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今棠看著剛才使壞捉弄他的妹妹,現在正眨著大眼睛看他,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被吞回去,“可以。”
見他答應,顧笙直接跳上他的自行車后座。
后面可比前面好太多了。
想起來時的顛簸,顧笙就忍不住流下兩條寬面淚。
“砰!”
顧笙正在神游,不防陸今棠突然起步,身體因為慣性向后仰,嚇了她一跳,下意識的抓住陸今棠的衣服。
然后猛的一下裝上他的背。
陸今棠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笙倒是沒什么,但陸今棠的背是真的很疼。
“陸今棠,你起步怎么不說一聲。”嚇死她了。
陸今棠有些無語,“我說了。”
是你自己沒聽見。
“啊?說了嗎?我怎么沒聽見?”顧笙根本不信。
陸今棠蹬著車,沒再多話。
顧笙哼了一聲,再看爸媽和小玖,已經出去老遠了。
難道……可能……她自己沒聽見?
坐在后座,果然沒有坐在前面那么顛簸,顧笙松了口氣。
看到陸今棠繞開坑洼,盡量走平整的地方,她抬頭看了下才十六歲少年的背。
依然是灰色的呢大衣,有些許單薄,“阿寶哥,剛才撞痛你了吧?”
顧笙終于有良心的想起了他的那一聲抽氣聲。
前面的陸今棠沒回頭,“沒有。”
行叭,沒有就沒有。
“阿寶哥,傅阿姨說你上高中,是高一還是高二?”現在的初中和高中,都只有兩個年級。
小學也只到五年級。
“高二!”陸今棠言簡意賅。
“可我明明看到你在看大學的書籍。”顧笙撇嘴。
“你知道那是大學的書籍?”
完犢子。
“顧笙?”沒聽到她說話,陸今棠叫了一聲。
“知道啊,那書籍上面不是標得有?”顧笙在心里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哦,你眼睛真好,那么小的字都能看見。”
“陸今棠,天已經被你聊死了。”
面對她一下子的阿寶哥,一下子陸今棠。
陸今棠已經習慣了。
顧笙就是披著乖巧外皮,實際上壞得很。
“陸今棠,你怎么不說話?好無聊啊!”顧笙就是受不了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
他們又和爸媽差了一小段距離,想聊天也夠不上。
“你不是說我把天聊死了?”死了還能說話?
陸今棠不解。
“……那你不會重新找話題?”
“哦,開學你準備上幾年級?”
“這個話題找得真生硬!”顧笙嫌棄,不過緊接著就回答。
“五年級,以我的實力呢,上初中都沒問題,但是做人要低調嘛。”
低調?不存在的,她就是覺得年級太小上初中高中太殘忍了。
而且,她一個學都沒上過的人,突然去讀初中,會不會太惹眼了?
適當的時候,確實是要低調的。
反正還有五年才能高考,上五年級啊,剛剛好。
陸今棠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但聽到她的那一句話,覺得她有些不要臉。
吹噓自己倒是厲害。
只是,他沒反駁,就憑她看書的樣子,確實能上初中的。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顛簸,他們到了城里。
把東西卸在幸福街六十七號的院子,幾人又開始整理。
隨便歸整了一下,顧建軍就趕著牛車回去還了。
然后夏秋月去買棉花和布做被子,三個小的則回了九十七號,陸今棠家。
“阿寶哥,我餓了。”一進門,顧笙就喊餓。
陸今棠默默的沖了三碗麥乳精,然后認命的去做飯。
“阿寶哥,喏,臘肉。”顧笙去把自己提來的臘肉拿到廚房。
“你那個包裹里裝的是臘肉?”來的時候她非要提著一個包裹,原來就是為了裝肉的?
“嗯吶,給你,做好吃的。”顧笙把臘肉遞過去。
她們坐著等吃臉皮已經很厚了,怎么能不拿糧食。
“還有這個。”她另一只手又拿出了個布袋子。
里面裝著五斤大米。
“我想吃大米飯。”
“米飯和臘肉家里都有。”
“我知道啊。”
好吧。
陸今棠接過她手里的東西,然后轉身做飯。
顧笙高興的出去了。
沒一會兒,廚房就傳來了一陣炒臘肉的香味。
“蒜苗炒臘肉!”顧笙很肯定,她最喜歡吃蒜苗炒臘肉里的蒜苗,帶著淡淡的蒜香,下米飯最好吃了。
果不其然,三個菜,蒜苗炒臘肉,糖醋荷包蛋,還有白菜肉絲。
都十分下飯,三人鱷魚比平時多吃了一碗。
吃完后不到半個小時,夏秋月就帶著一大包棉花回來了。
“夏阿姨,廚房里我留了飯,你先去吃飯,等下再弄。”
“好的,謝謝阿寶。”夏秋月笑著把包裹放下,然后去吃飯。
回來后,就麻利的鋪開縫被子。
“要不是你媽我機智,咱們今天就買不到這么多棉花了。”夏秋月邊穿針邊說道。
“為什么啊,傅阿姨給的棉花票不是有十五斤嗎?”
“是有啊,但是供銷社里的東西都定量的,一個人不能買這么多,好在你媽我機智,說是大隊里有人辦喜事,我幫人帶的。”
這年頭,即使你有票,物資也不是無限量供應的。
每個人都有定數。
“對了媽,你去供銷社沒看到我小姑嗎?”顧笙想到對她們很好的小姑,問道。
按理說小姑懷身子五個月都沒有,應該會上班的啊。
“沒遇到,你小姑又請假了,她的身體不太好,說是臥床呢,要不是你小姑父暫時請人頂著,這工作還差點沒了。”夏秋月自然是打聽了一番的。
知道后面一切都沒事后,終于放下心來。
不過,等安頓好,也該上門去瞧瞧。
顧笙知道,這個年代的工作是可以想給誰就給誰,是可以買賣的。
聽到她媽話里的氣憤,心里也理解。
這可是鐵飯碗。
誰家愿意割舍啊。
下午六點過的時候,顧建軍回來了,傅明秀那里也忙完回到了家。
她每天接待的客人是定量的。
今天也就做一桌席面,所以回來得早。
這次是顧建軍做飯,傅明秀和夏秋月做被子。
兩人手腳很快,鋪平后就開始縫制,一人一床,沒用多久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