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傍晚,韓宗錄來了不久,老太太、包侯爺、黃琛、韓云、江氏就來了。
都是親戚,直接請來內院的桂園。
韓宗錄來的時候,韓莞驚訝地看到他戴了一副玄鏡。問道,“你不是說送夏統領了嗎?”
韓宗錄笑道,“這是春山送的。封大哥的玄鏡送給蔣將軍,后來被牛副統領要走了。不知這副我能戴多久。”
玄鏡不僅擋陽光,還特別帥,男人都喜歡,特別是軍中的男人。聽謝明承說,和王的兩副被皇上和三皇子要走了,趙暢被五皇子要走了一副。
韓莞笑起來。春山也會拍馬屁了。
韓宗錄見包侯爺多看了幾眼玄鏡,老老實實奉上,包侯爺擺手沒要。若是方的,他自己能戴,肯定會笑納。但這副玄鏡是圓的,戴著不夠穩重。把侄子心愛的東西要過來給兒子,他還做不出。
韓莞笑道,“再等十天,玄鏡上市后,我送表伯兩副。”
大虎二虎兵分兩路,大虎去謝家莊,二虎在自家。明天他們也請了一天假,各自在兩個地方待客。
謝家莊,謝老爺子、謝明承、大虎三代也迎來了謝國公、昌王爺、和昌也。他們今天會在這里,明天去星月山莊提親。
晚上,大虎陪和昌先去歇息,謝國公同謝明承談話。謝國公的意思是,韓莞進門以后,兩只虎的戶籍肯定要轉至謝家,想趁機會把名改了。
之前和昌和老太太說過這個意思,謝明承沒同意。他沒好說韓莞不同意,只說是他的意思。理由是這兩個名字寓意好,大虎二虎在那么艱苦的條件下還長得這樣好,就是這兩個名字取好了,怕換名字了改變氣數。有些人為了扭轉命運,還專門改名字……兩個女人便再不敢說改名的事了。
韓莞跟謝明承明確說過,大虎二虎不能改名字。因為這是原主取的,原主取這個名字賦予了她最美好的祝愿,希望他們虎虎生威,有主見,不要像她那樣自卑懦弱。兩只虎的確人如其名,虎虎生威。他們的名字從字面上看沒有多少文化,但跟“虎虎生威”這個詞高度契合。兩只虎,威風凜凜,威風八面,多有氣度……
謝明承又把名字的寓意說了。
謝國公也覺得寓意不錯,又怕改名改氣數。只得說道,“大虎是公府接班人,不按輩份起名總是不好。這樣吧,他們的名字依然叫謝大虎、謝二虎,再取個名,入族譜時兩個名字都寫上。”
謝明承覺得這樣也行。
謝國公就提筆寫了兩個名字,謝英致,謝英軒。
兩只虎這一輩的字輩是‘英’字
次日巳時初,謝大虎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來了星月山莊。謝明承是走著來的,他現在丟了拐棍,能走路和騎慢馬。
韓宗錄和謝二虎站在大門口迎客,廳堂里坐著老太太和包侯爺。
客人被請進廳堂,分賓主落坐。昌王爺和謝國公先說韓莞的好,諸如溫婉賢良,秀外慧中,果敢堅韌,是難得的奇女子,謝明承愛慕已久,真心求取……
老太太和包侯爺又說了謝明承文武雙全,品貌具佳,年紀輕輕身居高位,他們愿意將韓莞許配于他。之前韓莞受過不少苦,望娶進門后謝家能善待于她……
謝國公和和昌又趕緊表態,如此的好兒媳,定會珍之重之……
親事定于八月初九。兩家還交換了定親信物,謝家送韓莞的是一尊牡丹花玉擺件,韓家送謝明承的是一塊鴻雁玉佩。
這樁親事就算定下。
因為兩人屬于復婚,連官媒都省了。
商量完已是晌午,留客人吃飯。
男人們在前堂吃,女人們在后堂吃,韓云和江氏又從內院來陪和昌。
韓莞沒有出面,領著兩對孿生小姐妹在正院吃飯。
飯后,所有客人回京城,謝明承、韓宗錄和兩只虎負責護送。韓莞還讓陪同兩只虎進京的郝雷去一趟楊府送信,請楊老太太或楊大夫人來一趟星月山莊,她有要事相商。
小姐妹去晌歇了,莊子里終于寂靜下來。
韓莞一個人坐在炕上,手里擺弄著那尊擺件。有成人拳頭那么大,淺綠通透,極是漂亮。她又想起了原主拿的那塊玉佩,刻著“明承”二字,后被切割成兩半分別贈予兩只虎。那塊玉佩是出事的那天,謝明承穿上衣裳瘋跑出去,落在榻上,被原主偷偷捏在手里……原主是傾慕謝明承的,可惜得了那個結局。
世事無常,自己來到這里替原主繼續活著。在外人看來她與謝明承是破鏡重圓,實際上是原主死了,她和他重新談了一場戀愛。
次日早上,兩只虎回來直接去上課。郝雷來向韓莞稟報,明天楊老太太會來星月山莊。
下晌韓莞要去仙姑殿,她和春嬤嬤一起去廚房做奶油蛋糕。
突然,蜜棗急急跑了過來。哭道,“姑奶奶,哥兒挨罰了。這次先生打的重,哥兒的手都被打腫了,還在門外罰站。”
韓莞猜測,應該是兩只虎興奮過頭沒好生聽課。自從他們知道韓莞和謝明承要重新定親,就高興得忘乎所以,書看不進,覺睡不好,天天盼著娘親快些生妹妹。兩個天才少年一下變天真了,成了兩個傻小子。
對于他們受罰韓莞也無法。古代先生懲罰學生是正該,哪怕打得再狠,也不能說先生不對。有時韓莞被氣狠了,也覺得那兩個臭小子就是該打。
她曾經跟張先生談過,用戒尺打和罰站都行,卻是不能罰跪。這個時代很多長輩教訓晚輩都是罰跪,跪祠堂韓莞不反對,跪的是祖宗,又沒人看到。但在大庭廣眾下罰跪就不好了,傷人自尊。
韓莞只說了句,“我知道了。”
春嬤嬤心疼壞了,“要不,我去給哥兒擦擦藥?”
韓莞沒同意,“無需。”
晌午,兩只虎紅著眼圈回來,雙手手心向上攤著。手心通紅,還有些腫。
他們的眼里涌出淚水。被打的時候沒哭,但看到娘親了,還是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