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慌忙低聲勸道,“郡王爺,您坐下,小心著涼。”
永青絲毫不理會丫鬟,還在興奮地跟幼菫說話,“我得按母妃說的,好好跟那些侍衛解釋解釋才行……”
突然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籠在他頭頂,他還沒來得及轉過頭看清是誰,便被一只大手按在頭頂,整個人被摁回水里,腦袋都沒入水中。
永青撲棱著手腳掙扎著,水里汩汩冒著氣泡。
幼菫急忙上前去拉蕭甫山的手,“王爺,下手輕點!”
蕭甫山沉著臉,手臂紋絲不動,直到永青不掙扎了他才松開手。
嘩地一聲,永青從水里猛地站了起來,吐出一口水,大口喘著氣,“不用猜就知道是父王!除了你也沒人這么狠心了!”
話音未落,人又一次被按到水里,不過這次好歹給他留了腦袋在外面。
永青憤然瞪著蕭甫山,“我若不裝死,父王是不是打算一直這么摁下去?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蕭甫山撤了手,面無表情道,“穿上衣裳出來。”
說完拉著幼菫的手出了凈房,去了院子里。
幼菫對他們這種互動習以為常,在院子里溜達著曬太陽。此時春色正好,各色花兒爭相開放。
“聽說鄭國公來了,王爺不用在外院作陪嗎?”
蕭甫山臉上已是冰雪消融春風拂面,“他想自己逛逛園子,不必我作陪。”
蕭十一默默站在一旁,王爺,誠實一些。你分明是經過木槿園時聽說王妃到了小跨院,扔下鄭國公便沖進來了。鄭國公估計現在臉還黑著呢!
小屁孩洗澡,王妃看了就看了,能咋地?
幼菫站在一株西府海棠旁,“噢,母親是說過,他們來了就要把府里四處逛一遍……他們選這個時候來,母親也沒能午睡,是故意給我們找不痛快的吧?”
蕭甫山道,“自己心里不痛快的人,才會去尋別人的不痛快。不必理會。”
他從樹上摘了朵盛開的海棠,簪在她鬢間,退后一步端詳了一番。美人和盛開的西府海棠一起迎著陽光,交相輝映,嬌美動人。
“堇兒甚美。”
幼菫粲然一笑,抬眼看他。
兩人之間突然擠進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母妃一直很美,不是戴了花兒才美的。”
幼菫含笑瞥了蕭甫山一眼,還是兒子比較會說話。
永青不理突然沉下臉的父王,拉著幼菫往外走,“母妃,哪日你若是想離府出走,一定要帶上我啊。我可能不是父王親生的。”
幼菫說,“我為何要離府出走,我又不是你。”
永青同情地抬頭看著幼菫,“父親脾氣這么壞,母妃你就沒看出來?”
幼菫想了想,“還行吧。”
蕭甫山跟在身后,黑著臉,什么叫還行吧?
永青同情地搖了搖頭,“難怪十一叔說,女人最是好騙。”
蕭甫山扭頭看向蕭十一。
蕭十一摸了摸鼻子,臭小子,怎么什么都說出來了!
蕭甫山淡聲道,“一會去領二十板子。”
蕭十一哭喪著臉,“是!”
永青扯扯幼菫衣袖,語重心長道,“母妃聽見了吧?動輒就打人板子,脾氣好的人會這么干?”
幼菫嘆了口氣,“你說的是有些道理。那我該怎么辦?”
永青大腦中飛快地把他認得的單身男人給過了一遍,“我看沈大叔挺不錯,長的好看,脾氣好,還會做糖炒栗子……”
幼菫哭笑不得,“你整天都想的些什么?”
蕭十一拼命給他擠眼睛,哪有這樣的兒子,整天想著拆散自己爹娘!
永青看了他一眼,“實在不行,十一叔也湊合,最起碼對我好,就是可能銀子沒那么多。”他頓了頓,“不過母妃也不缺銀子。”
蕭十一:!!
他慌忙向蕭甫山解釋,“王爺,這些不是卑職說的!”
蕭甫山看蕭十一的眼神冷了下來。
蕭十一一陣肝顫。
偏永青繼續火上澆油,“而且十一叔年輕……”
不敢讓他說下去了,否則自己還有沒有命在都不知道!
蕭十一一把抱起來永青,“郡王爺,咱先走著!”
蕭老夫人是在正院會客廳接待的鄭國公夫人。
老夫人此時已經是一臉不耐,見幼菫進來,臉上露出笑來,對她一旁貴氣逼人的鄭國公夫人說,“這就是老身的大兒媳婦安西王妃了。”
她故意點出了幼菫王妃的身份。
鄭國公夫人也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他們在忠勇王府已經吃了一次癟,正有怒氣無處宣泄。在這里還要再吃一次癟不成?
可看到幼菫身后跟進來的蕭甫山,她還是乖乖起了身,福身行禮。
蕭甫山沒有坐下,只叮囑丫鬟榨橙汁送過來,就離開了。
鄭國公夫人見蕭甫山走了,便又端起了架子。
“聽說王妃是要喊忠勇王世子一聲表哥的,那論起來,你還要跟著喊我一聲嬸嬸呢。”她不敢從皇上那邊論親戚,從忠勇王府那邊還是可以的。
幼菫淡笑,“咱京城說大不大,各府七拐八拐都能扯上親戚,若真要這么攀扯著論,可就亂套了。若從別處論,我還是夫人長輩呢。”
老夫人聞言眼睛一亮,附和道,“對對,王妃可是韓院長的同門師妹,尚書令韓大人都要稱她一聲師叔。老身記得,鄭國公與韓大人是平輩相稱對吧?這么算來,你得跟著喊王妃一聲師叔呢。”
鄭國公夫人是聽說過的,這也算得上是大燕一大奇聞了,即便是在幾千里外,安西王妃為天下師之名,也是如雷貫耳。
她喝了口茶,“那輩分是有些亂……”
永青依偎在幼菫身邊,眨眼看著鄭國公夫人,“你家夫君是鄭國公?”
鄭國公夫人面露不喜。她是知道蕭甫山有個兒子的,腿有疾,幾年來沒在世人面前出現過。她兩年前來的時候就沒見到他人。
“如今安西王已經封王,王妃還是要教導子女一些規矩。免得貽笑大方。”
幼菫攬著永青,淡聲道,“若論規矩,夫人恐怕還要給犬子小女行禮。”
雖說他們的郡王郡主都是虛爵,年紀又小,平日里沒人會仔細論。可鄭國公夫人這話說的她不愛聽。
永青正有此意,他神氣道,“皇上姑父剛封了我瑄郡王,君子有玉,其心也宣。你行禮吧。”
他說著,站直了身子,學著父親的樣子小手背在后面,板著一張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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