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鏡沒有在夜深的教室久待。
夜深的校園卡弄丟了,他問同班同學借了一張校園卡給司明鏡。
司明鏡拿著校園卡,直接去了帝都大學圖書館。
圖書館三樓,是報紙典藏館。
司明鏡將自己埋在堆積如山的舊報紙里,一份一份的翻看。
夜深上完課后過來尋她,問她在找什么?
司明鏡說:“隨便看看。”
夜深滿頭黑線,隨便看看的人,有你這樣一張一張的翻閱的嗎?
夜深覺得嫂子這是把他當外人。
他自告奮勇:“明鏡姐,你若是遇到了什么難題,為什么不找我幫忙?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報紙都有電子版,只要在電腦前檢索一下,就能找到你想要找的資料,你想找什么?”
司明鏡卻不回答。
她確實只是隨便看看,并沒有特定的檢索目標,而且她看得都是六七十年前的舊報紙,專門挑八卦狗血的內容看,仿佛一個農村老太太,癡迷于張家長李家短。
“夜深,帝都可有名氣比較大的算命先生?”
“有啊,大英寺的慧賢大師,算命特別準。
在帝都權貴們眼里德高望重,很多名門貴婦在娶嫁生子的時候,都想讓慧賢大師幫忙算一算。
我奶奶就特別信慧賢大師的話,每年給大英寺送的香火錢,夠我買兩輛跑車。”
司明鏡從報紙的書香里抬起頭:“那他這人好收買嗎?”
“什么意思?”
“就是給他錢,讓他說假話。”
夜深懂了,但那絕對不可能!
“慧賢大師德高望重,很愛惜自己的名聲,這種主意你就別打了。”
司明鏡鳳眸微睞:“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收買不了的人,只有出的價格不夠打動人心,慧賢大師最渴望什么?”
“這個真不可能,你相信我,慧賢大師仙風道骨,早就看破了紅塵,我覺得這種人最渴望的應該就是羽化飛升,其他都打動不了他。”
司明鏡不甘心,不試試怎么知道?
她說:“等我再看兩個小時后,你帶我去大英寺逛逛。”
夜深驚訝:“你還要看兩個小時?你午飯不吃了?雖然說書中自有顏如玉,但是有了我哥,你還找什么顏如玉?”
司明鏡想到昨晚偷香的混蛋,臉色一黑。
“別跟我提你哥。”
夜深摸摸鼻子,他哥又做了什么惹嫂子不高興了?
夜深不想蹙眉頭,想了想說:“那我打電話問問奶奶,她每年給大英寺捐那么多香火錢,若是你真有事求慧賢大師幫忙,說不定奶奶能夠說服他。”
司明鏡點點頭:“那你快打。”
夜深走出去打電話了。
給夜老夫人打完電話后,夜深還給他哥發了一條微信消息。
“大哥,嫂子非要我帶她去大英寺收買慧賢大師,我都說了慧賢大師收買不了,她偏不信,你說該怎么辦?”
漠銀河回了三個字:“知道了。”
言簡意賅。
十分鐘后,又發了一條:“好了。”
“啊?好了是啥意思?”
“帶她去。”
夜深驚呼,他哥不會是搞定慧賢大師了吧?慧賢大師有這么好搞定?
夜深半信半疑。
兩個小時后,開車帶司明鏡去了大英寺。
大英寺在帝都郊區,還是旅游圣地,人特別多。
兩人穿過一個“游客禁止入內”的木牌門,來到大英寺不對外開放的后院。
夜深吹噓說:“我奶奶已經和慧賢大師打過招呼,不然的話,這后院我們都進不來。”
司明鏡點點頭,一邊走一邊打量這千年古寺。
與前院的喧囂不同,后院古樸幽深。
就連屋前的銀杏樹都像是歷經歲月的老者,端著慈祥的面容看著他們。
司明鏡在銀杏樹下駐足,心靈也仿佛被林風吹凈。
夜深便跟她科普:“明鏡姐,這棵銀杏樹的樹齡已經有五六百年的歷史了,每年十一月份,銀杏樹的葉子變成金黃色的時候,大英寺都會成為各地游客奔過來打卡的旅游勝地,絕美,不過也很臭,味道熏死人。”
夜深聞過一次,就不想來第二次了。
司明鏡倒是有些好奇,那是怎樣的絕美?
這時候,有個滿頭白發的清瘦老人笑著走過來,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一口酒氣未散,頗有些仙風道骨。
“聽聞夜小施主要找老衲算命?”
他是個和尚,卻沒有剃光頭。
他是個和尚,卻剛剛喝完清酒。
仿佛凡間俗規,已經約束不了他。
慧賢大師已經105歲了,到了他這個年紀,步伐依舊健朗,實屬難得。
他也不約束自己。
每天大口吃肉,興致來了就喝酒。
因為多年來已經培養出足夠的名氣,即便行為不妥,也沒有人敢指責他,反而覺得他真性情,不愧是得道高僧。
慧賢大師走近后,扣著夜深的手腕,給他摸骨。
一邊摸骨,一邊搖頭:“夜小施主最近命里犯沖,大兇,大兇。”
夜深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大師,你別咒我啊,我好端端,哪來的大兇之兆?你還不如說我天煞孤星命格,必須要找一個至陰至純的女孩子結婚,才能改變命格,化兇為吉。”
慧賢大師若有所思。
目光落到了夜深旁邊的司明鏡身上,捋著花白胡子,仙風道骨的笑。
“夜小施主最近遇貴人,雖然是大兇之兆,但只要貴人出手,必定能夠逢兇化吉。”
夜深哼笑:“我就知道,電視上都這么演,然后那個貴人就是我的真名天女對不對?”
慧賢大師從腰間拿起酒葫蘆,抿了一口清酒,說:“非也,非也,此女貴不可攀,你不配。”
“噗……大師你嘴巴也太毒了吧?”
他可是A國的國寶美人魚,還有什么女人他配不上?
夜深被慧賢大師懟得很不爽,不爽了就要找茬。
“大師,你一個得道高僧,當著我們的面喝酒真的好么?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破戒么?”
“喝酒強身健體,我這一把老骨頭,不喝酒怎么驅寒?”慧賢大師振振有詞。
司明鏡站在旁邊笑,伸出手說:“大師,是我找您算命,不如您給我摸摸骨?”
哪知道慧賢大師故作高深,搖搖頭。
“姑娘的命,老僧不敢算。”
夜深好奇:“這是為什么?我不要算命,你非要給我算,我侄媳婦要算你又不給算,大師你喝醉了還沒醒吧?”
“……鳳凰涅槃,脫胎換骨,生而為王,龍潛地獄,一朝歸來,勢不可擋,豈是我等能夠占卜推算的?”慧賢大師叨叨絮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