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靖聽了張曉琿的話一怔,隨即笑了。
“那就好。”他說道,樣子看起來竟有幾分蕭十二那種憨憨的感覺。
衛五一過來通報道:“公子,郡主的騾車到了。”
他如今頭大得很,公子這一抱一跑,傳遍京城肯定不用到明日,晚上國公夫人就得喊他去問話了!到時候他該怎么給公子胡編呢?
“走吧!”張曉琿對妹妹說道。
“安平等會。”衛靖拿過他自己原本拿來包裹張曉瑛的斗篷披到張曉瑛身上,結果太長了,地上拖著好大一團。
“不用了,我穿的衣裳夠暖和了。”張曉瑛說道。
“平日或是夠了,經期可不行,胡院正說了經期萬萬不可受涼。”衛靖說道,把斗篷往下卷了卷,把上部分卷成一個圓筒,又披在張曉瑛身上,幫她把繩子系好,還拉出張曉瑛斗篷的帽子給她戴上。
張曉琿站在旁邊看著他忙忙碌碌,不禁反思起自己當哥哥是不是當得不到位,怎么就沒想到妹妹生理期不能著涼呢?
“可你自己沒有披風哪行呀!你看你跑出一身汗,一會出門該著涼了。”張曉瑛說道,衛靖前額垂了幾縷碎發,濕濕的粘在額上,說定里衣都濕透了,一出門就得吸汗。
“無妨,雪地里都打滾的。”衛靖說道,其實他還少說了“光膀子”三個字。
“走吧!貝貝趕緊回家。”張曉琿又催道。
這兩人沒完沒了的,妹妹倒是應該盡量別站太久。
“那我走了,衛五哥再會。”張曉瑛說道,心里其實有些舍不得,她跟衛靖才剛剛見面呢!話都沒說上兩句。
“我陪你回府。”衛靖說道。
他才不會跟安平分開呢!只要不是皇上找他,那他就盡量陪在安平身邊,反正他回京了就是閑人一個。
張曉瑛看向自家老哥,不出所料她哥的臉一下子黑下來不少。
“也好,”她趕緊說道,“你先送我回府等我換了衣裳就帶你去看好玩的地方。”
其實她的衣裳都在房車里,進了房車洗換就行,但是解釋不了進一趟騾車出來以后衣裳都不一樣了的問題啊!
而且房車里也有衛生巾,她可不習慣用這古代的草木灰。
衛靖答道:“不必,這幾日你須得好生歇息,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張曉琿的臉越發的黑了,其實他也很矛盾,擁有現代靈魂的他,理智上是明白兩個久不見面的戀人是恨不得時時刻刻廝守在一起的,他是過來人,深知異地戀的苦。
可現在不是古代嘛!他自己是清楚古代的行為規范的,按理來說衛靖也是清楚的,但他顯然陷入了愛情的狂熱之中,再怎么說他也只是十八九歲的少年人,加上平時幾乎沒人管束得了他,可不就是想怎樣就怎樣嘛!
而且說實話,相比之下讓張曉琿更不放心更頭大的是自家妹妹,她原本就沒有古代記憶,加上學醫的緣故,平時就有些大大咧咧的,就怕讓衛靖產生誤會。
可是硬生生把他倆分開他終究也是硬不下這個心腸,還沒等張曉琿想到該怎么說一兩句狠話警告一下衛靖,張曉瑛已經挽著他的胳膊一邊往太醫院大門走去一邊說道:“哥哥,你放心,我保證我倆在一起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張曉琿還能說什么呢?好在衛靖也沒有完全失去了理智,在張曉瑛擔心他著涼喊他跟自己一起坐進騾車時拒絕了,騎著護衛隨后牽來的馬跟在張曉瑛的騾車旁邊。
張曉琿的親兵也送了叉一過來給他,雖然端門廣場獻俘禮的安保工作結束了,張曉琿也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并不能一直跟在妹妹身邊守著,他心里暗嘆了一口氣,騎上馬離開了。
街上吃瓜群眾也沒有散開,雖然不敢明晃晃地跟著跑去看熱鬧,但總想看看衛小將軍究竟會落得個什么樣的下場,畢竟衛小將軍固然厲害,張小將軍也不是吃素的,如今京城新籌辦的武備學堂在招生員,許多人求爺爺告奶奶也進不去呢,據說張小將軍選人異常苛刻!
