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聽到他倆的談話,卻是充耳不聞,宛如一個耳聾患者,它似乎深諳‘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不問’的道理。
只見,熊貓跳到一根緯線上,他氣吞山河般怒吼一聲,那聲音聽上去厚重而滄桑,竟真的虞凰頭皮發麻。
這與她所熟悉的熊貓完全不一樣。
在末日時代,曾經作為國寶的熊貓,最初還被基地當做國寶好好圈養著,每天定期為它投食。到了后期,人都吃不飽了,它們看國寶就像是在看一團行走的可口美味的肉。
在物資貧乏的饑餓歲月里,再珍貴的國寶,都回歸了本質,成了可供食物的肉。
好在熊貓體型龐大,別看它長得憨厚可愛,戰斗力卻非常強。
基地警察老大,為此還特意針對熊貓的去處召開了一場研討會,討論點共有兩個——
一、吃了熊貓。
二、訓練它們協助作戰。
經過一個小時的討論后,基地幸存者最終還是斷了吃熊貓肉這個念頭,帶著熊貓強行訓練了一段時間,便用皮卡車拖著它們外出作戰去了。
在上海基地完全毀滅前,熊貓們也早就戰死了。
思及此,虞凰再看身下這頭陌生坐騎,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見到了家鄉‘人’的感情。
“獸獸大人。”虞凰問它:“你為何會擁有吞空的本領?”
吞空獸說:“入鄉隨俗嘛,到了滄浪大陸,那就是滄浪大陸的妖,身為妖獸,自然得有點本領防身,咱也不能丟了咱們地球熊貓的臉,你說是不是?”吞空獸說的是滄浪大陸的語言,可它的言語中,總是帶著一股子四川口音。
就挺神奇的。
它生在四川,長在四川,人類還派了好幾個人負責照顧它,那日子快樂似神仙。
對家鄉,吞空獸自然印象最深。
點點頭,虞凰又問他:“獸獸大人生活在地球哪個時代?”
吞空獸說:“公元2022年。”
虞凰聽罷,沉默了許久,才呢喃道:“我出生于2153年。”虞凰的養父出生于2123年,他三十歲那年收養了虞凰,虞凰降生在地球上時,地球已經出現了末日征兆。
聞言,吞空獸好奇地問道:“一百多年后的地球,是不是發展得特別牛逼?那時候疫情結束了么?我記得我離開地球的那幾年,疫情特別嚴重,照顧我的基地工作人員天天都戴著口罩,前來基地觀賞熊貓的游客,也都全副武裝。”
吞空獸的語氣中充滿了對地球未來生活的期待跟向往。
虞凰不忍將后面發生的事告訴它,便笑了笑,說:“發展得非常好,百姓安居樂業,科技超前,還實現了前往其他星球定居的移民計劃。”
吞空獸驚呼道:“好厲害。”
默默地聽著一人一獸愉快地交流,盛驍湊到虞凰耳旁小聲問道:“你說的...熊貓,它是地球上的生物?”
虞凰點頭,告訴盛驍:“它是我們國家獨有的野生動物,被譽為國寶,非常可愛。”
盛驍盯著身下那頭龐大兇悍的吞空獸,只覺得這妖獸生性殘暴,沒發現它‘可愛’之處。
知道盛驍心中在腹誹著什么,虞凰解釋道:“在我們世界,沒有馭獸師,沒有修真者,自然也沒有會妖技的妖獸。在那里,國寶只需要負責賣萌賺流量就夠了。”
盛驍莞爾。
他又問:“你為什么不將地球后來的遭遇告訴它?”
虞凰抿著唇,盯著下方那一條條,一道道經緯線發了會兒呆,才說:“它繼續做無憂無慮地熊貓就好了。”
旁的,她來背負。
盛驍默默地握住了虞凰的手。
“坐穩了,我要帶你們跨越時空了!”吞空獸抖了抖它威武龐大的身軀,虞凰他們趕緊爬下,緊緊地抓住吞空獸的皮毛。
吞空獸仰頭怒吼一聲,再低頭時,它張開了它的嘴巴。
那一嘴獠牙,看這便鋒利無比,能一口咬斷三個虞凰。
吞空獸朝著它們下方的經緯線咬了一口,一口便咬斷了三根緯線。它咔吧咔吧地嚼碎了緯線,又張嘴朝其它緯線咬去。它沒咬斷幾根緯線,虞凰他們所處的空間距離便縮短了許多。
虞凰就一臉無聊地坐在吞空獸的背上,聽著它嘴里不斷地發出‘咔吧咔吧’地咀嚼聲。
聽得虞凰都想吃鍋巴零食了。
滄浪城,洲際總決賽。
總決賽最后一日,參賽者之間的名次,基本上全都出來了,也不會再有更大的變化。
目前,排第一的仍是荊佳人,排第二的依然是戰絳雪,排第三的是滄浪城第二勢力慕容家的一名男弟子,叫做慕容江城。而那備受矚目的夜卿陽在成功闖進洲際總決賽,拿到了高校馭獸師入學資格后,卻再也沒有朝任何參賽者發出過挑戰賽。
原本大家都以為,夜卿陽會公然挑戰荊佳人,會狠狠地將荊佳人一腳踩在地上,好讓所有參賽者都看看,曾經那個被荊佳人諷刺‘不配’的男人,早已強大到能將荊佳人按地摩擦的境界了。
他們都以為夜卿陽會當面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領略到何為‘風水輪流轉’,何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就連荊佳人本人也這么認為。
可夜卿陽自從通過了挑戰賽后,便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看臺最高處的欄桿上。他身邊四五米的范圍內,人鬼都不敢靠近,只有一只烏鴉眷念地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殷容盯著對方那孤獨的身影,心里卻有些難受。
這家伙,他明明一點也不可怕啊,為什么大家都把他當做煞星一樣,敬而遠之呢?
殷容埋頭開始寫信,對遠在妖獸大陸的蕭疏寫到——
蕭疏大人,我們遇見了一名非常奇怪的男修,名叫夜卿陽,此人經歷之豐富,足以讓我寫出一本百萬字的巨著...
在緊張的總決賽中,每個人都會排解緊張情緒的特殊辦法,殷容排解緊張的辦法便是寫信。她用寫小說一樣幽默的口吻,將每天的所見所聞,跟自己在戰斗中的表現記錄下來,然后編輯成冊,準備等有錢了,統一寄給蕭疏。
畢竟她是單身狗,沒法像馮昀承那樣,有空就捏捏墨翠絲的小手,偷個香。
也沒法像艾斯特爾跟多諾爾一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秘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