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青見幼菫握著金牌發呆,覺得自己好像是辦了錯事,可又不知道哪里錯了。
他小手拽著幼菫的衣袖,很是乖巧,“母親,你若是不想要,下次見到舅舅,就還給他。”
幼菫嘆了口氣,把令牌收到荷包里,“罷了,下次見他還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永青問道,“舅舅給母親金牌,母親為什么不高興?”
幼菫摸了摸他的頭,柔聲說道,“青兒,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以后不要輕易要別人的東西了。你想要銀子,可以自己動腦筋想辦法賺。”
永青小腦袋耷拉了下來,悶悶道,“母親是怪我拿了金牌?”
幼菫正色道,“我不是怪你,只是有些道理你要從小就明白,才能成為父親那樣坦蕩的人。即便你不明白,也要把它給記住了。”
永青見母親有幾分嚴肅,便認真把那句話記在了心里,“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青兒記住了。母親,你別不高興了。”
幼菫收起嚴肅,笑了笑,“母親沒有不高興。”
永青見幼菫笑了,便放心了,依偎在她懷里,“母親,我覺得這個舅舅很厲害。”
“怎么厲害了?”
“在御書房里,別人見了皇上姑父都要下跪,但是舅舅就不用下跪。皇上姑父還讓他坐下說話。”
幼菫驚嘆于他的觀察力和敏銳洞察力,“這么說來,他是有些厲害。不過呢,這個舅舅與我們不是很熟,你不必跟他太親近。”
永青很是好奇,“母親不喜歡舅舅?我明明看他對母親很好。”
幼菫該怎么說,當初他可是對永青動過殺念的,她不敢讓永青對他太過信任,不設心防。他現在雖沒再做什么極端的事,可他心機深沉,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不知道。
“我不是不喜歡他,只是他算不得你真正的舅舅,就是見面打個招呼的關系。但你別的舅舅,逢年過節我們是要過去拜訪的。”
永青小小地嘆了口氣,“我還挺喜歡他的。”
卉云眨著大眼睛說道,“我也喜歡這個舅舅,他雖然不愛笑,但是他會認真聽我們講故事。”
幼菫無力地靠在車壁上,不知該說什么好。
幼菫回府時便見鐘安平和孫靈筠已經等在啟明堂。
孫靈筠小腹微微隆起,坐在椅子上吃著瓜果,鐘安平和蕭三爺在廊下說話。
見幼菫回來,鐘安平迎了上來,爽朗笑道,“大嫂,聽說你備了不少箱籠,我提前拉過去,免得到時手忙腳亂。”
幼菫笑道,“麻煩你們跑一趟了,箱籠都在內院,你稍等片刻。”
幼菫拉著孫靈筠,往內院走。
孫靈筠臉色紅潤,打扮的雖依然素雅,卻比以往精致了許多,人也多了一份從容。
這些日子幼菫忙著學堂和酒坊的事,與她倒是很久沒走動了。
幼菫斜睨著她,“果真是有人越活越年輕的,我看孫姐姐的樣子,也就二十歲。”
孫靈筠撫著臉頰嗔笑道,“你就打趣我。我只是手頭寬裕了些,不必每日算計著過日子,心頭就輕快了。這都是你的功勞。”
玩偶鋪子的生意很好,幼菫不時畫了樣子送過去,鋪子里每月都有新奇的式樣出品,很受貴女和孩童追捧。
幼菫曖昧笑道,“我怎么覺得,不止是是我的功勞呢?鐘世子對你可體貼了不少。”
孫靈筠笑了笑,“我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以前我掏心掏肺地對他好,他不屑一顧。如今我想開了,冷淡了他,他反而開始往跟前湊。”
她嘆了口氣,“宮變那日他走的時候,把身上的銀兩都給了我,雖然沒多少銀子,可我這心就一下子軟了。”
“姚月柔狐媚,總變著花樣勾引世子爺。他定力倒是好了不少,每月只去她院子三日,跟別的姨娘一樣。”
幼菫可還記得,孫靈籮當時心灰意冷的樣子,她感嘆道,“女人都是說著狠心,又有幾個能真的對自己夫君下的了狠心的。”
孫靈筠很是贊同,鐘安平討好的樣子不能打動她,可他緊緊摟著她沉默不語的樣子,讓她心疼,讓她又一次淪陷。
孫靈筠說了兩個消息,一個是孫靈籮懷孕了,剛成親那月就懷上了。另一個消息是,王氏自縊身亡。
“她是聽說了程大人成親的消息,連著哭著三日,然后就一根白綾結束了性命。也是罪有應得,做下那種惡毒事,她就不該活著。”
王氏死是早晚的事,她心性高傲,怎么忍耐得了那種磋磨。程紹對孫靈籮也算信任了,把王氏害死婆母的事告訴了她。
幼菫問道,“王家人可有來鬧?”
“怎么沒來,男人女人的來了一大堆,就是想來討幾分好處,找回幾分面子。你大舅父又不在,二妹把他們給打發了,一分好處也沒讓他們撈到。”
程紹去了外地督辦書局,已經走了一個月了。孫靈籮的確是很有本事,程家就需要有這么一個女主人。
外祖母在九泉之下,該安心了吧。想到外祖母,幼菫情緒有些低落。她腦中原主的記憶,最多的便是關于外祖母的,一個慈祥的為她付出所有的老人。她不知現在自己胸口悶痛,到底是自己在痛還是原主在痛。
她一時恍惚,自己到底是大燕的何幼菫,還是二十一世紀的何幼菫。
孫靈筠見幼菫坐在箱籠上發呆,安慰道,“你若覺得難受,我陪你去趟崇明寺,或者靜慈庵,給程老夫人燒燒香。”
幼菫回過神來,“無事,我就是一時心中感慨罷了。”
幼菫裝了二十幾個大箱籠,讓下人抬去了外院,裝了滿滿兩馬車。
鐘安平失笑,“大嫂,榮國公在涼州有府邸,什么東西都不缺,你怎跟要搬家一樣!”
“多嗎?我這還精減了的。”
幼菫說著話,打開了一個沒有裝車的箱籠,里面整整齊齊擺著六大壇子酒。
“這個箱籠原是打算給你在路上消遣的,那這箱就不裝了吧!”
鐘安平頓時眼睛賊亮,諂笑道,“不多!一點都不多!大嫂若還有要裝的,盡管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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