因此大伙裝著散步走到了太醫院附近,反正也得行路離開,往哪走都差不多,難得有個樂子可瞧,怎么能輕易放過呢?
沒想到先看到張小將軍騎著馬出了胡同口,沒多一會又看到衛小將軍騎馬跟在安平郡主那輛騾車旁邊也出來了。
可惜了,這是衛小將軍打贏了還是沒打起來啊!看來不管怎么樣,衛小將軍做張家女婿這事是穩了!不得不說,衛國公府眼光實在是精準啊!當初京城里有多少人能看出來這張家不到一年就火熱成這般呢?
吃瓜群眾心情復雜地看著跟在騾車旁邊的衛靖,張曉瑛也透過騾車車廂的窗子在看他。
騎在馬上的衛靖比車窗高出許多,顯得更加高大魁梧,張曉瑛其實還從沒有從頭到腳認真仔細地看過衛靖,便也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看看。
嗯,以前一打眼看過去就覺得衛靖挺好看的,現在仔細看更好看了呢!在現代的男孩們花了太多時間看手機電腦,身材筆挺的只在訓練過站姿的部隊才能找到,比如她自己哥哥,除此之外真的是鳳毛麟角,甚至許多當紅男星都有駝背含胸脖子前傾的毛病。
有一次她哥到她大學的宿舍樓下接她回家,樓里的女孩們紛紛扒窗戶往下看,照相的照相拍視頻的拍視頻,當天晚上校園網各種帖子滿天飛,標題都是什么“活捉野生男神一枚”之類,內容要么是她哥的照片要么是視頻,還流出部分到外網上,那段時間她的閨蜜們都變得狗腿許多,直到她說了她哥早就名草有主了她們才消停,打那以后她哥再也沒去接過她,網上的帖子也很快消失不見。
但是在古代習武的人身材都是筆挺的,護衛們是這樣,衛靖也是這樣,而且他的身姿還隱隱透出凌厲的感覺,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張曉瑛忍不住露出微笑,誰能想到當時牛逼哄哄的衛小將軍今天狗腿成這樣呢?
衛靖感覺到張曉瑛在看自己,轉頭提醒她:“安平把布簾放下,外面冷。”
“那你進來陪我吧!”張曉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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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不妥,我在外頭也是陪著你。”衛靖說道。
張曉瑛實在是想給他翻個大白眼,明明抱著自己跑了一條街,現在進騾車倒是覺得不妥了,這是要避嫌呢?您剛才怎么就沒覺得不妥呢?
“那你披上披風吧!車里不冷,我帶了暖爐,我瞧著你穿的這么單薄心里不舒服。”張曉瑛把他的斗篷遞出去。
“我真不冷,你看,”衛靖彎腰把手伸過來,但是沒接斗篷,而是握住了張曉瑛的手,“是不是暖的,你快縮回去,裹好身子。”
還真是暖的,這人也不知道什么材料做成的,難道古代真的有人可以練成冬暖夏涼的體質。
張曉瑛把斗篷收回來,重新披在身上,這斗篷大概是衛靖經常披著的,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味道,這味道張曉瑛已經很熟悉,在黔中被他背著走那幾天就已經熟悉了。
想到那些日子,張曉瑛心里一陣柔軟,把斗篷攏得更緊了些。
蕭十二聽了衛靖的話倒是松了一大口氣,他也是頭疼啊!人是小張大夫邀請的,如果衛小將軍真的要進騾車他是攔著呢還是攔著呢?
不行,他還是得攔著!
