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者無意,聽著卻有了心。
盛凌豐突然轉身盯著盛無缺,他的目光不停地閃爍,看上去有些神經質。
盛無缺被盛凌豐的樣子嚇到了。“師父,你怎么了?”盛無缺感到心慌,“師父,你可別這么看著我,徒兒承受不住。”
盛凌豐突然說:“我得去一趟殷族!”
“啊?”雖然不明白師父為何突然轉變了話題,不過盛無缺也沒有多問,只是狗腿的問道:“師父是坐車去吧,那徒兒給你開車吧。”
“也好,反正你成天閑得很。”
“嘿。”盛無缺爹媽年齡大了,對他的管束也就弱了,他最近修煉越發懈怠,成天泡在他的蜀繡館,都快忘了自己馭獸師的身份了。聽師父這么說,盛無缺也不氣,他說:“師父,各有各的信仰嘛,你們熱愛修行,我熱愛蜀繡,不矛盾嘛。”
盛凌豐嘴上嫌棄這孩子玩物喪志不成器,可心里卻是非常疼愛這個孩子的。
他并非真的玩物喪志,只是,他志不在修煉上。
盛無缺開車送盛凌豐去了殷族八塔山,停好車后,盛凌豐直接去找姬臨淵,盛無缺便在殷族閑逛,逗貓遛狗,跟小姐姐們聊天。
姬臨淵聽說盛凌豐來了,稍稍有些吃驚。
“盛族長,您突然到訪,是發生了什么事嗎?”盛凌豐這樣的大忙人突然不請自來,必然是發生了大事。
盛凌豐沒說話,拉著姬臨淵的手臂走進他的辦公室,隨后在辦公室外打下一層防護罩,這才低聲說:“姬臨先生,你仔細想想,軒轅慎去世那日的情形,咱們再來重頭捋一遍。”
姬臨淵愣了愣,下意識問道:“這是為什么?莫非軒轅慎的死是另有蹊蹺?”
盛凌豐緊皺著眉頭,他說:“軒轅夫人說,軒轅慎當時想要侵犯她,兩人扭打間,天道突然從軒轅慎的體內鉆了出來,并捏碎了軒轅慎的獸心,吸干了軒轅慎的靈力,最后逃走隱遁。”
姬臨淵點頭,“沒錯,軒轅夫人是這么說的。”
盛凌豐接著說:“假若你是天道,你靈魂受損,急需要靈力滋補的情況,為此,你不惜殺了被你寄生已久的軒轅慎,并將他靈力全被吸食。這個時候,當你發現旁邊還站著一個王師修為的馭獸師,你是會將她的靈力一并吸了,還是嫌棄她靈力太弱,就將她放走?”
姬臨淵認真想了想,才說:“如果是我,我會選擇將軒轅夫人的靈力也吸食了,雖說王師靈力相對弱小一些,但,蚊子腿也是腿啊。在天道魂力嚴重缺乏的情況下,能多吃一口算一口,又哪里舍得放軒轅夫人離開?”
“沒錯!天道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人,那你有沒有想過,殺人不眨眼的他,為何卻獨獨放過了軒轅夫人?”盛凌豐冷笑道:“總不能是天道老狗伶香惜玉吧?”
姬臨淵越聽,表情越發凝重。“盛族長,您到底在懷疑什么?”
盛凌豐則又說:“你還記得,軒轅慎在臨死前,對軒轅夫人說過什么嗎?”
姬臨淵再次仔細地思索起來。
想了想,他有些遲疑地說:“他對軒轅夫人說,不要傷害我的孩兒。”
“沒錯!”盛凌豐目光灼灼的盯著姬臨淵,語氣有些急切地說道:“我當初聽見這話,以為軒轅慎是不放心他的二兒子跟小兒子,害怕他死后軒轅夫人會苛刻他的孩子跟其他女人。”
姬臨淵聽得人都蒙了,“難道不是嗎?”
“姬臨先生,我有一個瘋狂的猜測,你先聽聽,再說說我的猜測有沒有道理。”
姬臨淵忙點頭說:“盛族長,請說。”
“軒轅慎死后,軒轅夫人突然性情大變,從前愛拈花惹草的她,突然間就對男人失去了所有興趣。從不過問軒轅族事務的,更是在半個多月前接管了軒轅族族長的工作,如今,更是奪走了琉璃族族長的位置,還大搞聯姻政策。我懷疑...”
盛凌豐湊近姬臨淵,壓低聲音,極小聲地說:“我懷疑,天道老狗根本就沒有逃,他一直就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蹦跶!”
姬臨淵猛地睜大了眼睛,“你是懷疑,軒轅夫人她...”姬臨淵也做賊似的壓低了聲音,“你認為天道就藏在軒轅夫人的體內?”
