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仰頭看了看崖頂,只覺高聳入云,看不清情形,“你說,他們會不會扔繩子下來?”
“你功夫那么好,用些內力,大喊一聲,讓他們扔繩子下來,他們應該能聽到吧?”
“實在不行,我先趴在樹上,你自己爬上去,再尋了繩子下來救我……不過我自己可能會害怕……”
車夫無奈說道,“沈姑娘,你是女子,對男子還是要防備些。”
幼菫聽明白他的意思了,這時嫌她抱著他了?這話說的真是莫名其妙,“不是你讓我抱的嗎?這個時候還是命重要!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幼菫覺得這話有些別扭,“那個,你也別說出去……”
不過也沒事,他們怎么能知道她是誰呢?只以為是個沈小姐沈姑娘!
車夫輕嘆了口氣,沒再說話,攬著她提氣縱身往上一躍,兩人便直直向上飛去,猶如翱翔的雄鷹。
幼菫目瞪口呆,恨不得為他尖叫幾聲。他是如何克服強大的地心引力的?
車夫期間幾次借力懸崖凸起,幾次縱躍,不過一會兒工夫,兩人便站到了崖頂。
幼菫驚嘆,武功太高了!當車夫委實浪費啊!她在考慮要不要挖了秦茂之的墻角。
幼菫被撕心裂肺的哭聲拽回了神,她循聲看向傾倒的馬車旁邊,素玉跪在懸崖邊哭的凄慘。
“素玉!”幼菫喊了一聲。
素玉驀然抬頭,“小姐!”
她轉悲為喜,滿臉淚水地沖了過來,給了幼菫一個大大的熊抱,差點把她又撞下山崖。
“奴婢還以為您沒命了!”素玉嗚咽著。
幼菫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素玉恍然想起什么,驚慌道,“小姐,我們遇到劫匪了!您躲好了,別露面!”
說著就拉著幼菫往馬車旁邊走。
幼菫這時也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打斗聲,心中又重新緊張起來,也不知那些護衛行不行!
若是敗了,她再跳下懸崖算了,總不能去當壓寨夫人!
幼菫胡思亂想著,已經到了馬車旁邊。
馬車雖然傾倒,但高大的車身仍能遮擋她們的身影。拉車的駿馬已被卸了下來,似是受到了驚嚇,有車夫在安撫著。
幼菫悄悄從馬車側面往外望去,上百個山賊手持大刀,在與車隊護衛廝殺,喊的很兇猛,不過死的也很快。很明顯他們不是護衛的對手。
車隊的車夫和管事也都躲在安全的地方,看著他們廝殺。
幼菫心中的緊張煙消云散,這些護衛太厲害了!她深深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正確決定。若是雇了鏢局,指不定就被這些山賊給滅了。
車夫走到車的旁邊,擋住了幼菫的視線,“別看了,小心晚上做噩夢。”
幼菫感覺這個車夫在家定然是有女兒的,怎么管的這么多。
不過他是好意,幼菫也就不再看,她縮后,好奇地問車夫,“秦家商號給你們一月多少銀子?我看你們去王府當侍衛都使得!”
車夫露出一個微笑,“五十兩,若是有立功,還額外有獎賞。”
幼菫壓低聲音道,“你們給我當護衛吧,一個月一百兩銀子……給你二百兩,如何?”
那些護衛武功多高幼菫沒比較,不過這個車夫的武功絕對是很厲害,感覺應該在蕭東之上,說不定還能和蕭甫山一較高下。
自己現在正好缺侍衛,待回到京城,再跟秦茂之好好說說就是了。秦茂之大方,應該不會介意自己挖他墻角吧?
車夫低低笑了笑,“二百兩,是很高了。不過,你不怕我們起了歹心?”
幼菫理由很充分,“你們是秦家商號的伙計,自然是沒問題的。再說了,你們若是有歹心,同行了這么多日,你們早就動手了。”
車夫正色道,“那可不好說,說不定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你這么容易信任人,不是好事。”
幼菫是真切感受到車夫的善意,才這么說的。她并不覺得是自己太過輕信于人。
“我們也是相處了這么久,我自然能分辨是非好壞。”幼菫又勸道,“你若是有家眷,也可以帶到京城,孩子若是在讀書可以去我們府上的族學……大叔的孩子多大?”
幼菫不知不覺中,泄露了自己是京城來的。
車夫搖了搖頭,隨即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有個女兒,今年十五歲了。”
幼菫驚訝道,“難怪!我就覺得大叔應該是有個女兒!居然還和我一般大!”
車夫問她,“你為何這么覺得?”
幼菫想了想,“就是感覺,可能是你管束起我來,就像是父親對女兒一樣。”
車夫微微一怔,“是嗎?”
幼菫很肯定地點點頭,“你一定是個好父親。你的女兒肯定很幸福。”
車夫喃喃自語,“幸福嗎?”
幼菫沒聽懂他說的什么,真是個奇怪的人。
素玉更是奇怪,自家夫人怎么跟一個車夫聊得這么投契。
車夫問幼菫,“在秦家商號門口,那位華衣公子是你什么人?”
幼菫不知該怎么回答,自己一不小心跟了他姓,分明是單方面認了個爹。可人家那般謫仙般的人物,說不定連被稱兄長都嫌被叫老了。
若說是世叔,人家仿佛也沒認下他這個世侄女,叫都沒叫過一聲。
若說他垂涎她的美色,看著也不像,他分明更要美上三分,不稀罕自己這庸俗美色。且那些日子他對她的態度,更像是對待一個晚輩。
幼菫糾結了好一會,唉算了,就當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吧,以后應是沒機會見面了!
她說道,“不熟,碰巧遇到。”
車夫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接下來就一直在淡然觀戰,不再和幼菫說話。
幼菫有些失望,不知怎么就得罪這個車夫了,挖墻角任重道遠啊。
不怕,來日方長,慢慢來!
待得小半個時辰后,山賊被剿殺干凈,護衛們有條不紊地清理戰場,有個護衛過來跟車夫低聲說了幾句。
車夫只一句話,“一個不留。”
護衛離去了,帶了幾個護衛往山上去了。
幼菫雖沒聽見他們說什么,可卻也看明白了,這是去端人家老窩去了。
這一路很奇怪,車夫雖然很少與那些護衛說話,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可那些護衛對車夫一直很客氣,甚至是尊敬。
按說車隊里的頭是管事,護衛的地位也很高,車夫是最底層的。
這個車夫了不得啊,難道是掃地僧?
武功很高,輩分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