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魯達被刺眼的陽光照射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他抬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水,朦朧中看到一只伸向他的手掌。
他沒有去夠那只手掌,而是自己站了起來。
說實話,他心里其實非常沮喪,畢竟他剛剛拿到第一大力士的名頭才半日,連接受眾人祝賀的機會都沒有,結果就被人干翻了。
而且這人干翻他的過程比他干翻第二名的過程快多了。
人家確實是有實力,得認,再加上自己也是不自量力,竟然妄想可以得到人美心善的堇蘭公主的青睞,明明太妃都說了堇蘭公主是人家的未婚妻了還不肯退讓,活該!
“衛將軍武力蓋世,我魯達敗得心服口服!”魯達起身后向衛靖行了一個北胡禮大聲說道。
輸了就痛痛快快地認,這樣還可以輸人不輸陣,他以前也輸過許多次,不丟人。
衛靖給他還了一個胡禮說道:“魯達兄弟今日已經先戰了一場,是我占了便宜,魯達兄弟雖敗猶榮。”
他們兩人說的都是胡語,觀眾們都聽得懂,便有人喊道:“魯達雖敗猶榮!”
接著是更多人跟著喊,還有魯達部族的小伙子跑到場上要把他的雙手高高舉起來。
魯達擺擺手說道:“即便我今日沒比過,也是贏不了衛將軍的。”
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實力不如人,即便他在最好的競技狀態,也不過是堅持的時間長一些,多幾個回合罷了。
他大踏步走到張曉瑛面前對她行禮說道:“魯達無狀,擾到公主了!”
格央趕緊給張曉瑛翻譯。
張曉瑛微笑說道:“魯達大哥性情爽直,正是英雄氣概,是我北胡真正的勇士。”
格央大聲把張曉瑛的話翻譯過來,眾人又開始“唬!唬!唬!”地為魯達打氣。
張曉瑛發現北胡人民特別喜歡發出這種“唬唬”的聲音,她以前看過一些有關原始部落的記錄片,人們在圍獵動物時就是這樣發聲驅趕獵物的,發展到北胡人民現在的階段這“唬唬”聲包涵了許多意味。
得到張曉瑛的肯定,魯達臉上也露出笑容,他躬身拿起張曉瑛面前矮桌上的的彎刀,回到自己部族的位置。
矮桌上就剩衛靖的佩劍了,衛靖走過來,除了臉上的汗水多一些,就跟往常走向張曉瑛沒有任何區別,好像他不過是晨訓回來,而不是剛剛一連打敗了北胡的三個單項冠軍,甚至連護衛們都沒有更多的表示,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只有張曉瑛亮晶晶的大眼睛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衛五哥,你是宇宙第一牛人。”張曉瑛笑咪咪拍他馬屁,一邊在包里拿出一塊小毛巾遞給他,這塊毛巾是張曉瑛特制的濕巾,因為草原上用水不方便,她就用一次性洗臉巾吸上水放進旅行塑料洗漱袋,用過后也不丟在外面,而是放進另一個塑料袋拿回房車處理。
這個牌子的一次性洗臉巾她跟她老媽用了很多年了,說是一次性的,但是可以用好幾次,而且用的次數多了不能洗臉也能拿來當廚房紙擦油漬,雖然她媽出門時就帶了四卷,可在房車用不完啊!用不完的還有消毒濕巾,天花疫情的時候幫了她不少忙。
衛靖接過這一塊小小的濕巾擦干凈手,他的手撐在地上好幾回,肯定是臟了的。
“你不是說有外星人嗎?”他一邊擦手一邊說道,知道張曉瑛有潔癖,所以盡量把露出來的地方都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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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衛靖擦了兩遍手以后才遞一塊干毛巾給他:“擦擦臉上的汗。”
衛靖便又接過毛巾擦汗。
旁邊的人都笑咪咪看著他倆互動,要說此時最舒心的自然就是衛五隊的護衛們了,小張大夫看著真就像公子的小媳婦似的,嗐!就是她年紀太小了,要成親公子還有的等啊!
