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笑道,“寒香讀書識字,看著就格外好看些。”
寒香臉上染了一層紅暈,福了福身,“謝夫人,謝二夫人夸獎。奴婢蒲柳之姿,不敢當得如此夸獎。”
趙氏意味深長地瞥了眼寒香,這丫頭也不是個安分的,這還守著爺們呢,賣弄什么文采呢。
這分明就是程家給安排做通房丫頭的。
可憐大嫂這般看不明白,還整日讓她這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不怕國公爺被她勾了去。他們現在是新婚燕爾的濃情蜜意,日子過的久了,哪個男人忍得了寂寞?國公爺現在開了葷,整日的那么多新鮮顏色在跟前,不動心思才怪。
趙氏笑了笑,說了句,“果真是讀過書的,當丫鬟倒真真是可惜了。”便低頭喝起了茶。
幼菫又不是傻的,怎么還聽不出趙氏話里的意思,這種事又怎么是能防得住的。防住了跟前的,防得住外面的嗎?蕭甫山若是起了別的心思,她再提防也是無用。
蕭甫山能不能守住約定,幼菫心里也沒太有底。這個男人太過強大,習慣了別人的服從,習慣了控制局面,又怎肯甘心受別人控制和拘束。
她只能說,現在挺好。
至于以后,歲月漫長,只能慢慢看。
還有蕭二爺在,幼菫也不再跟她這般談論一個丫鬟。
她笑笑,“弟妹覺得這茶如何?”
趙氏細品了品,只覺得入口甘甜,卻嘗不出是什么茶。
蕭二爺溫聲說道,“湯色碧清微黃,葉底嫩芽秀麗,濃郁回甜,雅州蒙頂茶不愧仙茶之稱。”
趙氏眼里盛滿情意,看向蕭二爺。
幼菫贊道,“二叔乃懂茶之人。我和二弟妹一樣都是俗人,只喝著用來止渴了。”
趙氏指著幼菫笑,“你別拉上我,我只是沒喝過這等好茶罷了。若是喝過,定然是嘗的出來的。”
蕭二爺淡淡說道,“茶本就是用來止渴的,大嫂說的沒錯。非要從中喝出個所以然來,才是俗不可耐。”
幼菫看了趙氏一眼,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旋即又笑著附和。
蕭二爺這話分明沒有給趙氏面子,趙氏那么要強的一個人,在蕭二爺面前乖的跟個貓兒一樣。
幼菫吩咐寒香拿了一包蒙頂茶過來,給了趙氏的丫鬟拿著。
“二弟妹拿著回去喝。”
幼菫這是趕人的意思了。
蕭二爺起了身,和趙氏一起告辭。
趙氏走的時候環視了一圈墻上的字畫,想說什么,最終是沒說。
幼菫松了口氣,也不知廂房里現在怎么樣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侍衛過來傳話,說國公爺讓夫人過去。
幼菫滿懷期待地進了廂房,一進房門便聞到一股血腥氣,床前地上赫然有一大灘黑血。她臉色一變,快步走到床前,永青躺在床上,身前血跡斑斑。
幼菫捉住永青細細的手腕,“青兒……”
凈嚴在塌上盤坐著調息,蕭甫山站在一邊。
蕭甫山走到幼菫身邊,低聲說道,“別怕,這是逼出來的毒血。連續七日,毒應差不多就清了。”
幼菫身子一松,那差點跳出來的心又歸了位。
“嚇死我了,妾身還以為他搞砸了,方才二爺還說他不靠譜。”
蕭甫山嘴角微揚,幼菫似乎對凈空特別毒舌。
“二弟還說什么沒有?”
幼菫想了想,“還說茶好喝,別的沒了。坐了一會就走了。”
凈空從塌上起了身,邁著嘚瑟的小步伐走了過來,但明顯看著精神頭不如之前足。
他哼哼道,“小女娃娃不要瞧不起人,我說能救,那肯定就是能救……我現在內力消耗太大,得補補,你就看著弄五六七八道菜吧。”
幼菫笑瞇瞇說道,“人還沒醒,只能丫鬟做。”讓侍衛把不停嘮叨的老頭給請走了。
凈嚴那意思,永青用七粒就夠,卉云兩三粒也就好了。一瓶藥丸都有富裕。
幼菫就拿著藥丸給永青乳母吃了一粒,乳母受寵若驚,她的病癥并不重,這是給少爺救命的藥丸,得來不易,怎么還給她一個下人吃呢。
幼菫不以為意,說若是還不好,明日接著吃。
千年雪蓮的來歷蕭甫山并未告訴幼菫,只說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這藥丸的價值,說是一粒千金也不過分。
幼菫這般隨意給了乳母,讓蕭甫山有些意外,她似乎對人命特別看重,并無貴賤之分。
卉云吃了藥丸,當天晚上便能下床了,精神好了許多。到了第二日,已經跟在幼菫屁股后面跑來跑去了。
這個藥丸果真有效的很,凈嚴老小子有幾分真本事吶。
幼菫高興之余,親自調了一個火鍋湯底,一碗銷魂蘸料,又備上滿滿一桌火鍋大全套,給凈嚴送了過去。
凈嚴終于吃到了小女娃娃親手做的飯,一邊吃一邊淚流滿面。
太好吃了!
榮國公果真是奔著小女娃娃的廚藝去的!
又過了一日,永青又一次吐血后,幼菫正在幫他清理身上的污血,卻聽見一聲小貓一般虛弱的聲音。
“母親……”
幼菫身子一顫,看向永青的臉,他眼睛微睜,正看著她。
“青兒,你醒了?”幼菫小心翼翼摸著他的臉,“再跟母親說句話。”
永青似乎還沒太有力氣,閉了閉眼,聲音軟軟,“母親有一日講錯了,孫悟空在五指山下壓了五百年,不是三百年。”
幼菫喜極而泣,原來,他每日講故事永青都能聽得到。
他每日生活在黑暗中,有感知,卻不能動,不能看,不能言。小小的他,得有多害怕,多無助。
幼菫心揪揪著疼,眼淚怎也止不住,“對,母親講錯了,是五百年。”
永青細細小小的手舉起來,想去摸幼菫的臉,卻夠不到。
幼菫俯下身,他的小手軟軟地撫到幼菫臉上,替她擦著眼淚,“母親,我不疼。您別哭。”
幼菫的心徹底化了,眼淚怎也止不住,嗓子忍的發疼。此時此刻,她似乎體會到了母子血脈相連的感覺。不是責任,不是感動,是那種疼到心坎里毫無條件的感情。
蕭甫山眸子里含著淡笑,看著兩個小人兒你一句我一句,又哭又笑,旁若無人。
他這個父親,被兒子徹底無視了。
凈嚴使勁眨了眨眼睛,擦了擦眼角,清了清嗓子,“那個,小女娃娃,該去給我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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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得失心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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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習慣不好,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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