好在衛小將軍還是懂分寸知禮數,免了自己為難的時候。
終于回到了張家,衛靖在進入柳泉胡同口時愣了一下,衛五六就在他右后方,給他介紹道:“公子,這是水泥路面,咱們府里的路面也都鋪上了,聽說宮里也有一些路面鋪上了。”
之所以宮里的地面沒有全都鋪上水泥,是因為這水泥地面沒有石板塊拼成的地面看起來有氣勢。
“這水泥哪來的?”衛靖問道,這路面極平整,他讓那些降俘修的路面顯然做不到如此平整。
“工業園區生產的。”衛五六答道。
作為張曉瑛的護衛他并不了解水泥生產的過程,畢竟張曉瑛自己并沒有帶著工匠們滿身泥沙做試驗,這活都是嚴明昊干的。
“工業園區?”衛靖問道。
這名詞實在生疏,類似他第一次見到安平時從她口中聽到的那些詞語。
不過他已經聽到了許多陌生詞語了,望遠鏡,防彈衣,迫擊炮,蒸汽機船,突擊步槍,各種訓練科目術語,等等等等不計其數,這“水泥”不也是一個嗎?
但是這個“工業園區”卻仍然讓他覺得不一般,他隱隱感到這是類似安平曾經所處世界的一個處所。
“衛五哥,我明日帶你去工業園區參觀,斗篷給你,五六,你先帶衛五哥到待客廳,我不下車了,一會再來找你。”張曉瑛把衛靖的斗篷遞出來給衛靖,一般沒有外人時,蕭十二都是直接把騾車從東西兩府中間過道趕回正院后罩房,再把小棕帶回到前院的馬廐。
衛靖現在自然已經不算是外人。
“你回屋還要走路呢!快披著。”衛靖又把斗篷推回去。
算了,張曉瑛也不再堅持,她得趕緊進房車換衣服。
蕭十二把小棕帶走后張曉瑛進了房車先找到衛生巾,因為穿越時只準備了兩個人一個月的用量,因此日用夜用的衛生巾一共只有十盒,她媽一直都不舍得用,要全部留給張曉瑛,起碼能保證她初潮時用的是衛生巾,再慢慢調整成草木灰。
這對她們來說是件大事,因為張曉瑛就習慣用這個品牌這個系列的,換了別的品牌就會過敏,哪怕是更貴的也一樣,所以其實她媽是很擔心她能不能適應草木灰的。
張曉瑛看著這些衛生巾,拆開盒子拿了一片出來再拆封,這衛生巾每一片都是獨立包裝,單獨有一個小袋子。
把拆好的衛生巾和包裝放在床上,過了一會沒有什么變化,張曉瑛打開一瓶礦泉水,滴了一滴到衛生巾上,果然床上的包裝不見了,衛生巾盒子里十張衛生巾整整齊齊排著隊。
耶!感謝房車大大!
張曉瑛忍不住笑起來,這個她們穿越以來最大的心病解決了,不光她,連她老媽以后都能用上房車里的衛生巾了!
她其實猜到衛生巾也會這樣遵守房車的守恒定律,因為復印紙就是這樣的,用完一袋又會自動出現,總是保持他們剛穿越時的數量,好像就是為了讓他們安心。
以前她還幼稚地以為可以在大乾生產出能用在打印機上的紙張,查了各種資料才了解,符合在打印機上使用的紙張并不容易生產,各種指標要求都很高,大乾目前的生產力水平難以做到。
所以她一開始并不舍得使用這些珍貴的復印紙,總是精挑細選最實用的資料才打印出來,后來才發現復印紙用了也會自動補充,當時她高興得在房車的床上直打滾,忍不住就想把金庸全集打印出來,好讓大乾人民也體會一把楊過和小龍女的曠世絕戀。
當然她最后還是沒這么做,打印出來的都是各種跟工業發展相關的專業基礎知識書籍,現在有沒有人能看懂不要緊,歐洲的文藝復興不也是在所謂的圖書館里發現了大量典藏然后興起了大規模翻譯運動以后才科技騰飛的嘛?現在她在后罩房的房間隔壁已經打印出來了好幾個書架的書籍,儼然一個小小的藏書室了,這些書籍最終都要送到印刷廠出版。
而且她還奢侈地打印了一本人體自查彩色圖譜,感謝這個性能卓越的打印機,把原書上各器官的不同顏色展示都清楚地顯示了出來,結果被蕭元錦看到了,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眼巴巴的樣子讓張曉瑛心一軟,就送了給她,聽說蕭元錦因為鉆研這本書開始往義莊跑了,這真是張曉瑛意想不到的。
衛靖也意想不到,原來他的安平還有這樣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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