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現在的學生來說,有什么比實質性的獎勵來得更讓人心動呢。
看到課上大家打了雞血一樣的努力,黎文滿意的點頭。
高二一班的班上,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下午放學回家的時候,顧笙就提議她拿這個獎勵請家里人去國營飯店吃飯。
“也懶得做飯,我們就去國營飯店吃吧,陸今棠,你把傅阿姨叫上!”
這個提議夏秋月贊同,冷兮兮的,她也不想做飯。
顧玖也不想做飯。
陸今棠點頭,“我回去看看我媽有沒有時間。”
他媽今天不知道去私房菜館那里沒有。
“行,如果傅阿姨有時間,你們就一起來,如果沒時間,你自己來,我們在家里等你。”
“好。”
隨后,四人在幸福街六十七號門口分開,母女三人回了家。
“以后會越來越冷了。”顧笙趕緊跑到煤爐旁邊,把蓋子打開。
“幸好我們早就準備了厚棉襖和厚棉被。”熱乎乎的,很暖和。
“你那個同學王玉雯家還挺厲害的,棉花也能弄到。”夏秋月說道。
顧笙頓了一下,“人家能在省城弄到那么多份工作,家里肯定有些關系的,能弄到不奇怪,反正咱們得了便宜就好了。”
“說的也是,這種事情就不能深究,如果什么東西都要知道得那么清楚,也很累。”夏秋月說道。
顧笙笑了笑沒說話。
她發現小玖看了她一眼。
不過她也不在意,小玖的秘密她也猜到了不是嗎?
兩姐妹心照不宣。
陸今棠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果然,傅明秀是沒時間的。
她好像一直都很忙。
顧笙甚至覺得,有時候她開私房菜館就是個掩人耳目的手段。
“先考一下火再過去,現在才五點過。”顧笙說道。
五點過吃晚飯也有點早了。
陸今棠點頭,把提著飯盒放下,“那里面是我做的白糖米糕,明天當作早飯。”
軟軟糯糯的白糖米糕,顧笙最喜歡。
“謝謝。”
“你還會客氣了?”陸今棠斜眼看她。
顧笙:“……說得我多不禮貌似的。”
“阿寶,麥乳精。”夏秋月端了麥乳精進來,現在他們都不喝糖水了,直接喝的麥乳精。
家里的水都被小玖罐了靈泉水,所以經常在這里吃飯的陸今棠,身體也很好,大夏天的出去鍛煉,也沒有被曬黑。
讓他們班的男生別提多嫉妒了。
“謝謝夏阿姨。”陸今棠接過麥乳精進來說道。
“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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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麥乳精,又烤了一下火,六點的時候,他們才出發去國營飯店。
兩人兩人打一把傘。
“這個雨看起來還沒有停的意思。”顧笙說道。
一滴冰涼的雨水滴在她的手背上,頓時感覺到一股涼氣。
陸今棠和她在同一把傘之下,聞言說道,“這一場雨過后,可能就回徹底進入寒冬。”
今天是陽歷的十二月一號,陰力也馬上進入十一月了。
正是最冷的時候。
“對了,再有一個月左右就放假了,你們開始說要去一趟燕京,還要去嗎?”陸今棠隨口問道。
他也是才想起來的。
“不知道,看我爸和我媽的意思吧,不過如果天氣一直不好,可能也不好去。”他們去燕京,主要是她媽十幾年沒回家了。
“但以我爸對我媽的態度,我覺得去的可能性很大。”即使天氣再惡劣,她爸肯定也不會在乎的。
“那你呢?今年你們要回去過年嗎?”
陸今棠沉默了一下,才說道,“不回去,去了也沒人。”
他家里四分五裂的,一個人都沒在。
原來的房子也分配給其他人了。
陸今棠想到了自己爺爺。
大西北的冬天的,肯定很難熬,也不知道老爺子生病沒有。
“抱歉。”顧笙發現他臉色不太好,意識到自己不該提。
“沒事,我只是……算了。”陸今棠都知不道怎么說。
接下來兩人就沉默了,直到進了國營飯店。
與此同時,被她們提到的陸老爺子,在大西北一個偏僻的生產大隊里。
大西北的冬天,來得更早一些,他們幾個老家伙住的牛棚,一點也不御寒。
陸老爺子把傅明秀給他帶的羊毛衫和棉襖穿在里面,外面套上了破舊的棉襖和麻布衣服。
因為他瘦了很多,看起來也不怎么臃腫,倒是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陸老哥,你想什么呢?快吃飯了,今天還要去放牛呢。”和陸老爺子住的,還有一個五十來歲的老人。
他身體要硬朗一些。
“來了。”陸老爺子嘆了口氣,走過去。
雖然已經老了,脊背也有些許佝僂,但他目光矍鑠,身上的氣勢也很厲害,就不是一般老人能比的。
他們吃的東西,很差,就是稀粥,配上黑乎乎的咸菜疙瘩。
一點油水也沒有。
就是這樣的伙食,也不是時常能吃到的。
陸老爺子目光平淡的吃著東西。
吃完了東西,兩人牽著牛就出發了。
這一刻,他的背影有些佝僂。
同樣還是大西北的另一邊。
陸明淮的情況就糟糕多了,他剛剛被拖走,教育了一番后才被送回來。
四面漏風的牛棚里,陸明淮渾身是傷,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精神還可以。
其實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最錐心的,是精神上的打擊和折磨。
這也是大部分人都挺不過去,自殺的原因。
一個人從精神上都被折磨,都被放棄了,他還有什么活著的期待。
“陸哥……”陸明淮的旁邊,躺著一個傷得更嚴重的人。
他是大學的教授,在被下放的第一天,家里人就全部和他斷絕了關系。
現在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陸明淮察覺了他聲音里的絕望,心里咯噔了一下,“老弟,你可要堅持住啊,咱們一定能等到曙光來臨的那一天……”
“陸哥,不是我不想堅持,咳咳……我真的覺得,如此茍延殘喘的活著,還不如……一死來得痛快。咳咳……”
他本來就生病,這一場折磨直接拿走了他的半條命。
陸明淮掙扎著坐起來,看他已經迷迷糊糊的了,還沒有多少求生的意志,心里一急,趕緊生火燒開水,又翻自己藏起來的消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