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四夫人神情一滯,隨后閉上了眼睛。
果然有人進來過。
崔詠林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向外走去。
“四爺。”
一名灰衣男子出現在廊下,態度恭敬。
“今晚有人闖入了夫人的房間,去找到他。”崔詠林吩咐完,轉身進入房間。
灰衣男子身形一閃,躍上屋頂,下一瞬,直接趴在屋頂上,與崔衡玥如出一轍。
沒過多久,白辛遠和他的下屬回歸原位,繼續守衛院子。
周圍漸漸地安靜下來,崔衡玥并未著急,又等了一炷香,見周圍毫無動靜,悄悄地站起來,朝著三房掠去。
在她身后,一抹灰色身影不遠不近地跟著。
直到崔衡玥進入靜蘭苑,回到自己的房間,又過了一炷香,無人出入,灰衣男子才返回四房。
第二日,崔詠林從正房里出來,灰衣男子才向他稟道:“是元娘。”
崔詠林很震驚,示意他進書房,關上門來問道:“我聽說元娘身邊有兩名丫鬟來自楚王府,會些功夫,你怎么確定那人不是她們,而是元娘?”
灰衣男子語氣肯定:“親眼所見”
“四爺——”
這時,門外傳來齊閣的聲音:“四爺,您在里面嗎?”
崔詠林沖灰衣男子使了個眼色,灰衣男子縱身一躍,隱入房梁之上。
“進來吧。”
齊閣推門進來,掃了一眼端坐在書案后面的崔詠林,恭敬說道:“四爺,聽說昨晚四夫人被野貓嚇著了,我已命人去捉野貓。”
崔詠林輕輕地應了一聲:“嗯,我知道了。”
見他沒有下文,齊閣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四爺,四夫人還好嗎?要不要請府醫來瞧瞧?”
“不必了,就讓丫鬟熬些安神湯吧。”
崔詠林說完,就拿起桌上的書籍看了起來。
齊閣添上茶水,又站了一會兒,然后默默地離開了。
房間里一片寧靜,只偶爾聽見翻書的聲音。
房間外,齊閣偷聽了一陣,見里面毫無動靜,這才放心離去。
在他走后,崔詠林放下書,看向房梁:“去調查一下,元娘最近都在干什么,記住,不要打草驚蛇。”
“是。”房梁上瞬間沒了人影。
靜蘭苑。
杜娘子畢恭畢敬地向崔衡玥傳達老夫人的命令:“上元節宮里舉辦盛宴,太后邀請了老夫人和幾位夫人,還有小郎君和小娘子。
“元娘也在其中,老夫人特命我送來衣服首飾,請元娘試一下,若是不合適,也好早點去換。”
進宮?
崔衡玥眼睛一亮,這是個好機會,她可以去調查
杜娘子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暗道:畢竟是個小娘子,還是禁不住進宮的誘惑。
崔衡玥乖巧地試了衣服和首飾,讓杜娘子回去交差。
在杜娘子走后,水芙臉上浮現出興奮的表情:“真好,又可以進宮了。”
水蓉幽幽開口:“皇宮是個危險的地方。”
聽見這話,水芙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想到上次進宮發生的事,她勸崔衡玥:“元娘,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太后擺明了不喜歡崔衡玥,她若進宮,太后必定會刁難她。
水蓉點頭:“我看,還是裝病吧。”
崔衡玥柳眉輕蹙:“不行,我得去。”
這么好的機會,她不能放過。
“元娘”
水芙和水蓉還想再勸,瞥見院子里正朝這邊跑來的橘紅,頓時閉上了嘴巴。
“元娘——”橘紅跑進來,興致沖沖地對崔衡玥說:“元娘,聽說上元節老夫人要帶你進宮參加盛宴,我
“我能去嗎?”
說完之后,橘紅期待地看著崔衡玥,心里七上八下。
“好啊。”崔衡玥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聞言,橘紅歡天喜地地謝恩。
水芙想說什么,當著橘紅的面又不好說,直到等橘紅離開之后,她才小聲提醒崔衡玥:“元娘,宮中危險重重,你將她帶在身邊,萬一她從中作梗,我們如何應對?”
最重要的是,她們在皇宮孤立無援,出了事沒人來救她們,這種情況下帶一個敵我不明的人在身邊,那就是大禍患。
“無妨。”
見她還是擔憂,崔衡玥解釋道:“自從她棄暗投明之后就沒有私自給老夫人傳信,而且上次也幫了我們。
“按理來說,我們應該信任她,這次若是不讓她去,她勢必會心生嫌隙。
“反正皇宮守衛森嚴,我們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就讓她跟著,她放心,我們也放心。”
水芙想了想,沒再說什么。
“出去走走吧。”
崔衡玥帶著兩個丫鬟出了門,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風波亭。
“元娘,你怎么又走到這里了?”水芙很不明白,最近崔衡玥老是散步到風波亭這一塊兒。
但其實,這一塊的景色并不怎么樣,尤其是冬季。
崔衡玥不動聲色地掃視周圍:“我也不知道,估計是這里的景色好看吧。”
水芙:“”
崔衡玥狀似無意地走到父親當年摔跤的地方,抬腳摩擦地面。
昨晚下了雨,今日地面也不滑。
難道是因為跑的緣故?
想到這里,崔衡玥往后退了幾步,然后猛地加速往前沖,但沖出去好幾丈遠,都沒有摔跤。
崔衡玥又想,莫非是因為她有武功,所以才不會摔跤?
水芙在一旁看得奇怪,滿臉疑惑地跑過來:“元娘,你在干什么?練功嗎?”
“嗯。”崔衡玥隨口應了一聲,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粗使丫鬟身上:“你,過來。”
丫鬟抬頭看了看,意識到崔衡玥是在叫自己后,她連忙放下掃帚,跑了過去:“元娘,您有何吩咐?”
“你沿著這條小道跑到風波亭,要跑快一點。”崔衡玥比劃著。
丫鬟一頭霧水,但還是聽從命令,沿著小道,奮力跑向風波亭。
崔衡玥一路跟在她后面,健步如飛,沒有武功,但也沒有摔跤。
“好了,你回去干活吧。”崔衡玥賞了她一對耳環后,就坐在風波亭中,望著小道發呆。
難道真的是不小心滑倒?
是她想多了?
崔衡玥換了姿勢,手托腮。
可是,母親一口咬定是父親殺了兄長,而且,父親之后還對她生出了歹心,母親總不會說謊吧?
更何況,瓊花和林江也如此認為。
如果只是不小心,老夫人和國公爺沒必要將知曉這件事的仆人都殺了吧?
崔衡玥想得入了神,沒有注意到藏在樹后的灰衣男子變了臉色,急急離去。
是夜,灰衣男子回到四房,向崔詠林稟道:“四爺,元娘好像對三爺摔死兒子一事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