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臨淵這名,虞凰心中吃了一驚。
這天底下名叫姬臨淵,恰好覺醒了神羽鳳凰獸態,又生活在滄浪大陸的男子,除了她那個大師兄,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來。
但虞凰暫時并不清楚臨風帝尊同她那大師兄關系如何,兩人是敵是友。
因此,在聽到‘臨淵’此名時,她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汪泉水,平靜無波。
抬頭對上臨風帝尊投來的目光,虞凰略顯愧疚地說道:“抱歉,又讓大人想起傷心往事了。”
臨風帝尊擺手說:“臨淵失蹤一事,是我心里放不下的痛。從不曾放下過的事,又何來重新想起一說?虞凰小友,大可不必為此感到抱歉。”
點點頭,虞凰又說道:“在我們的家鄉,每個馭獸師都會留一盞靈魂燈放在自己的家中。這樣,就算他受傷失蹤了,只要靈魂燈還亮著,家人朋友也能知道他是否還活著了。難道滄浪大陸上沒有這個做法?”
“也是有的,只是我那小弟的情況比較特殊。”
盛驍便出聲問道:“哪里特殊?”
臨風帝尊嘆道:“我們朱雀族同神羽鳳凰族一樣,都是卵生族。我們的族人通過誕下雀鳥蛋,再交由父親孵化一年,方能誕生出真正的人類孩兒。而在這孵化的過程中,經常會遭遇不測,這也是我朱雀族族民稀少的重要原因。”
“我那小弟被誕下時,蛋殼上面竟然布滿了火紅色的鳳凰紋路。族中個各位長老看到了那枚蛋,都認為小弟將是朱雀族萬年來最有可能覺醒出神羽鳳凰獸態的族人。為了保護好這顆蛋,我父親甚至暫時卸任了族人的身份,將權利贊交給長老們,他則閉關一整年的時間,親自將小弟孵化出來。我那小弟,真正是在萬眾期待中誕生出來的孩子。”
聞言,虞凰跟盛驍都有些發呆。
卵生族。
原來大師兄是從蛋殼里面鉆出來的孩子。
雖然早就知道三千世界無奇不有,世間的確存在著卵生族的妖獸族,但那也只是聽說啊。
得知身邊竟真的有破蛋而出的熟人,虞凰和盛驍都覺得有些奇妙。
虞凰回過神來時,發現盛驍的目光不知何時落到了她的肚子上。
她:“...”
怎么,莫非驍哥認為她的肚子里將來會懷上一顆蛋?
虞凰瞪了盛驍一眼,那一眼,充滿了警告之意。
盛驍忙收回目光,垂眸不語。
他大概是在期待虞凰能生顆蛋,讓他親自體驗一下孵蛋當爸爸的美夢吧。
看不出來,這狗男人還挺悶騷。
聽完臨風帝尊的敘述,虞凰又問道:“那這跟令弟沒有靈魂燈有何聯系?”
“哎。”臨風帝尊未語便先嘆息了一聲。
臨風帝尊抬起頭來,目光落在窗戶上,思緒一瞬間便穿越回到五十多年前。
他緩緩說起:“那時,全族人都將目光放在臨淵的身上,盼著他快些長大,快些覺醒神羽鳳凰獸態,成為頂尖強者,好帶領我朱雀族重新崛起,成為滄浪大陸上的頂尖勢力。”
“那些年,朱雀族誕生了一個擁有神羽鳳凰血脈的孩子的消息,幾乎傳遍了整個中洲。全中洲都將目光落在臨淵的身上。那是朱雀族最受關注的時候。”
虞凰聽得直皺眉。
一個被全中洲盼著長大的孩子,他的身上承載的希望未免太深、太沉。
若他能達到眾人所期待的高度,那倒也罷。
若達不到...
從山巔上掉下來的感覺,虞凰太清楚了。
虞凰又聽見臨風帝尊說:“終于,臨淵滿了12歲。那一年,臨淵首次參加了族里舉行的馭獸師覺醒儀式了,那天,幾乎中洲所有大勢力都派人前來圍觀,想要親眼見證神羽鳳凰獸態的誕生,就連布蕾夫人也親臨現場。”
和圣靈大陸一樣,滄浪大陸上的孩子,也要在年滿12歲這年開始參加馭獸師覺醒儀式。
“可是...”臨風帝尊有些悲傷地說道:“臨淵連著參加了五年的覺醒儀式,卻始終都沒能成功覺醒獸態。要知道,大部分馭獸師都是在十二歲到十五歲這三年內覺醒的獸態,也有一部分人會在十七歲之前覺醒獸態。可臨淵連續參加了五年獸態覺醒儀式,始終都沒有覺醒獸態,他也從朱雀族的天才,逐漸淪為成全中洲茶余飯后的談資。”
聽到這話,虞凰心里只覺得諷刺,可她并沒有出言打斷臨風帝尊的敘述。
“那之后,臨淵就不肯再參加獸態覺醒儀式了,畢竟每參加一次,都會讓他被全族人,乃至于全中洲各方勢力嘲笑一番。可我父親不肯承認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孩子竟然是個連獸態無法覺醒的廢物,便逼著他參加第六年的獸態覺醒儀式。”
想起這事,臨風帝尊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說:“我父親一心盼著臨淵成才,可誰知臨淵的心里有多痛苦?許是他心里積壓了太多痛苦跟布滿,在他18歲那年,竟做出了一件令中洲都感到匪夷所思的舉動。”
虞凰問道:“他做了什么?”
臨風帝尊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露出一副神傷不已的模樣,他說:“他毅然地離開了朱雀族,獨自跑去冰之洛河城求學,立志要當一名航天科學家。”
喲嚯。
師兄年輕時候還挺有個性。
“可他的這個舉動,狠狠地刺激到了我的父親。我父親認為臨淵跑去科技學院上學的行為太過懦弱,是他逃避現實跟家族責任的表現。父親一怒之下,將全族族民召集到祠堂,公然宣布將斷絕他與臨淵的親子關系,并決定將臨淵從朱雀族族譜除名,將他留在祠堂內的靈魂燈當眾摔碎...”
“這也是為何小弟失蹤多年,我們至今不能確認他生死情況的原因了。”
聽完來龍去脈,虞凰并未做聲,眼底深處卻浮現出淡淡的嘲弄之色來。
臨風帝尊心細如發,立馬便察覺到了虞凰的反常情緒。
臨風帝尊盯著虞凰那沒有笑意的俏臉,忍不住問道:“虞凰小友也覺得我父親的做法太過極端了,是么?我承認,他的確極端了些,也的確錯了。可他也是望子成龍,對臨淵的期盼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