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明亮的反應速度太快了。
竟然在夏笙歌踹中他的同時,抓住了她的腳踝。
以至于連夏笙歌也被拖拽了過去。
在即將跌倒在床上的時候,夏笙歌一個鯉魚打挺,身體繞著床柱旋轉一圈,膝蓋狠狠撞向譚明亮的頭部。
“咦?”
一聲帶著疑惑的聲音從譚明亮口中發出。
他微微仰身避過夏笙歌的攻擊,雙眼亮的驚人。
夏笙歌一擊不中,雙腳在床頂一勾,手指間夾住寒光閃爍的銀針,正要進行第二輪攻擊。
就在這時,剛剛被譚明亮放入留聲機的黑膠唱片,終于轉到了它的起始位置。
一段詭異又高亢的音樂陡然響在整個別墅三樓。
聽到這樂聲,夏笙歌渾身猛然一顫,勾住床頂的雙腳一松,竟然從上方直直摔下來。
身體撞在冰冷地面上的疼痛,她根本就感受不到。
夏笙歌此時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臉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凈凈。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刻在靈魂與骨血中的恐懼和臣服,卻讓她被生生剝奪了所有反抗的勇氣與力量。
因為這首歌!
因為譚明亮誤打誤撞放的這首——黑色星期五!
哪怕是已經浴火重生了一次,夏笙歌也不愿去回憶那段靈魂都被撕碎的記憶。
德蘭是可怕的罪惡之都。
而在這個罪惡之都里,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王者。
在夏笙歌進入德蘭之前,DKing已經統一了德蘭,成為了德蘭說一不二的暴君。
而夏笙歌,只是個被毀了容,毀了嗓子,然后丟進德蘭的孱弱食物。
原本,她與DKing這樣高高在上的王者,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然而,陰差陽錯下,最后的一年,夏笙歌卻是在DKing身邊度過的。
在德蘭中為生存而拼搏掙扎的日子,已經是那樣煎熬。
可這遠遠比不上在DKing身邊的絕望、痛苦。
這個男人,會一點點摧毀她的人格、尊嚴,將她調教成他想要的樣子。
而每一次,DKing和他的手下調教夏笙歌的時候,都會放這首歌。
慢慢的,《黑色星期五》就成了夏笙歌的應激反應開關。
每次只要聽到,她的靈魂就會顫抖,身體也會做出本能的反應。
那些惡魔,樂于看她被折磨,被摧毀的樣子。
直到,她給了他們反戈一擊。
拼著同歸于盡的結局,逃出德蘭。
可這首歌,終究還是成為了她逃不脫的噩夢。
譚明亮,為什么會放這首歌?
前方的床微微搖晃,她看到譚明亮緩步朝她走來,居高臨下看著她。
汗水模糊了夏笙歌的眼睛,讓她沒辦法看清譚明亮的臉。
只能隱約看到男人的眼睛,灼熱而滾燙,里頭閃爍著興味盎然的光芒。
一只手抓住了夏笙歌的下巴,迫的她揚起蒼白的小臉。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你在怕什么?”
粗糙的指腹毫不憐惜地擦過她的唇角,擦出幾滴血珠。
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發出低低的愉悅笑聲。
“你姐姐可是說過,要把你送到我的床上。你說,我該接受這樣的美餐嗎?”
留聲機中的音樂越來越響亮,進入高潮。
夏笙歌的神智開始迷糊。
她的靈魂仿佛進入到了那個遙遠的時空,重新被困入那個地獄中。
無盡的痛苦、恐懼與絕望,將她的感官與意志全部剝奪。
譚明亮伸出手,將蜷縮在地上的女孩輕松抱起來。
“夏……笙歌嗎?”男人第三次重復了這句話,手指輕輕劃過女孩蒼白的,滿是汗水和紅暈的臉頰。
“那我就,不客氣地享受屬于我的饕餮盛宴了!”
蔣家的宴會已經接近尾聲。
但荀修齊和藍云妃,卻找不到夏笙歌的人了。
他們只好找上了正在跟老友喬教授說話的蔣正南。
“笙歌小姐不在宴會上嗎?”
蔣正南和蔣梓珊都愣了愣,連忙找來了葉管家詢問。
有個宴會中的服務員遲疑道:“我好像……看到兩位夏小姐從后門出去。”
“后門?”蔣梓珊一驚,“后門不是鎖住的嗎?”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
蔣梓珊眉頭緊皺,正要叫上人手去后院尋找。
宴會廳的大門,卻在此時砰的一聲被推開。
幾個穿著黑衣,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的高大男人大步走進來。
那架勢,還有凌厲充滿了殺氣的眼神,讓在場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葉管家連忙上前一步道:“你們什么人?誰讓你們隨便……”
話說到一半,卡住了。
葉管家的眼睛微微瞪大,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大步走入宴會廳中的俊美男人。
“九……九爺?”
嘶——!
全場傳來一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真的是九爺?”
“九爺居然也會來參加蔣家的宴會?”
“我……我怎么覺得九爺好像來者不善啊?”
“噓,你不要命了,快閉嘴!”
蔣正南的臉上也露出錯愕的神情。
他怔怔看著幾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年輕人,好半晌才緩過神來:“九爺,真沒想到,你會賞臉來我蔣家的宴會,來,快請坐……”
陸九城那張肅殺俊美的臉,比平日里顯得蒼白幾分。
深不見底的桃花眸,染上了一絲猩紅,讓他的容貌顯得昳麗而危險。
他沒有任何客套的意思,直接打斷了蔣正南的話,“我來,不是參加宴會,而是接我的未婚妻。”
“什?什么?”蔣正南驚呼,“九爺您真的訂婚了?”
其他人也被這句話震驚了。
“難道之前那些三流營銷號報道的,都是真的?九爺真的訂婚了?”
“九爺到底和誰訂婚了啊?”
陸九城卻沒興趣滿足他們的八卦之心。
他的眉宇間凝聚起冰冷的暴戾與怒氣,嘴角卻反而勾起淺淺的笑。
只要是熟悉陸九城的人都知道。
這是他爆發的前兆。
蔣家的人并不熟悉陸九城,卻敏銳地察覺到危險。
荀修齊是在此時匆匆趕過來,他先是在蔣梓珊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后微微喘著氣對陸九城低聲道:“九爺,我知道笙歌在哪,我帶你去找她。”
蔣梓珊在聽到荀修齊的話后,雙眼差點沒瞪出來。
那個唱歌好聽的小姑娘,竟然是九爺的未婚妻?!
枉她之前還覺得這小姑娘是攀著荀修齊這座橋,想要來巴結他們蔣家的。
原來人家有陸九城這條金大腿,哪里輪得到她們蔣家?
蔣梓珊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里的激動,打開了通往后院的門禁。
幾人剛走出幾步,就聽到灌木叢后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