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應該就是表世界那位能夠掌握力場的女孩吧,”李叔同笑吟吟的看向慶塵:“我進門的時候便感受到了力場的變化,這種能力確實很稀有,而且人也有禮貌,長的也漂亮。”
“師父,后半句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慶塵平靜問道:“這是您應該關注的重點嗎。”
“唉,”李叔同嘆氣:“你可能不知道,師父的年齡大了……”
“您打住,”慶塵抬手阻止:“您一說自己年齡大了,后面準不是什么正經話。”
李叔同挑挑眉毛:“在002號禁忌之地里的時候,師父我一邊是羨慕你,一邊是羨慕那群老家伙肆無忌憚的寵你。他們可以不管你的心性成長,只管給東西給好處就行了,不像我還得考慮很多。那時候師父就特別想,也享受一下寵隔代親的感覺……”
“果然不是什么正經話啊,”慶塵無奈:“我們真的沒有什么感情糾葛,目前最多是互相利用,您可別再胡思亂想了。”
這時候,慶塵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師父,每個人的力場都有不同,她曾給我說過,這就像是一個人的指紋、DNA一樣,您就這么出現過之后,她下次再遇到真正的‘李叔同’,肯定能認出你來啊。”
秧秧的能力,就跟人形雷達一樣,完全可以無視一個人的樣貌變化。
所以下次秧秧只要見到李叔同的真實身份,就一定能認出李叔同來。
當初慶塵自己就是這么被認出來的!
不對不對!
慶塵怔怔的看向李叔同:“師父,你說S級半神的力場,會不會跟普通修行者不太一樣?”
“應該是不一樣的吧,”李叔同想了想說道:“畢竟半神本身已經算是一只腳超脫出人類范疇了,而且我覺越強大的超凡者,力場就越兇猛。事實上很多財團偵測超凡者級別的儀器,就是偵測力場。”
“所以,秧秧剛才那么慌亂,八成是因為師父你的力場啊,”慶塵喃喃道。
所以,秧秧如果能確定李叔同的力場,是半神才能擁有的力場,那對方其實剛剛就已經知道了真相。
就像當初他一頓操作又是蒙面又是用提線木偶假扮自己,結果最后秧秧還是發現自己的真身。
現在,慶塵一頓操作之后,秧秧還是知道了真相。
李叔同已經離開18號監獄的消息漸漸傳開,如今18號城市里突然多了個半神,不是李叔同還能是誰?
李叔同沒有看慶塵的眼神,而是往廚房走去:“那個……當師父的想看一眼徒弟領到家里的女孩,這又有什么錯呢!”
“師父,”慶塵瞪大了眼睛:“我也沒說什么啊……”
就在此時,門外竟然傳來了敲門聲。
慶塵走去開門,赫然看見秧秧就站在門口,手里還提著一籃子水果。
“你這是?”慶塵有點驚奇。
“我剛剛不知道叔叔也在家,匆匆忙忙的離開有些不禮貌,所以去買了點水果,”秧秧說完就把水果塞進了慶塵的懷里,再次轉身跑路了。
慶塵看了看女孩的背影,又看了看懷里的水果,驚詫莫名。
只見秧秧跑了一段距離后,又折返回來低聲對慶塵說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只有我知道!”
慶塵提著水果返回屋中嘆息道:“她果然猜到了。”
李叔同岔開話題說道:“城市里的水果可不便宜啊,一斤水果都頂上一斤合成肉了。小姑娘出手還挺大方的嘛,一般上三區以外的人,除非是做生意的,誰也不舍得送別人水果。”
“表世界的水果雖然也貴,都還沒有貴到大家完全吃不起的地步,”慶塵說道:“小時候最開心的時候就是夏天,可以一個人抱著半個西瓜吃,那會兒西瓜也很便宜,十塊錢就能買個很大的西瓜了。”
李叔同感慨道:“之前在荒野上的時候我還沒想起來這事,后來才意識到,小以以送你那么多蘋果,其實是非常大方的。他們家每次到了秋季就會去摘蘋果,回來的時候那一車蘋果都能賣不少錢的。”
“原來如此,”慶塵說道。
“對了,”李叔同說道:“秦家已經回到18號城市了,他們按照我的吩咐去找過蘇行止,只不過秦以以并沒有回來。”
“她去哪了?”慶塵疑惑。
“她父親秦城給蘇行止說,秦以以在回來的路上,趁著宿營的晚上等其他人全睡熟,一個人脫離了隊伍,”李叔同解釋道:“在回來之前她就說要去找火塘,想要得到力量。這次消失,恐怕就是去西南雪山里尋找火塘了。”
“師父你今天就是辦這個事情去了?”慶塵問道。
“不是,”李叔同搖搖頭說道:“蘇行止能把他們安排的很好,不用我操心什么。”
“那師父你去干嘛了?”慶塵疑惑。
“我去給你看車了啊,”李叔同說道:“又不能太招搖,還得性能好,很難選啊。話說我這么大歲數了,還是頭一次親自去買車呢。”
慶塵納悶了:“那些時間行者都給師父您說什么了啊?他們還說當父親的需要做什么?”