盛凌豐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姬臨淵吃驚不已,他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實木椅子上,難以置信地說:“這怎么可能呢,這不應該啊,那可是天道啊,天道怎么會委身藏在一個女人的體內?這...”姬臨淵不愿相信這是真的。
盛凌豐卻說:“在大業未完成前,委身藏在女人體內,又算得了什么?”
姬臨淵嘴唇翕動了幾下,很想要反駁盛凌豐的話,卻又覺得盛凌豐的分析非常有道理。“盛族長,您的猜測的確合情合理,但我們不能單憑我們的猜測,就認定軒轅夫人就是天道老狗。”
“咱們,必須得求證。”
“呵。”盛凌豐突然神秘一笑,他在姬臨淵身邊坐下來,伸手拍了拍姬臨淵的手背,將姬臨淵都給拍懵了。
姬臨淵盯著盛凌豐嘴邊那縷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他下意識皺眉,不安地說:“盛族長,你在想什么?”盛凌豐那個笑容,總讓姬臨淵有種自己被算計了的感覺。
盛凌豐突然不正經地朝姬臨淵眨了眨眼睛。
姬臨淵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姬臨先生,你今天多大了?”
姬臨淵一愣,遲疑地答道:“我不知道,我失去了我最初的記憶,被師父撿到的時候,我就已經是成年模樣了,我跟著我師父,生活了三十多年了。師父去世了22年,姑且,就算做55歲吧。”
55歲的宗師,姬臨淵這修煉天賦也的確很強了。
盛凌豐頓時感慨道:“不愧是被明覺兄看中的親傳弟子,姬臨先生果然很優秀。”
姬臨淵被盛凌豐恭維得更是心慌。“盛族長,您有話直說,別這么委婉,你這樣讓我心里發怵。”
盛凌豐立馬收起笑容,擺出長輩的姿態來,他說:“我與明覺兄是好兄弟,當初明覺兄帶你回圣靈大陸時,還曾讓你喊過我一聲叔叔。”
這是打算拿輩份壓人了。
姬臨淵立馬放低姿態,恭恭敬敬地喊了聲:“盛叔叔。”
盛凌豐被他噎得哭笑不得。
盛凌豐笑著扶額,又故作鎮定地說:“我作為你師父最好的朋友,也算是你半個長輩。你師父隕落的早,所以你的終身大事,我這個做長輩的,也該為你張羅張羅。”盛凌豐對姬臨淵微微一笑,他含蓄地說:“姬臨先生,琉璃族女弟子貌美如花,不如,你也去參加相親比賽,討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回來?明覺兄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姬臨淵:“...”
姬臨淵被盛凌豐給氣笑了,“盛族長,你這是要讓我打入敵人內部去查探情報?”
盛凌豐舉起手腕,露出手腕上的小綠蛇,嚴肅地說道:“我畢竟是有妻子兒女的人,我去參加相親大會,不合適。”話鋒一轉,盛凌豐笑吟吟地說:“姬臨先生就不同了,你年輕,你單身,你更是強大的宗師,你去參加相親比賽,那琉璃族的女弟子肯定任你挑啊。”
姬臨淵深深地吸一口氣,才黑著臉說:“不去!”
盛凌豐見姬臨淵態度強硬,只好走懷柔政策,“姬臨先生,阿凰跟驍兒都是領悟過神相之力的馭獸師,他倆如今算是天道最想要鏟除的眼中釘。天道在暗,兩個孩子在明,若天道有心想要謀害他倆,我們做長輩的,也不可能次次都能保護好他們...”
“若是能成功抓到天道的尾巴,讓他現出原形,將它成功解決掉,兩個孩子才算是安全了...”
殷明覺是姬臨淵最尊重最愛戴的人,師父臨死前,更是拼盡全力將丟出了時空之門,這才讓他成功躲過一劫。師父的獨生女虞凰,就成了姬臨淵唯一的家人,是姬臨淵最想要守護的人。
他明知道盛凌豐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可他偏偏捏住了姬臨淵的肋骨。
虞凰的生命安危,是姬臨淵最看重的事!
姬臨淵兇狠地瞪了盛凌豐一眼,這才起身拉開辦公室的大門,大聲對屋外的助理說道:“來人,打電話給琉璃族,替我報個名!”
王師修為的年輕助理聽到代理族長這話,下意識問了句:“姬臨先生,報什么名?”
姬臨淵一口氣哽在喉嚨里,過了半晌才提了起來,他中氣十足地吼道:“相親報名!”
助理:!
助理心情復雜地給琉璃族打了個電話,替姬臨淵報了名,便本著重大事情都要知會族長的原則,給虞凰去了一個電話,并說明了這件事。
得知大師兄要去琉璃族參加相親大會,虞凰當時就爆了粗口,“我艸,大師兄要去參加相親?”
“沒錯,族長。”
虞凰深吸了口氣。
她強行按捺下心里的震驚,又問道:“他打算迎娶誰?”
助理語氣更是變得微妙古怪起來,她說:“琉璃族的大弟子,琉璃落落。”
虞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