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凰精通唇語,她仔細觀察蘇玄燁的唇形,辨認出蘇玄燁是在說:百鳥朝凰
虞凰告訴盛驍:“他說的是,百鳥朝凰。”
聽到這四個字,老院長立馬解釋道:“百鳥朝凰,指的是你已經成為了年輕一輩馭獸師們所公認的首領。蘇玄燁看到安娜殷容跟其他馭獸師紛紛朝你靠攏,為你而戰,他從你身上感受到了威脅。”
“沒錯。”盛驍朝虞凰看了一眼,他告訴虞凰:“你們可有注意到,那日八塔山上,殷明崇反叛的時候,曾高呼蘇玄燁為孔雀之王。這說明蘇玄燁是在自擁為王,他渴望成為血孔雀組織的王。”
“但他成為王,靠的是結契。而我們愿意為你而戰,卻是心甘情愿。”盛驍唇角輕揚,他有些驕傲地說道:“酒酒,從那一刻開始,蘇玄燁正視將你視為了勁敵。”
聞言,虞凰自嘲道:“我是不是還該感到榮幸?”
“可不是么。”老院長嘀咕道:“他連我們這群老家伙都不放在眼里,你是該榮幸。”
虞凰卻是撇了撇嘴,嫌棄地說道:“他是在嫉妒我。”嫉妒虞凰擁有與生俱來的領導力跟凝聚力。
然而不管具體原因是如何,蘇玄燁很重視虞凰卻是不爭的事實。
老院長又問盛驍:“但這跟安娜有什么關系?”
“你們再看。”盛驍讓影像繼續播放,當影像放到安娜將要失控的時候,盛驍指著蘇玄燁的嘴唇,提示虞凰:“你們看,蘇玄燁是不是在說話?我剛才看了五次視頻,發現安娜在即將失控前,蘇玄燁曾念過一句咒語。酒酒,你懂唇語,你看看他念的是什么。”
這次蘇玄燁念的話比較晦澀難懂,虞凰多看了幾遍,才不確定地說道:“眾生恐懼的饑餓的魔啊,請你快快蘇醒吧!”念完這句話,虞凰表情劇變,“這是催魔咒!是凈靈術系的一種咒語!”
在林漸笙的要求下,虞凰早已熟背凈靈咒語中的內容。她清楚記得,在凈靈咒語催魔篇中,就有這條咒語!
聞言,盛驍一打響指,說:“就是這個,安娜的魔性是被蘇玄燁喚醒的。”
虞凰下意識反駁了盛驍的這個觀點,“可想要喚醒安娜的魔性,就必須要有媒介,但安娜跟蘇玄燁從未接觸過,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媒介...”
說到這里,虞凰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發生的一件事,頓時閉上了嘴巴。
虞凰猛地扭頭盯著影像中安娜右手腕上的那條黑珍珠手鏈,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怎樣?”盛驍追問虞凰:“你知道了什么?”
虞凰鳳眸中蒙上了一層陰翳之色,她沉著臉說:“是娜洛!”
娜洛?
老院長問虞凰:“娜洛對安娜做了什么?”
“師祖,你可還記得,安娜手腕上總是戴著一條黑色的深海珍珠手鏈?”
老院長也朝視頻中安娜的手腕瞧去,大戰那天,安娜的手腕上正巧就戴著那條深海珍珠手鏈。
老院長與安娜關系親厚,他自然知道這條手鏈的由來。“我當然記得,安娜曾跟我說過,那是娜洛送給她的禮物,是用深海黑珍珠制作的手鏈。這條手鏈能幫助靈魂脆弱的人更快入眠,所以安娜總戴著它。”
“而且,安娜朋友不多,她很珍惜身邊的朋友。你們送的任何小東西,她都當做寶貝一樣戴在身上,生怕弄丟了。所以那條手鏈,安娜每天都戴著,舍不得摘下。”
安娜自幼便沒有了母親,父親又是一個酒鬼暴力狂,安娜是伴隨著父親的拳頭長大的。后來進入神鷹學院,她又因為說話結巴跟獸態弱小遭人欺負。
因此,安娜總是睡不安穩,一睡著就噩夢連連。
那條手鏈,則完美的解決了安娜不敢睡覺的毛病。
娜洛的禮物,真正是送到了安娜的心坎上。
那時候娜洛與安娜關系并不親密,因此,當虞凰從琮瑯秘境回來,發現娜洛給安娜送了一條手鏈,虞凰當時就起了疑心。
“沒錯,我當初發現這條手鏈的時候,還曾懷疑過娜洛接近安娜是別有目的。為此,我還特意跟師父咨詢過這條手鏈的材質,但師父說這東西沒有問題,我這才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但他們還是大意了。
“這條手鏈的材質的確沒有問題,但送她項鏈的人有問題。”虞凰盯著安娜手腕上的手鏈,她俏臉陰沉的說道:“如果蘇玄燁提前在這串手鏈上留下他的靈識,再讓娜洛將手鏈轉送給安娜,那安娜與蘇玄燁之間就有了媒介。如此一來,當時機成熟時,只要蘇玄燁念起催魔咒,安娜就會覺醒魔性。”
“所以那日,安娜是被蘇玄燁他們給算計了。”
虞凰怎么都沒想到,早在去年那個時候,娜洛就瞄上了安娜。
如果她的猜測都是真的,那娜洛的心思,就太可怕了。
血孔雀組織為何會盯上安娜呢?
