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霍貴妃一旦站出來,便是承認了蘇漠前面所說的話。
這個局是她親自設的,她會惹的一身騷。
那個親自將鳳頭釵放在她身上的宮女,亦不會出聲指認她,否則她見不到明兒的太陽。
因此為了活命,她勢必什么都不會說。
所以最后的最后,她擔下了盜竊的罪名又如何?
所有人都知道東西是安平偷的,她是站出來替安平頂罪的,安平她百口莫辯。
也就是說看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其實她就損了一個名頭。
只是讓蘇漠沒想到是,蕭欒就這么短短的一句話,就直接逆轉了她設計好的結局。
安平不僅盜竊,還必須得自己接下這盜竊的罪名,這下她連名頭都不用損了。
可是蕭欒應該知道的,是她將鳳頭釵放到安平身上的。
他不但沒有冷眼旁觀,甚至還開口‘助紂為虐’。
為什么?
蘇漠再次收刮了腦子里的所有記憶,亦是未曾想起與這蕭欒,曾經究竟有過何種交集。
那么他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到底是為何?
蕭欒打斷了洛氏的‘如意算盤;,最終還是蕭玉海出言收拾了這殘局。
他面上帶著笑,帶著點責怪的語氣說道:“安平,你這孩子真是的,真喜歡這簪子就直接跟父皇和你母后講便是,你母后還能不允你?何必做出這樣的鬧劇來?”
蕭玉海這一開口,便直接將這件事的性質給調轉了。
輕描淡寫的將一個盜竊罪,說成了一起不懂事兒的小孩子的胡鬧事兒。
眾人心驚安平公主居然這般得寵的事實,又十分好奇安平公主究竟是如何能這般受寵的。
平日里,也沒見她怎么在皇上面前露面,怎么會這般得皇上的偏心?
蕭玉海出言揭過了這篇,洛氏自然也要站出來表示一二。
她一臉嚴肅的看著安平。
“安平,你這次委實胡鬧的有些過頭了,本宮要好好罰你,就罰你在公主府中閉門思過三月,你服是不服?”
安平不蠢,自是明白蕭玉海和洛氏都在給她找臺階下。
她連忙跪下謝恩。
“兒臣知錯,兒臣認罰,謝父皇,母后恩典。”
皇后嘴上說的是,罰她閉門思過三個月,實則是為了讓她府中避著,靜等這次這事兒的風頭過去。
想到要被關三個月,安平就忍不住的想到了,將自己害到這般境遇的蘇漠。
今日姑且算她輸了,但是路還長。
蘇漠,你且等著!
蘇漠感受到了安平公主身上的怨念,唇角微勾。
陪她演了五年的戲,今日終于要終結了,細細想來還真有些舍不得。
畢竟有時候看著安平眼底那蔑視她的倨傲,也挺有意思的。
洛氏見安平不再繼續犯蠢,心中對她的不滿少了幾分。
她目光轉向還跪著,雙手托著鳳頭釵的蘇漠。
溫柔開口:“蘇大小姐。”
“臣女在。”
“你與安平既是好友,亦是愿共甘苦的姐妹,這支鳳頭釵本宮現下要將她賞給安平,你可有異議?”
既然皇上都說了那鳳頭釵是安平想要的,甚至還不惜藏了起來。
她自然不能再將那鳳頭釵賞給別人了。
“回皇后娘娘的話,姑娘家首飾這些,一慣不是臣女喜歡的物件,這鳳頭釵既然公主喜歡,將它賞給公主,也算是眾望所歸,相信它在公主手里,比在臣女手里會更有意義。”
蘇漠的這番話說的可謂是冠冕堂皇,聽上去還像是順道把安平公主拎出來恭維了一番。
然此中真意,卻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因‘盜’而賞下的物件,給安平確實是眾望所歸。
畢竟賞給了其他人,背地里都會覺得有些晦氣。
給了安平這意義可不也比在蘇漠或是其他人,手中的意義更大嘛。
因為之后誰看到這釵,都會想起今天安平公主‘胡鬧’之事。
這就相當于是個污點,會一直跟著安平公主,偏生她還不能丟掉。
因為這是她費盡心思,不惜藏起來,都要得到的飾物。
她若是丟掉了就說明她心虛了,她心虛便代表她是真的盜了。
除非她能找出最后的真兇來。
可是她若是真找出了真兇,不就證明皇上皇后錯怪她了嗎?
皇后娘年錯沒錯姑且先不論。
就單說皇上,你能說皇上犯錯了嗎?
不能!
因此這就是一道無解的迷。
安平不僅不能丟了這個鳳頭釵,還得時不時的拿出來帶帶,以示自己對它的‘喜愛’。
對此,程諾只想對造成安平現在這幅模樣的蕭欒說一句:奪筍啊!
安平今日不但設計蘇漠沒成,自己還反背上了‘污名’。
蕭欒太筍了!
霍貴妃見鳳頭釵之事翻篇了,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覺得有些對不起安平,但是眼下這種時候保全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之前,在她跟前搬弄跟她蘇漠是非,讓她出手替侄子報仇的長嫂,霍景珊的心中有了些許膈應。
若不是今日劉氏染了風寒沒來,霍景珊在宴會之后,定要找來劉氏好好說道,說道。
盜竊危機解除,洛氏讓蘇漠和安平,以及之前指認蘇漠的那個宮女都起來。
蘇漠恭順起身,雙手忍不住的伸手去揉了揉,自己跪的有些發疼的膝蓋。
就在她雙手揉膝蓋這個動作間,有一樣東西輕飄飄的從她的袖子中滾出來,落在了地上。
蘇漠對此恍然未覺,揉罷膝蓋,就準備往回走。
這一走,那從她袖中掉出來的東西便留在了原地。
有人瞧見了立即出聲提醒道:“蘇小姐,你的手‘娟’掉了。”
蘇漠一頓,有些茫然回頭。
“嗯?”
提醒她的那人指了指地面,面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蘇漠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見那手絹上還有幾條繩,蘇漠的面色頓時有一些薄紅。
她回身去將自己掉在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之后便匆匆的回到了蘇璃身邊。
看清蘇漠掉的什么東西的女子,紛紛偏頭過頭,面上染了幾分薄紅,帶著幾絲尷尬,低低的笑著。
蘇漠的這個笑話鬧的也太大了。
眾多人中唯有霍貴妃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蘇漠身上落下來的那東西看似是塊長條手帕,實則卻是一條長條絹布,是女子來葵水之時,必用之物。
別人或許不識這私密物件,但是霍景珊卻瞧的很清楚。
因為蘇漠落下的那東西,原本應該在她宮中,由她的貼身宮女妥帖放著的東西。
眼下卻到了蘇漠手上,不僅如此她還在眾目睽睽還掉了出來。
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兒,安平公主掉東西,蘇漠也掉東西。
掉的還是跟她相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