不過他倆這般相處著,瞧著比許多成了親的夫妻還相親相愛,他們看著也都習慣了。
場上開始頒獎典禮,從第十名到第一名都有獎勵,每個人領到手的都是一張單子,這張單子寫的是漢字和北胡使用的文字,這北胡文字有點類似契丹文字,看起來也是漢字的派生文字。
歷史上由于契丹上層統治階層大都通曉漢字,契丹文流傳三百多年后也就停止使用了,今天的北胡文字也將會面臨這種境況,但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趨勢,沒什么可遺憾的,而漢字由于經歷了幾千年發展成了世界上最完美的表意文字,一直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和顯而易見的優勢。
獲獎者拿著的單子上寫的自然是獎品,畢竟總不能把一群牛羊趕到頒獎現場,而在現場頒發的獎品就是三名冠軍的望遠鏡,由禮部官員親手發給他們。
禮部官員雖然品級只是四品,但他代表的是大乾朝廷,由他頒發獎品意味著朝廷頒發,這個意義非同一般,再加上衛靖今天的表現無形中也為大乾展示了一番武德,總之,人人都明白這世界不一樣了。
三位冠軍拿到望遠鏡回到各自部族,引起了陣陣驚嘆,大伙小心翼翼地輪流試用,看著明明遠在對面幾十米外的人好像就在自己眼前,只覺得大乾的物品實在精巧絕倫。
這次的最大贏家就是格央的娘家部族達木部,兄弟拿走了兩個望遠鏡,連早先她爹哲別第一時間得到的,他們部族一共有三個望遠鏡了,不過達木部向來也是王庭衛隊兵源的重要來源,格央的四哥五哥都在衛隊領兵。
那雅爾盛會結束了,禮部官員啟程回京,衛靖派了兩千黑旗軍護送,其實也是把兵力撤回的意思,畢竟人太多了后勤也成問題,他則按照皇帝的指示繼續往北部深入,摸清楚這一片具體都有什么族群。
而工部營建司的官員已經領著大乾帶來的工匠開始勘測土地準備建城了,這建城必須得是大乾派來的人建才行,北胡就沒有這方面的人才,他們祖祖輩輩也沒建過城,別說建城了,連一座房子也沒蓋過啊!
“郡主,就是沒有水泥啊!若是有水泥筑城墻就節省多了。”營建司的曹大人對跟著穆多爾過來察看勘測進度的張曉瑛遺憾地說道。
草原上除了土不缺什么都沒有,張曉瑛沉吟,她記得當年云南修筑第一條鐵路時因為從外地運水泥成本太高,于是就在云南蓋了一座水泥廠,聽衛靖說皇帝有意往這邊修鐵路,那是不是也可以在這里建個水泥廠呢,不然靠著騾車從京城運水泥過來成本也非常高。
但是能不能在這里建水泥廠,還得多方考察呢!而且也需要穆多爾的同意,而公司最近也在大乾各處考察建廠事宜,但是這些事情就不歸她管了,那是她老媽的事情,不過她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泉州確定有一個,直通也會有一個,因為這兩處都將會有大型的港口建設,肯定會用到大量水泥,而且看老皇帝也喜歡修路,云南蒲甘那一帶想要穩固政權,只怕還要繼續修路。
不過也沒等張曉瑛跟穆多爾提,穆多爾已經注意到了曹大人口中“水泥”二字了,巴爾多回來后就說過張曉瑛家里的地面干干凈凈的,據說就是鋪了水泥,不光這樣,張曉瑛也帶著巴爾多和家里的小朋友們去坐過火車,巴爾多也跟穆多爾描述了火車的細節,這也是當初衛靖第一次跟他提修路他很快就心動的原因。
“堇蘭,這水泥可能在此地制造?”穆多爾問道。
“按理說是可以的,就是建水泥廠會有煙塵……”張曉瑛想把水泥廠的污染情況說明一下,穆多爾笑著打斷她:“大漠上最不缺的便是塵沙,多了水泥廠的也不算什么。”
身為統治者,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水泥廠能給王庭和牧民們帶來的好處,如果固定下來不遷徙了,那必然會有許多閑人,總得有活讓他們干才好。
“好,我寫信回去讓公司派人過來。”張曉瑛說道,比起送糧送物,投資建廠才是對北胡更大的幫助。
與此同時,遠在萬里之外的南洋上,一支滿載貨物的大乾商船船隊航行在風平浪靜碧波萬頃的海面上,他們一路從身毒出發,只差一日的航程就可以完全通過馬六甲海峽了,但是這一帶往往也是海賊猖獗的地盤,所有人都在嚴陣以待,心情都繃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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