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武王爺被褫奪了王位,貶為庶民關入刑法司后,家族女子貶為奴仆,男子十歲以上秋后問斬,十歲以下流放邊疆,四皇子顧祈雖未直接參與,因著在軍中十載,而未有建樹,即日起居于皇子府閉門思過。
宋卿去做奴仆了?傅顏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大吃一驚,宋卿的驕傲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為奴為仆,搞不好會想不開,沒多久真的傳出宋卿因想不開服毒自盡被家中奴仆救回來了。
在這偌大個盛京城每日都有敗落的家族,每日都有新的家族崛起,傅顏并未因武王爺落敗便興高采烈,不定何時傅家便會走上那條路,她想去見見宋卿,去到關押宋卿的地方時,人已被帶走了,不知何人帶走的,而她家其他女子都還在這里只等著罪狀定下便會被分到各處做仆人。
傅顏在家呆了幾天,實在有些待不住了,家中最近很忙碌,各處親戚都紛紛趕來了,因著大哥傅亦要與季夏茉成親了。
傅顏想出門逛逛散散心,也不騎馬,只吩咐芍藥茉莉幾句便一個人上了街,逛了各種吃的,用的,玩的一路逛到神武大街。
正想逛到鳳羽樓吃點東西,前面突然傳來嘈雜的驚叫聲喧嘩聲,伴隨著小孩的哭鬧聲,她沒有多想,疾步向前跑去,剛趕到便看見一失控的馬匹高高抬起的馬前蹄正要踩踏到街道中間那對母子身上,她跳起來便朝馬頭蹬了過去,堪堪將馬前身踢開也讓馬上的人掉了下來將要砸在地上時,那人竟借著一點余力在半空旋轉一圈穩穩站在了地上。
傅顏理了理跑亂的襦裙看了那小子一眼,便轉頭將路中間的母子拉起來,又給兩人拍了拍灰塵,女子抱著小孩對著傅顏又是感謝又是磕頭,弄的傅顏都不好意思了才起身。
這時那小子緩過神了,他走上前對著傅顏作揖道,“多虧女俠,今日馬匹失控險些踩踏到行人。”
說完又對受驚母子賠禮道歉,并表示會給予補償。
傅顏瞟了一眼面前雖落地后有些狼狽,卻也不難看出應是世家出來的公子哥,穿著淡青色長袍,頭發用布帶束在腦后,一副彬彬有禮的江湖人姿態。
那人見傅顏不理會他,便自報家門道,“在下江瀾,今日之事在下定會好好補償受驚嚇的母子,多謝姑娘仗義救人。”
傅顏瞟了他一眼,見他態度還算好,便道,“既如此,以后莫要在街市上縱馬疾行,我還有事,先走了。”
傅顏轉身便走了,那人似有奴仆跟著,他囑咐了幾句便跟著傅顏后面,傅顏見他還跟著,也不去鳳羽樓了,一路逛到安親王府,那小子竟也一直跟著,眼見著傅顏徑直進了安親王府,門口守衛還向她行禮,那小子更加好奇到底是誰家姑娘,走路連個正行也沒,卻能大搖大擺的進到安親王府。
他雖有幾年不在京中,可每年年節也是要回盛京城的,竟不認識這樣的人物。
傅顏進了安親王府直奔顧瑾小院而去,顧瑾正在喝湯,見她來了,招招手讓她趕緊過去喝湯。
“什么湯。”傅顏走到桌邊徑直坐下。
“你嘗嘗味道如何?”顧瑾也不說只賣關子。
傅顏端起顧瑾給她乘的湯喝了一口,吧唧著嘴唇,“有點苦,像雞湯。”
“赤箭燉雞。”顧瑾淡淡的說道,“剛剛從蜀地運來的。”
“我的天,你真是奢侈,竟一個人偷喝赤箭燉雞,你怎的舍得,十兩銀子一兩的赤箭。”傅顏還是那樣愛財如命,聽到赤箭直接跳了起來,差點打翻面前的碗,又趕緊扶著碗,里面可是銀子燉的湯,因著安親王與王妃在封地,顧瑾從小在盛京城長大不愿去安州,是以安親王府只顧瑾一個主子。
“守財奴,這么愛銀子,跟銀子過一輩子算了。”顧瑾瞟了一眼她有些凌亂的衣著,嚕嚕嘴示意怎么弄的,傅顏便將事情講了一遍。
“宰相的兒子江瀾,夏葉青的心上人,一介文弱書生樣,長得還挺好看的,卻會功夫,行的江湖禮節。”傅顏無所謂的說道。
“……”顧瑾已經不知如何形容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了,她永遠都那么俠義爽朗。
“提起夏葉青,殿下與她的婚事定在何時。”顧瑾試探的說了這么一句。
“嗯還有大半年吧。”傅顏漫不經心的說著,又端起雞湯喝了幾口,“好久未一個人逛街了,若他們兩人成親后,我便穿最漂亮的衣服,天天上街逛。”
“……瘋了?”顧瑾不理解她的腦回路。
“逛街時,腦子里會什么都不想,只一心一意的聽著嘈雜聲,再救幾個人,看看會不會遇到另外讓我動心的人。”傅顏覺得自己一個現代人,總不能被這事給困死,失戀嘛,想得開最重要。
“好吧,快喝,喝了我帶你出去轉轉。”顧瑾起身走到軟榻上倚著。
“我們去青樓玩吧,我去了這么多次,還沒找姑娘陪過我。”傅顏突發奇想的道。
“咳咳……”顧瑾被她這言論嗆到了,咳了半晌,才看著她,“你到底是男是女?女子似王家小姐一般才好,青樓就算了,顧宸會宰了我。”
“算了,我們兩的審美標準不同,你也別灌輸王家小姐那大家閨秀的思想給我了,不帶我去就算了,我自己也去過。”傅顏最受不了顧瑾一副王家小姐多溫柔婉約,多才多藝的言辭。
“我挺為你憂心的,這么多年也就太子看上你了,你偏偏還作天作地的不嫁,現在好咯,沒人娶你了,我們幾個都快成親了。”顧瑾故意提起她的傷心事,她有些傷心。
“尚鑫還未定吧。”傅顏垂死掙扎著。
“也快了。”顧瑾不留情面的道。
“……”
傅顏起身便往外走。
“去何處?”顧瑾叫住了她。
“去找個人娶了我。”傅顏頭也不回的向他揮揮手。
“回來。”傅顏真的回來了,情緒瞬間變得低落下來,也不說話,只低著頭。
“圣旨既違抗不得,你便別糾結了,與他說清楚。”顧瑾勸解道。
“說不清楚,我說了,他不干,我也舍不得。”傅顏無奈的看著顧瑾。
每次想與他不來往,可是聽見他有事,她便心急如焚,這樣讓她怎能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