他們是早就知道了安娜的獸態真身,故意要喚醒她的魔性,把她養成一頭毫無人性的殺人機器嗎?
盛驍若有所思地問道:“如果你的分析是正確的,那是不是只要我們摘掉那條手鏈,安娜就能恢復清醒了?”
老院長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魔修是很難自控的,他們的獸態一旦覺醒了魔性,嘗到了甜頭,從此就會一發不可收拾。隨著他們吞噬的靈力越多,修為越強大,他們就越難自控。”
“那些魔修,往往到了最后,都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安娜既已覺醒了魔性,就永遠沒有恢復清醒的那天...”
老院長這番話,令臥室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
冰汐暴龍載著安娜飛快地從烈域洲的上空掠過,幾個呼吸間,便來到了原始森林的外圍。
安娜盯著下方那片廣袤到足足有三四個神月國那么寬廣的原始森林,她頓時感到不安起來。“小龍,我是人類,那些妖獸他們真的能接納我嗎?”
“能。”
冰汐暴龍帶著安娜在降落在一條河邊,這里是原始森林的外圍圈,河邊散落著一些鍋碗瓢盆,還有一些塑料袋跟盆子。看樣子,是上一批抵達這里的傭兵留下來的垃圾。
冰汐暴龍將安娜放在岸邊,它一頭鉆進河溝內,咕嚕嚕地灌了幾口水,解了渴,這才從河中飛了出來。他飛出河面時,那條河溝內的水頓時被凍結成冰面。
安娜見到這一幕,突然笑了。
“你就是行走的冰庫。”
冰汐暴龍吼了一聲,他靜靜蹲在河邊,對安娜說:“休息一會兒,我們稍后就去中心圈。”
“好。”
安娜見河面都結了冰,她突然拎起帶血的洛麗塔小裙裙,脫下高跟鞋,穿著襪子踩在河面上溜冰。那河溝是從半山腰往山谷流淌而去的,因此冰面是向山谷延伸而去的,安娜坐在冰面上,很快便從中游地區滑到了山谷底部。
見安娜眨眼就滑到了數百米之外,冰汐暴龍立馬張開翅膀飛了過去,將安娜小心翼翼地從河面上抱了起來。
安娜說:“再來幾次!”
趁她意識偶爾還清醒,她想再開懷大笑幾次。
“好!”
冰汐暴龍陪著安娜玩了幾次滑滑冰的游戲。
安娜玩瘋了,她索性整個人躺在了冰面上,任由冰面將她帶到山谷中。她躺在山谷的湖面上,靜靜凝望著深林高空中湛藍的天,一陣陣地出神。
她一想到這個干凈的世界,有一天會因為她而尸體堆積成山,血流成河,便胸悶不已。
罪惡,愧疚,痛苦,齊齊涌上心頭。
安娜用手蓋住雙眼,她無聲哽咽起來。
突然,一只冰涼的龍爪,輕輕地掀開了她的手臂。
安娜睜開雙眼,淚眼朦朧的視線里,有一顆碩大無比的龍頭正在逐漸逼近。離得近了,安娜能清楚看見冰汐暴龍那雙冰藍色的雙眼,此刻,它眼里倒映出來的自己,正在哭泣。
冰汐暴龍用腦袋溫柔地拱了拱安娜的肩膀,安娜順勢抱住冰汐暴龍的腦袋。
從今往后,愿與她相隨的,就只有這頭傻龍了。
“安娜,我要送給你一份禮物。”
安娜松開冰汐暴龍,嬌俏的小臉上露出了好奇的表情,“送我什么?”
冰汐暴龍突然飛升到高空中,他伸出利爪,按在心臟的位置。冰汐暴龍用盡渾身力氣,將距離他胸口最近的那片龍鱗活生生地撕了下來,連帶著血肉。
拔龍鱗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尤其還是護心鱗。
冰汐暴龍疼得忍不住失控地吼叫,他震耳欲聾的吼叫聲,直接嚇得外圍圈那些低級妖獸紛紛往山洞里躲。
冰汐暴龍捧著那片帶著血肉的護心鱗,飛回到安娜的身旁。
“安娜。”冰汐暴龍將護心鱗遞到安娜的面前,他真摯而深情地說道:“我母親對我說過,冰汐暴龍一族遇到自己最愛的姑娘,都會摘下身上唯一的一片護心鱗跟對方求愛。”
冰汐暴龍將它僅有的那片護心鱗塞到了安娜的手里,他說:“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徹底失去神智,在你失去神智之前,我想要讓你知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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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完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