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開門走了出去,便見一個宮女拉扯著文清。
文清聽聞了對方來歷,怕給程府惹來災禍,不敢再爭執,卻又有自己的清高,不肯跪下去。
劉宛玉見幼菫從雅間出來,頓時便臉色有些尷尬,她沒想到幼菫也在這里,她方才說的話怕是被聽見了吧?
雖在東宮只見了幼菫一面,卻是對她印象深刻,太子妃和眾位王妃都對她禮遇有加,甚至是帶著討好。她就不明白,不過是一個國公夫人,她們都是堂堂王妃,何至于如此巴結著她?
幼菫淡淡說道,“可真巧,在這里遇到劉良娣。”
劉宛玉福了福身,說道,“榮國公夫人。太子說內務府的首飾太過華麗,不適合我,讓我來水云軒買一些。”
幼菫冷冷說道,“我是一品誥命,你是三品良娣,只是福身似乎敷衍了一些。”
劉宛玉臉上染上怒意,“夫人,我好歹是太子嬪妾,夫人如此折辱于我,不怕惹怒太子嗎?”
又冬搬了椅子過來,幼菫不緊不慢坐下,又吩咐又冬,“表小姐站了這么久也累了,給她搬一把椅子過來。”
又冬應是,又搬了一把椅子,恭敬請文清入座,那個宮女見勢不好已經松了手。
文清對幼菫的強勢有些意外,機械地坐了下去,怔怔地看著幼菫。
幼菫待文清坐下,方對劉宛玉說道,“太子讓你來水云軒買首飾,想必是覺得你天真純善,不忍富貴繁華奪了你的本色。”
劉宛玉聽著心中受用,自然是的,太子常夸贊她,“玉兒至純至真,實乃璞玉也。”
她高揚著頭,“你既知道,也該收斂一些。姑母和太子爺的面子,可不是好折辱的。”
幼菫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不跪也罷。你強搶別人首飾,又出言不遜,逼高官嫡女下跪,卻也看不出天真純善來。若是太子知道了,不知該作何感想?”
劉宛玉臉色變幻,太子喜歡的便是她的純真,若是讓他知道這些,自己哪里還有爭寵的資本?
不說太子,自己說榮國公府的這些話,若是傳到太子妃耳朵里,定然是饒不過她,連太子都沒辦法偏幫她!
劉宛玉內心千回百轉,最終是跪了下去,“妾身劉氏,給榮國公夫人請安。妾身方才出言不遜,還請夫人原諒則個。”
幼菫俯首看著她,“劉良娣先是辱罵于我,又詛咒榮國公府,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想我原諒你嗎?”
劉良娣抬頭怒視著幼菫,“你還要怎樣?”
幼菫俯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自然是你怕怎樣,我就怎樣了。我這個人小氣的很,沒有你想的那么大方。”
劉良娣怒道,“夫人讓我跪,我也跪了,你為何還要告訴太子,出爾反爾!”
幼菫淡淡說道,“讓你跪是教你禮儀,我又沒說你跪了我就不讓太子知道了。”
幼菫對又冬說道,“讓蕭十一上來。”
又冬剛要往窗戶邊走,蕭十一便蹭地從窗戶外跳了進來,臉上紅撲撲的全是汗,扒著窗戶偷聽,實在太曬了!
他笑嘻嘻向幼菫拱手請示,“夫人有何吩咐?”
幼菫用帕子不停地擦眼角,哀戚說道,“你去給國公爺送個信兒,就說我命硬不祥,怕連累了榮國公府被滿門抄斬,就不回府了,讓他給我送和離書吧。我陪我表姐回程府去了……”
一邊說著,還哽咽了兩聲。
蕭十一嘴角直抽抽,這演的也太假了!
他高聲應是,看了劉宛玉一眼,得罪了夫人,這位劉良娣是別想好過了。
他就沒見過得罪了夫人,還能全乎著的人!
人影一閃,蕭十一又從窗戶飛身出去。
劉宛玉臉色大變,事情經過榮國公的手,那就嚴重了!太子對榮國公的倚重她多少知道一些,惹怒了榮國公,太子怎么可能饒過她!
她膝行上前,想抓幼菫的手,卻被又冬一把抓住手腕,冷冰冰逼視著她。“退后!”
劉宛玉絲毫沒了方才的氣勢,對又冬的無禮也不敢斥責,反而是聽話地往后退了退。
“劉良娣起身吧,一直這么跪著作甚,我可擔當不起。”
幼菫輕飄飄說了一句,便起了身,對文清說道,“表姐,我們走。”
文清嘴角微微揚起,“走。”
王莜兒也連忙跟上,啊啊啊,太刺激了!
這個劉宛玉她是認識的,最是刁蠻,偏偏人前一副天真無害的樣。不過是個三品府邸庶女,仗著姑姑在宮里,整日擺高門貴女的譜,誰都瞧不上。
掌柜的看看劉良娣,看看幼菫,最終吩咐了活計一句,就跟著下樓了。
王莜兒嘴上說的厲害,卻是沒有讓幼菫結賬,自己早已經偷偷結了。
幼菫對掌柜的說道,“我表姐的賬記到我這里,月底去程府拿。”
文清阻止她,“母親給了我銀兩,表妹不必如此。”
幼菫眨眨眼,“沒事,這銀子不會我來出。表姐受了委屈,總要討些好處回來。”
她這可是跟蕭甫山學的。
掌柜的笑呵呵應下,送幼菫一行出了門,待她們上了車,才擦著汗往回走。
經過蕭東身邊時,便聽他低聲說道,“若有人問起來,按十一說的回。”
掌柜的哪里還有方才卑躬屈膝的商賈模樣,眸內精光內斂,氣勢頓起,沉聲說道,“屬下明白!”
這一切不過是一瞬間,下一瞬又是逢人笑三分的掌柜模樣,擦著汗回了水云軒。
王莜兒坐伯府的馬車走了,文清上了幼菫的馬車。
她側頭看著幼菫,“表妹似乎厲害了一些。”
幼菫笑,“我已經成親,很多事情要自己拿主意,太軟弱了連丫鬟都能欺負到我頭上。慢慢的,手段也就練出來了。”
文清仔細端詳著幼菫,看著她尚且稚嫩的臉,嘆息了句,“你年紀這么小,就要自己去面對那么多污糟事,也沒親娘指點依靠,也是可憐。”
幼菫斜睨著她,“你終于有姐姐的樣子了!”
“以前……”想起裴弘元的冷漠無情,文清臉色暗了暗,“爭來斗去的,不過是一場空。上月母親已經給我定了親事,這些頭面就是成親用的。”
幼菫驚訝道,“舅父也沒告訴我一聲!對方是哪個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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