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歌被重重甩在床上。
亞瑟猛地站起身,雙手還因為胸口壓制不住的憤怒與殺意而顫抖著。
而更多的是裹纏著心臟,如荊棘般一寸寸將他心臟切割的鮮血淋漓的嫉妒。
如果說,夏笙歌是因為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對他排斥,他還能想辦法彌補。
如果說,夏笙歌是因為陸九城在她面前展現的溫柔假象,他還能拆穿。
可這個女人說她什么都知道,也不在乎。
因為她愛陸九城!
為什么呢?
為什么他都記起了前世的事情,卻還得不到夏笙歌的愛?
男人低啞的聲音,宛如著魔般呢喃出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渴望與想法。
“夏笙歌,我愛你啊!”
“我從未有像愛你一樣瘋狂眷戀過另一個人。”
“我能給你世間所有的一切,我能讓你成為德蘭的王,將你捧上云端。”
“為什么你要選擇陸九城,而不是我?”
夏笙歌愣了愣。
其實,前世的時候,她就隱約感受到DKing對她的執念。
但她一直以為,那只是因為她是一個DKing征服不了的獵物。
是DKing生命中唯一的例外。
所以才讓這個男人產生了執念。
可原來是因為愛?
DKing愛她?
多么可笑!
夏笙歌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可她的眼圈卻漸漸紅了。
不是因為傷心,而是憤怒。
她猛地抬起頭,冷冷地看著亞瑟,啞聲道:“DKing,說出這話,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你說愛?誰會在自己愛的人身上把各種酷刑都輪番施行一遍?誰又會給自己愛的人注射天使之吻,讓她像狗一樣求自己?”
“還是你覺得,你打我一頓,將我折磨的遍體鱗傷,再給一顆甜棗,我就要感激涕零,搖尾乞憐地感謝你愛我?”
“真抱歉,我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也不是受虐狂,你這樣的愛,我承受不起,也半點不想要!”
“我只希望你這樣的變態瘋子,離我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女孩的聲音嘶啞而顫抖,卻一句句擲地有聲。
就如尖刀一樣狠狠刺穿亞瑟的心臟,讓他臉色一寸寸變白。
“你問我為什么選擇九爺而不是你,至少,他絕不會如你那般傷害我,再無恥地跟我說愛我,要我跟他在一起!”
亞瑟的身體晃了晃。
似是有什么堅硬的東西被刺穿、碎裂。
他張了張蒼白的薄唇,似乎想要說什么,可最終也只是道:“笙歌,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不要想著逃離我,你逃不出去的!”
他彎下腰,似乎想要去碰觸夏笙歌的臉,卻被避了開去。
夏笙歌冷漠地看著他道:“放心吧,我不會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從德蘭逃出去,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這一次與前世不一樣了。因為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等著,九爺就會來接我出去!”
冰冷的手指猛然扼住了她的喉嚨。
亞瑟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陸九城!”
夏笙歌從善如流:“我老公會來接我出去!”
最終,亞瑟是氣急敗壞地離開的。
看著被重重關上的門,夏笙歌長長吐出一口氣,卻是忍不住輕輕笑起來。
明明如今的處境那么糟糕,她卻抑制不住地興奮、暢快。
因為她突然發現,前世殘留下來的對于DKing的恐懼與陰影。
在她對DKing吼出來的那一刻,終于徹底消散了。
她獲得了真正的新生。
從身體到靈魂,徹底擺脫了前世對她的桎梏。
不過,那句“什么都不會做”卻是騙亞瑟的。
她當然不會什么都不做,等待著陸九城來救。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是最好的瓦解德蘭防護罩的機會。
夏笙歌低下頭,看向了手上不起眼的手環。
在Teresa智能AI沒有得到她這個主人指令的時候,這就是個最普通的藍牙運動手環。
甚至連通訊和定位功能都沒有。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手環才沒有被亞瑟摘下來。
夏笙歌迅速跳下床,打開了屋里的電腦,手指在鍵盤上翩躚飛舞。
她知道,這屋里肯定有監控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但沒關系,她的目的也不是憑著自己那點黑客技術破解德蘭的網絡。
而是無聲無息地激活Teresa,讓智能AI能與自己通過意識交流,卻又不會被這里的網絡監測到。
兩個小時后,房間門被敲響。
有輕柔的女聲在外面問道:“夏小姐,您是想在屋里用餐,還是前往餐廳和殿下一起用餐。”
夏笙歌頓了頓道:“餐廳,但我要一個人用餐。讓DKing別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見到他。”
接下來幾天,一如夏笙歌所料。
亞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而她在德蘭中也是暢通無阻的。
其實,距離逃出德蘭到現在,于夏笙歌來說,也不過才過了兩年。
可重新來到這充滿了罪惡與腐敗的地方,卻仿佛已經隔了一個世紀。
三天后,Teresa之前從三把鑰匙中繼承的解鎖代碼徹底融合完畢。
夏笙歌終于離開了那屬于亞瑟的豪華城堡。
她無視了跟在身后的尾巴,行走在德蘭那臭名昭著的“底層區”。
期間有不長眼地想要撲上來,都被身后的尾巴干凈利落地處理了。
夏笙歌對于眼前的血腥場景,與那一雙雙碧綠如餓狼一樣的眼睛視而不見,很快來到了一棟木屋前。
“別跟進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幾個尾巴原本想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夏笙歌身邊,可對上女孩冰冷的目光,卻莫名地感覺背脊一涼。
明明只是個單薄瘦弱的少女,在這一瞬間卻讓他們感受到了面對亞瑟時的壓迫感。
想起殿下說不要拘束她,但也不能放她亂走的叮囑。
幾個尾巴面面相覷,最后將這棟木屋團團包圍,沒有進去。
沉重的木門隨著吱嘎聲響被推開,屋里那熏人欲罪的腐爛臭氣立刻撲面而來。
昏黃的燈泡掛在房頂,隨著房門推開帶來的風輕輕搖晃。
連帶著在屋里投下斑駁的影子,顯得無比陰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