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陽一開始的時候不明白白啟如此行為的意圖,但當他看見崔老夫人對白啟露出防備的眼神時,他突然間就明白了。
國公爺想放了羅五,但被三爺攪和之后,只能把羅五關押起來。
如今崔老夫人想要帶走羅五,國公爺明面上不能阻止,暗地里命令白啟阻止崔老夫人,而崔老夫人看出了國公爺的意圖,所以一直防備著白啟。
白啟命令護衛去抓羅五,自己不行動,就是為了讓崔老夫人放心。
柳陽明白過來后,表面上盡職盡責地保護崔老夫人,暗中卻在觀察。
他發現白啟雖然下了命令,但來支援的護衛并不是府中精銳,且來的護衛表面上看似在抓人,實則在幫助羅五往外突圍。
這些人做得隱秘,崔老夫人以及她的人并未發現。
“快追,別讓他跑了。”
眼睜睜地看著羅五突出重圍,從院子里跑了出去,崔老夫人氣急敗壞地下命令。
郭勁顧不了身上的傷痛,爬起來就去追人。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后面的護衛緊追不舍。
前面聞訊趕來的護衛牟足了勁想在崔老夫人跟前好好表現,卻被周圍的同伴告知:“國公爺有令,放他走,但不要讓老夫人瞧出來。”
眾人得令,裝模作樣地阻擋羅五,但都沒攔住人。
羅五一鼓作氣,直接沖出了靖國公府的側門。
在他后面,靖國公府的護衛緊追不舍,嘴里大叫著:“小賊,別跑。”
一看柳陽護在崔老夫人身邊,毫無動靜,姚十三放下手中刷毛的工具,準備去抓羅五。
“不能去。”
聽見這話,姚十三側頭一看,見是水芙,便問道:“元娘不是要抓羅五嗎?怎么不去追?”
這會兒要是不追,就再也追不上了。
水芙沒有詳細解釋,只撂下一句“不要暴露身份”,就匆匆離去。
這時,二房馬夫匆匆經過,見姚十三呆愣站著,忙喊道:“府中有刺客,抓住重重有賞,你還愣著干什么?
“快隨我們去追啊。”
姚十三露出又害怕又興奮的表情,跟上了抓刺客的隊伍。
雖然有很多護衛去追羅五,但是崔老夫人的臉色很難看。
“老夫人,以靖國公府的實力,即便羅五武功高強,我們也不會抓不住他,今日府中的護衛”
郭勁義憤填膺,說到半途又停了下來,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崔老夫人,忐忑地說出后面的話:“他們沒有盡心。”
崔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抑制不住心中怒火,朝郭勁低吼:“啰嗦,你當我蠢看不出來嗎?”
“奴不是這個意思。”郭勁跪下去請罪。
崔老夫人握緊拳頭,咬牙吩咐:“回福海院。”
郭勁站起來,跟隨在后面,內心掙扎了一陣,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夫人,您放棄了嗎?”
“當然不。”
“那為何”不讓他帶人去追?
府中護衛不可靠,他們還有自己人,為何不趁早去追?
郭勁不明白,臉上盡是疑惑的表情。
在他心中,老夫人并不是個怕事的人,盡管對方是她的夫君。
“呵——”
前面發出一聲冷笑,隨之傳來崔老夫人冰冷的聲音:“他要護著那個賤人的兄弟,就讓他護著。
“魚和熊掌,焉能兼得,一個羅五而已,從來就不是我想要的。”
那什么才是她想要的?
郭勁豎著耳朵傾聽,只可惜崔老夫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兄弟?”
崔衡玥一邊琢磨著一邊將柳陽傳來的紙條丟進香爐中。
羅五出自四房,老夫人又說羅五是“她”的兄弟,且老夫人對崔四恨之入骨,這個“她”應該就是崔四的母親。
羅五是“她”的兄弟,那就是崔四的舅舅。
難怪崔權會放過羅五,原來還有這么一層關系。
白啟和柳陽跟在崔權身邊這么多年,居然沒有見過羅五,看來羅五此人不簡單。
崔衡玥抬頭看向水芙:“老夫人沒再派人追了?”
“是的。”水芙回答時臉上的表情很疑惑:“之前老夫人怒氣沖沖的,看起來特別憤怒,沒想到就這樣輕易放棄了。
“郭勁回了前院,在自己房中養傷,沒有任何動靜。
“老夫人也是,跟平常一樣,沒有什么可疑的舉動。”
崔衡玥沉思了一陣:“老夫人可不是什么善類,仇人在前,她絕不會無動于衷,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老夫人很快就會行動,她只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
“盯緊福海院,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稟報我。”
水芙神色一凜,道聲是后就立刻去安排。
果然不出崔衡玥所料,第三天崔權去上朝之后,崔老夫人命人傳令,身體不適,各房今日不必請安。
然后她帶著心腹悄悄地前往四房。
“老夫人?”
白辛遠看見崔老夫人十分驚訝,崔老夫人很少來四房,即便要來也會提前派人來通知他們。
沒想到今日天色微亮,崔老夫人就出現在四房,而且在此之前,他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也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白辛遠直覺來者不善,不動聲色地吩咐身邊心腹:“去稟報白統領。”
隨即笑著迎上前:“老夫人,您怎么來了?”
“怎么,我不能來這里?”崔老夫人板著臉反問。
白辛遠連忙解釋:“老夫人息怒,奴不是這個意思,奴的意思是”
“行了。”崔老夫人打斷他的話,命令道:“老四在哪里?帶我去見他。”
“這”
白辛遠下意識想拒絕,但觸及崔老夫人那凌厲的眼神,頓時改了口:“是。”
他快走幾步,在前面領路,并趁機對廊下的護衛使眼色。
廊下的護衛心領神會,正準備去通風報信,崔老夫人一聲厲喝,他頓時就僵在原地。
“都給我站在原地,不許動,違者,杖殺。”崔老夫人厲聲下令。
眾人遂不敢動彈。
白辛遠駐足不動,戰戰兢兢地請示:“老夫人可還需要奴帶路?”
廢話!
崔老夫人瞪過去:“帶路。”
白辛遠心中的僥幸猝然消散,順從地領著崔老夫人往書房走去。
四爺雖然常出入正房,但他已在書房睡了多年,這件事四房的守衛都清楚。
但四爺近日起得早,一起床就會去正房,這件事只有他和幾個心腹知曉。
現在這個時辰,四爺恐怕已經去了正房。
白辛遠在心中暗暗祈禱:希望去報信的人能快一點搬來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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