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與李家村鄉鄰，顧七牽著馬穿過村口的水渠沒走幾步就到了一見土坯房前，顧七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到屋子里傳出的打鐵聲確定沒有找錯位置，這才叩門詢問：“張師傅在嗎？”
張家村里一大半的人都姓張，但能稱得上師傅也就只有獨一位。
屋內打鐵的聲音頓了頓，片刻后，有一小童從院門內探出半個腦袋：“你找誰？”
“張師傅在家嗎？”
“你找我祖父做什么？”
“在下想找張師傅打一把兵器。”
小童聽到兵器二字面上閃過一絲恐懼，警惕道：“祖父說他不會打兵器，你快走吧。”
顧七聞言挑眉，看來之前已經有人來找過張師傅了，還鬧了不愉快。
幼童年紀小，不知道怎么藏事情，只以為替他祖父說了不會就能勸退來騷擾的外人，卻不想反倒將張家的底細露了個干凈。
“小孩，我剛剛說錯了，我不是來找你祖父打兵器的，我來找你祖父打口鐵鍋。”
小童詫異的看了顧七一眼，露出一副你居然騙小孩的表情。
“張師傅，家中新砌了爐灶，缺兩口鐵鍋，勞煩張師傅幫幫忙。”顧七說著一手撐開小童想要關上的院門，另一手順勢捏了一把小童肉乎乎的臉蛋，心道：災荒三年，一個鐵匠窩在窮鄉僻壤的小村子里，居然還能讓家中小輩長了一身肥膘。
良久，屋子里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啊笠將人帶進來吧。”
小童狠狠瞪了顧七一眼，應聲打開了院門。
張培武樣貌尋常，今年三十有六，許是常年習武又保養得當，張培武看著比一般有了孫輩的農戶要年輕許多。
此時張培武坐在石凳前，眸色冷淡的掃了一眼面前的年輕人，開口：“衙門有規定，在冊的鐵匠每年領取的鐵礦都是有數目的，今年的份額少，打不了兩口鐵鍋。”
顧七輕笑：“這個無妨，張師傅家中沒有，這后山上不是還有許多嗎？”
張培武的臉色忽變：“你在胡言亂語什么？”
“在下說的是真是假，張師傅心里不是最清楚嗎。”
張培武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我不清楚你說的什么，今日不做生意，小哥請回吧。”
顧七也不在意張培武的殺意，只不輕不重的提醒道：“在下知道張師傅從前在江湖上頗有威望，出自張師傅之手的兵器更是讓眾多江湖之人趨之若鶩。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相信張師傅也清楚‘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的道理，才帶著獨孫來渝中這樣的小地界避禍。
只是張師傅真甘心一輩子蝸居于此嗎？”
見張培武不說話，顧七繼續道：“更何況，事到如今就算張師傅甘心就此歸隱，做個尋常鄉下鐵匠也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
“你這話是何意？”
“相信在下并不是第一個來此處的外人。”
張培武沉默了片刻，知來則已經將他的底細調查了個一清二楚便也沒在偽裝，只道：“你既已知來此處尋我的人不少，又何故認定我就會給你走？”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