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笑了,笑意不達眼底“怎么,看不明白?”
張阿大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平時看著山一般高大壯碩的男子,這會眼神茫然的就像個鵪鶉。
“我記得我是給你們請了夫子的,還專門開了一間學堂,讓你們有空就過去學學。怎么,都這么忙一點沒去學過?”顧七平靜道。
位于麓山郡的四海學堂是在一個月前開的,位置就在城南的四海商市右后方,一處并不算大的尋常宅子,也沒有掛招牌,對外并不開放。里面留了兩個夫子,專用來給四海鏢局的幾個中高層上課補習用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跟著她來渝中的這十來個兄弟,一大半是文盲,一小半是半文盲,讓他們打打殺殺辦些江湖上見不得光的事情不難,但要他們正正經經學會做生意管理手下一大幫子人,難度系數堪比讓小學生去考研。
為了可持續發展,顧七特意委托周大少給她從江州重金挖了兩個對算術精通的夫子回來,不教四書五經,專教最基礎的識字練字以及算術賬目等。
有時候顧七自己得空也會去那學堂上幾課練練字。顧七去的次數不多,但每次去的時候都見學堂內坐滿了人。不說新加入四海中高層的幾個,就是連平常忙的腳不沾地的李長順柳江幾人也是時常能看見。
這般想來,張阿大她倒確實是不常見,只最初的時候看見過一次。
那會兒顧七并沒有太在意,她手底下的人都是有正經事情要做的,自然做不到每天都能進學堂聽課,再則她自己去的次數也不算多,錯開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今想來,她手底下的幾個也算人精了,顯然她每次過去時都聽到了風聲這才匆匆趕過去的,至于她不去的時候,估摸著能到的人連三成都夠嗆。
說來這個張阿大,也不知道他真不在意,還是心夠大,顯然連裝個樣子都不會。
張阿大覺得嘴巴發苦,學堂的課他一開始自然是去上了的,他雖然人性子不如順子幾個精明激靈,可也知道七爺開學堂請夫子是為了他們好。
張阿大知道自己沒什么學問,一開始他也是真的使了勁打算認認真真好好跟著夫子學,可幾堂課停下來只覺得頭腦發昏越聽越糊涂,根本什么都學不進去。
時間一長原本的熱情也跟著磨的一干二凈,再加上手底下本就有一堆事,漸漸地張阿大就再也沒去過學堂。
不止是他,平常他們幾個要好的兄弟就沒幾人會去學堂聽課的,倒是新進鏢局做管事的幾個年輕人愛去那間學堂。聽說學堂的夫子原先名聲極大,學問很好,很受人尊敬。
其實他又何嘗不尊敬有學問的人,只是他張阿大就是個大老粗,光長個子不長腦子,怎么也學不進那些算術,每次看賬本就像看天書,越看腦袋越大。
這會兒心虛的又何只張阿大一人,順子聽到顧七提到學堂也跟著腦袋只冒冷汗。
那學堂他也沒去過幾回,每回都是讓商市看守后門的小廝順帶留意學堂的動靜,一看到七爺進去了,他也立馬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