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楊氏便反應了。
她大喝一聲:“胡鬧!”
簡短兩個字,表明了楊氏的態度。
對程言去軍營這件事她不贊同。
上官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終只是軟軟的叫了一句:“夫君。”
希望程遠聽了之后能三思。
這事兒若是放在半個月以前,上官菀自然是十分高興的。
兒子長大了,知道繼承他老子的衣缽了。
但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行!
這才剛經歷了別人的一場算計,心態還沒調整過來。
夫君就把人安排上了戰場,怎么看怎么危險。
那戰場上刀劍無眼的,他現在這個狀態,真要去了,回頭怎么出事兒的都不知道。
面對祖母和母親的反對,作為主角的程言卻反而答應留下來。
“程言,自請去軍營歷練,求母親,祖母成全。”
說罷他還磕了一個頭,態度擺的很正。
他這是鐵了心,一定要去。
楊氏見程言態度這般堅決,心知多說無意。
如此也好,離開一個人。
回頭那些嚼舌根的,少了一個抨擊對象,不久便會消停。
上官菀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一瞧程言的神色。
便又吞了回去。
她面上楊氏征詢道:“母親,可以讓言兒起來了么?”
楊老夫人沒有說話,揮了揮手。
示意她可以帶程言下去上藥了。
“謝謝母親。”
上官菀說罷,轉頭去扶程言,結果一小心牽動了他身上的傷。
疼的他齜牙咧嘴,上官菀沒好氣得睨了自己兒子一眼。
暗罵他一句:活該!
她不恨楊氏下重手,她只是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傻。
他本來是可以不挨這頓打的,是他自己上趕著找的打。
因為他心里頭愧疚。
所以他故意上趕著惹怒他祖母。
只盼他挨了這頓打之后,心里頭能好受些。
他對鈺鄢動了手,固然有錯。
可是他自己也是被人設計了才會那般的。
上官菀扶走了程言,堂廳里只剩下楊氏和程遠母子。
楊氏想了想,動嘴問道:“你們準備何時出發?”
指出發去邊關之事兒。
“明日早朝上奏皇上之后,再看皇上那邊安排。”
楊氏聽了冷哼一聲:“他怕是巴不得,我程家滿府都死在戰場上。”
程遠眉頭一皺:“娘,當年父親戰死是為國盡忠,您不要一味的將爹的死,怪罪在皇上頭上。”
楊氏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你爹縱橫沙場多年,什么陣仗沒見過?怎么會死于區區匪患?”
程遠父親的死,一直都是楊氏的心結。
這多年來,她心里沒有一天是不怪皇上的。
程遠見罷不再爭辯,連忙認錯
“兒錯了,兒錯了!”
楊氏卻并不買賬,冷哼一聲,便杵著拐杖離開了。
望著楊氏離去的背影,程遠輕嘆了一口氣。
不過短短半日,將軍府退了尚書府婚事的事情,便在盛京傳的沸沸揚揚。
眾人一片嘩然,不是還有數月就要辦喜酒了嗎?
怎的突然就退了婚?
難道程言真移情別戀,愛上安平公主了?
那蘇大小姐也太慘了吧?
相較于外面的漫天流言,身為事件中心的兩位主角卻是淡然不已。
一個安然養傷,一個忙著打點行裝。
安平公主得到消息時,正在院子里喂魚。
她聽到這個消息愣了一下,她看著魚池璃爭相搶魚食的魚兒們。
輕笑了一聲:“十年青梅竹馬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
獨孤宸找到蘇漠時,她已經背靠著大樹,徹底醉了過去。
手邊還有一個倒著的酒壺。
瞧著這光景,應該是半數都倒在了地上。
也就是說,蘇漠并沒有喝掉多少,便醉的這般不省人事。
獨孤宸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酒量這般差,也敢一個人跑這么遠來喝酒,也不怕被別人撿了去。”
但是當他看著蘇漠,因為喝醉了而變得通紅的小臉時。
意外的覺得,有些憨態可掬。
等他再看到蘇漠面上的淚痕時,獨孤宸那點微末的好心情,瞬間便消弭了。
“當年瞧著你放手的那般瀟灑,我還覺得你灑脫;如今看來你竟是把愛恨都深藏了。”
“不錯,竟連本尊都給你騙過去了。”
一想到蘇漠醉酒的原因。
獨孤宸便只覺一股郁氣從心底迅速升起。
讓他開始有些燥郁!
這心情不好了,下手也就沒個輕重了。
只見他走上前去,提起蘇漠的衣領,然后拖到馬匹旁邊。
最后將人提起來,扔到了馬背上。
這一窒息,一顛簸間,惹得蘇漠直接抱著馬脖子吐了起來。
獨孤宸見了,心里有些嫌惡。
真想將人丟到水里去洗洗,但是方圓幾里都沒個池塘,想想便作罷了。
因此醉酒的蘇漠,渾然不知自己逃過一劫。
蘇漠抱著馬脖子吐了好一會兒,吐到最后胃里一點東西也沒了,這才停了下來。
迷迷糊糊間,她在那馬的鬃毛上蹭了蹭,然后咂咂嘴。
腦袋換了個方向,安穩的睡過去了。
獨孤宸直接凌亂在當場!
他以前怎么沒發現,蘇漠這么的隨遇而安?
就這,她還是女人嗎?一點儀態也沒有。
他前面怎么會覺得她可愛的?
一定是他眼瞎了!
不過嫌惡歸嫌惡,人都被他放到馬背上了。
難道讓他再將人從馬上扔下去?
他懶得廢那勁兒。
最終獨孤宸選擇了翻身上馬,將抱著馬脖子不松手的蘇漠,撈起來靠在自己懷里。
隨后驅馬,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盛京蘇府,獨孤宸抱著蘇漠落在槿院時。
正好瞧見,蘇璃正坐在蘇漠的屋子里喝茶。
蘇璃瞧見獨孤宸懷中雙頰通紅的蘇漠時,也是微怔了片刻。
隨后立即起身,走到槿院門前,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人瞧見。
千萬不能讓爹爹看到姐姐這幅樣子,不然又少不了一頓嘮叨。
在確定了四下無人之后,蘇璃關上了槿院的門。
此時,獨孤宸已經將蘇漠放在了她閨房的美人榻上。
蘇璃關上院門之后,重回蘇漠閨房前,她倚在門邊雙手抱臂,看著獨孤宸。
出聲詢問道:“獨孤公子,小女子實在很是好奇,你為什么每次都能,這般準確無誤的找到我姐姐?”
過去五年,都數不清有多少次,姐姐是被這個男人抱回來的了。
說這兩人有點什么吧,偏生五年過去了一點進展沒有。
若說沒點什么,又感覺說不過去。
獨孤宸給蘇漠蓋毯子的動作微微一頓。
隨即輕笑道:“當年我救回她時,她的命便是我的了;我對于自己的東西,有點掌控力很意外嗎?”
蘇璃卻并不信獨孤宸這套說辭。
她看著獨孤宸,十分篤定的說道:“你,喜歡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