曲兒,小曲兒極是好聽。我后來才想通,她是有用意的……”
空間里的韓莞一怔,自己另有用意她居然看出來了?
和昌問道,“什么用意?”
謝三夫人道,“那首小曲兒,唱的是兩個男女一起劃船采菱角,都是些‘郎有情妹有心,妹有情郎有心,從來不分離,我倆一條心’之類的詞兒。哎喲喲,我聽到都有些臉紅呢。”
和昌不太相信,反問道,“韓氏讓丫頭給你唱這樣的淫詞浪曲兒?”
謝三夫人不贊成道,“大嫂不能這樣說,這怎么叫淫詞浪曲兒。不說民間小曲兒,就是詩經里的詩,也有許多傾訴男女情愛的。”覺得話題跑偏了,又干笑兩聲道,“什么曲兒啊詩兒咱不說,先撂一邊。我覺著,韓氏讓人給我唱這首曲兒,是想讓我給大伯大嫂遞個話,她想跟明承合好。”
聽了謝三夫人的胡說八道,空間里的韓莞氣樂了。她喝醉了都想不到,謝三夫人能把那首前世民歌引伸到這個層面上。
這個壞女人,也太缺德了。
和昌的臉色更沉了,冷哼道,“她唱那首曲兒有什么用意我不知道,但合離是韓氏提出的,怎么可能又想合好,還這樣大費周折讓你來說合。”
謝三夫人道,“韓氏提合離,就是以退為進。看看現在,婆婆和大嫂可不是把兩個哥兒當寶貝,明承天天巴望著能重新把韓氏娶進門。大嫂賢慧知禮,又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知道外面女人的心眼子有多多。民間有句話,男人一夜,女人一生,韓氏怎么可能忘得了明承,何況她還生了兩個兒子。”
和昌羞紅了臉,嗔怪道,“弟妹,你也是侯府媳婦,也好意思說這些。什么男人一夜,女人一生,被人聽去了,怎么做人?”
謝三夫人似笑非笑道,“我覺得,這世上許多人都是偽君子。明明同一個意思,話說的不一樣,就俗了雅了,好聽了不好聽了,能拿到臺面上說不能拿到臺面上說。前兒我還聽大嫂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都一個意思,只不過一個說的是日,一個說的是夜。大嫂何苦這樣埋汰我。”
和昌前兩天的確說過那個話,李夫人同丈君慪氣,過來跟她訴苦,她便那樣說了。
和昌氣得捏帕子的手都有些發顫,提高聲音說道,“華氏,你不知羞恥,卻不能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我說的那話干干凈凈,沒有一點不堪,哪里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我不想跟你多說,你走吧,我這里不歡迎你。”
謝三人似才覺得自己得罪了人,趕緊解釋道,“喲,大嫂,你生氣了?這可怎么好,我是無心的,沒有任何冒犯大嫂的意思。若有得罪之處,大嫂萬莫往心里去。對不起了,對不起了。我家老爺一直說,大伯人品高潔,文武雙全,斯文儒雅,溫潤如玉,是世上少找的好男兒,才得昌王爺看重,即使有了庶長子,都把郡主許配給了他。我家老爺一直以大伯為榜樣,也讓我以大嫂為榜樣……”
說到后面,都帶了些哭音。
和昌卻是越聽越氣,厲聲說道,“我家老爺和我不稀罕當榜樣,走,走。”又斥責下人道,“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請她出去,以后再不許她進來。”
幾個下人趕緊過去扶著謝三夫人往外走,還說著,“三夫人,快請回吧,不要為難我們……”
謝三夫人用帕子捂著嘴哭起來,只得被她們架著往屋外走去。
“吵吵鬧鬧的,怎么了?”
是謝國公回來了。
下人趕緊放了手。
謝三夫人屈了屈膝,輕聲啜泣道,“是我不好,出身卑微,又不會說話,明明是來做好事,卻討了大嫂的嫌。”
說完,就哭著繞開謝國公走了。
韓莞只能聽到聲音,也能想像得到謝三夫人是如何委屈和難過。
謝國公莫明其妙,問和昌道,“怎么回事?”
和昌氣道,“華氏真不要有臉,居然連那種話也說得出來。哎喲,羞死人了,弟媳婦還能那樣說大伯子。老爺,可不能把他們弄回京城,不好的風評傳出去,咱們還怎么做人。還有啊,想辦法把兩只虎一直留在府里,不能讓他們跟著韓氏生活,會學壞的。再告訴明承,離韓氏遠著些……”
或許是氣得不輕,和昌說話顛三倒四,聲音都發顫。
謝國公皺眉道,“看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若兩只虎跟著韓氏會學壞,他們早就學壞了,還能等到現在?呃,韓氏怎么得罪你了?”
和昌就把謝三夫人的話學了一遍。
謝國公足足愣了半刻鐘,才說道,“三弟妹隨性慣了,或許她只是詞不達意,本意沒有那個意思。看在三弟的面子上,不要妄加揣測,這些話也莫拿出去說,影響我們兄弟情份。
“至于韓氏讓人唱的那首小曲兒,那只是曲兒里的詞,不代表她。就像我們吟誦別人的詩,并非我們所思所想一樣。況且,若韓氏真的想跟明承合好,就直接讓人唱給明承聽,何必讓她轉達,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和昌想想也是。說道,“我不知道韓氏讓人唱曲兒的目的,但華氏那些污言誨語……”
謝國公擺手道,“不要這樣說她,她到底是我三弟的妻子。讓別人聽到,會以為我們兄弟失和。”
看到和昌陰沉的臉,起身說道,“我才記起來,還有件事未處理,晚上我就歇在外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