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包讓寶琳沒出息的樂了一整天,直到夜晚的降臨。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遭遇,她就樂不起來了。
“唉”悠悠的嘆了一口氣,直接問會不會不太好,多傷人面子啊!
算了,晚上再看看情況吧,可能昨天是太累了,聲音才會大點。
再說,這也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要真是日常都是如此,那整個寢室的人全都應該一起開個會,討論個章程出來,到時候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晚上剛過了九點,還沒到九點半熄燈的時候,寶琳就閉上眼睛戴著隔應耳塞入睡了。
這時候暖黃色,不怎么亮的燈光就很是重要了,要在以前,開著燈的話,她是必須要戴眼罩才能安心睡著的,燈光太亮,閉著眼睛也總會感覺到前面有什么東西一直在發光。
再說,要知道那人打呼大不大也不需要她自己親自去聽啊,明天就要上課了,她不得養好精神啊,沒錯,就是這樣,絕對不是被昨天那種想睡睡不著的感覺鬧著了。
反正看明天鄺麗麗陳嬌她們的臉色就能知道結果了。
如果眼圈加重,面帶倦容,那應該就是八九不離十了,如果面色不錯,眼圈依舊或者沒了,那就是個好消息了。
反正寶琳是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就算是陳菊上床和在床上的時候故意加重了踩踏的聲音,她也沒醒。
當然,陳菊這種行為惹得她底下床鋪的鄺麗麗好一陣不滿,畢竟陳菊在上面踩踏床鋪,那底下會掉灰的好吧,要不是想的這是第二天,她早就忍不住說她了,現在只能是自己皺著眉頭在床上拍打,用毛巾擦一遍竹席了。
現在的鄺麗麗就很郁悶,她覺得這宿舍真的是哪哪都不和她的心意,原本想的熱鬧現在變成鬧熱了。
可等她把整鋪床拍一把,用毛巾抹了一遍后,熄燈了。
一看這燈徹底熄了,鄺麗麗連忙把擦過東西的毛巾往她床底下的箱子里一扔,整個人立馬跑到了床上,正面朝上,雙手交叉放在肚臍,睡覺。
可越是想睡她越是睡不著,整個宿舍里,不止她,其她人也一樣,昨天晚上被呼嚕聲支配的恐懼籠罩著她們,現在越是想睡,越是會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就睡不著。
可她們不睡,有人卻是睡著了,陳妹,也叫陳大妹,就是鄺麗麗的隔壁床鋪的那個比寶琳還黑的妹紙。
她是一班的,家住廣林鎮,父母都是鋼鐵廠的工人,不過她身為最大的孩子,還是個女娃,被父母以工作繁忙,帶不過來為由,從小就被養在廣林鎮的爺奶那里。
她爺奶對她這個唯一陪在身邊的孫輩還是很好的,從小沒打沒罵,還給她上學讀書。
可她爺奶年紀畢竟大了,腿腳也不利索,等她十二歲的時候就接過了家里的活計,平時上山砍柴,下地種菜,特別是先前旱了的兩個多月,她幾乎天天都得去挑水澆家里菜園子,這太陽也毒辣,她就曬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考上了一中,原本她爸媽是不打算給她繼續讀的,說是女娃讀書沒必要,浪費,打算給她找個臨時工干干,也能養活自己和家里兩個老人。
是她爺奶堅持,并且到了鋼鐵廠的家屬院去鬧,沒辦法了,她爸媽勉強掏了一年二十塊的錢,這個錢就是她的學費生活費以及家里兩個老人的養老費,并言言平時過年過節什么的不會再回去了,同時,不許陳妹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哦,在送走她之后,陳爸陳媽接連生了兩個弟弟,幾年后,又生了一個小妹妹,現在都在他們身邊好好的待著,以前是一個都忙,帶不過來,現在是三個也不嫌多。
她也不是沒羨慕過他們的生活,她也嘗試融入過。
在她上初一那一年的暑假,她爺奶把她送去了陳爸陳媽那里,可是家里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
弟弟妹妹對她很是嫌惡,猶如地盤被侵入的猛獸般,對她齜牙咧嘴,惡語相向,父母不聞不問,冷漠異常,比陌生人還不如。
每天只有干不完的活計,洗不完的衣服,吃的也是特意分出來的,不許她跟著一起上桌吃飯,只能在廚房吃,睡的是硬水泥地板,客廳里的,什么都沒有,什么也沒有準備,過了五天,她自己忍不住跑了,流著淚一路從縣城走回了廣林鎮。
她回去了,她爸媽卻是沒有往家里打過一個電話,捎過一封信,好像從家里跑出去的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而是一只老鼠,微不足道,惹人厭煩。
自此以后,她死了心,只當自己孤家寡人,無父無母無兄弟姊妹,只有爺爺奶奶這兩個唯二的親人,從那以后,她再沒有去過那里,再沒有去過那個家。
昨天她是自己早上五點半,天微微亮的時候,自己一個人挑著學校要用的東西從廣林鎮走到了江寧縣,四個多小時,坐車太貴了,她舍不得。
昨天晚上震天響的呼嚕聲確實是陳妹打的,不過是太累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今天晚上聲音就小很多了,再說,一個宿舍的,也不止陳妹一個人打,聽聲音,至少有四個。
別人怎么樣鄺麗麗不知道,但她只知道自己快要瘋了,這宿舍里的人怎么這么討厭,如此粗魯啊,一到晚上這呼嚕聲沒停,她現在感覺自己四面八方都是不停的呼嚕聲,此起彼伏,雖說沒有昨天晚上那么夸張,可她從小自己一個人睡,哪天晚上不是安安靜靜的,現在有這聲音,讓她怎么睡啊!
翻來覆去,翻來覆去,半個小時過去了,鄺麗麗仍舊是一點睡意也無,反而越發煩躁。
越想越煩,越想越氣,索性直接坐了起來,悶了一會兒之后,摸著黑直接下了床,她非得搞清楚到底是誰在打呼。
走到旁邊的地方,在陳倩旁邊聽了聽,有,小呼,聲音很小,不走進都聽不到。
在陳妹旁邊,這個比陳倩聲音大多了,呼嚕呼嚕的,很是吵人,鄺麗麗不由得嫌棄的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