“奧,”李叔同想了想回答道:“他們說的還挺多,很多人還都不一樣。除了大部分人說需要給兒子買房以外,有說需要買手機的,有說需要買車的。”
慶塵點點頭:“這倒是比較符合表世界現狀。”
李叔同看了他一眼:“還有說要揍兒子的,他說你們表世界有句老話叫做棍棒出孝子。”
慶塵:“???”
這特么是誰給李叔同說的?!
慶塵沉思片刻:“這個時間行者……他叫什么名字?”
李叔同沉默了一會兒:“你是打算回表世界殺了他嗎?”
“也不是不行。”
“對了,”李叔同說道:“已經確定劉德柱成為覺醒者,你這邊是否能確定他已經歸心?如果無法確定的話,那我會交代林小笑和葉晚盡快除掉他,畢竟表世界的整體水平還很低,這樣的覺醒者回去之后會對你造成反噬。”
“不用除掉他的,已經歸心了,”慶塵搖搖頭:“師父,其實就算他無法歸心,我也不能因為這種事情殺了他。”
“善良當然是好事,但過于善良并非好事,”李叔同說道。
“師父,劉德柱覺醒后是什么級別?”慶塵問道。
“C級?”慶塵驚愕:“他一下子就C級了?為什么他可以直接跨越F、E、D,三個級別?”
“覺醒者的等級本身就是跳躍式增長,”慶塵想了想說道:“修行者釋放潛力是定向的、緩慢的,但路也走的更穩、更長。而覺醒者就不一樣了,他們可能覺醒是C級,到死還是C級,因為他們沒有一個穩定的成長方式。想繼續晉升,都不知道該怎么晉升。”
慶塵心說好像是這樣的,他想要晉升的話可以直接修行,然后積累足夠的技術與經驗后,去經歷下一次生死關。
但劉德柱不一樣,他總不能背著母親再去冒一次險吧。
“劉德柱會止步C級嗎?”慶塵問道。
“除非遇到心境波動極為巨大的情況,那他潛力就只到C級了,”李叔同說道:“C級也不錯,林小笑和葉晚兩人也才B級。”
“有沒有覺醒者獲得穩定的晉升方式呢?”慶塵問。
“也有,”李叔同嘆息道:“有個家族十分兇狠,他們察覺到幼子生下來有異象,便覺得這肯定能成為極其兇猛的超凡者。于是他們就做了個計劃,自己請來殺手每隔一段時間殺掉一名家族成員。那位幼子對此并不知情,一直心懷仇恨尋找兇手,結果親人接連慘死,他在短短3年之間便躋身B級。后來找到兇手得知了真相,又因為接受不了這個現實,晉升了A級。”
慶塵默默轉頭看向李叔同。
李叔同說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你別突然看我……要不咱們走一下棍棒出孝子的流程吧?!”
“咳咳,師父你別誤會啊,我沒想那么多,話說這個晉升方式有點費親朋好友啊,”慶塵說道:“那有沒有天賦特別好的?”
“也有,”李叔同感慨道:“有些人確實天賦異稟,一覺醒就登上A級的我也見過。”
“那聯邦歷史上,哪個覺醒者天賦最強,或者說,我想知道一個覺醒者能夠多么強大?”慶塵問道。
“有文字記載超凡者歷史以來最快的覺醒紀錄,是一天之內從D級跨越到了S級,進入半神境界,”李叔同說道。
“覺醒者竟然能一步入半神?”慶塵驚詫了。
“嚴格來說是兩步,”李叔同點點頭:“但歷史上也只有這一位,叫做陳無敵。”
慶塵默默的消化著這些信息,他忽然問道:“師父,你希望我去上學,也是希望我能再過幾年無憂無慮的日子吧。”
“嗯,”李叔同平淡的回應道:“我是怕你總繃緊著神經,享受不到人生的樂趣。師父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什么正事都沒干過,但回想起來那才是最快樂的時光。”
卻見慶塵搖了搖頭:“師父,上學也只有半天時間而已,你不讓我去做事情,我會閑的發瘋。而且,我也不可能再無憂無慮了。”
李叔同說道:“少年人不要給自己定太多目標,我在你這么大的時候天天在城市里跟人打架,我和師兄兩個騎士,他剛經歷第二個生死關,我剛經歷第一個。從青山絕壁回到城市之后,他非要說帶我去試試身體素質,結果他就帶著我把黑龍社的太子爺給摸黑揍了,搞得我倆被黑龍社追了七十多里地,一直從第九區追到了第七區。”
里世界的城市比較龐大,因為人口高度集中的緣故,每座城市都猶如表世界的超級城市。
而18號城市與10號城市更大,因為這是聯邦的雙子星。
慶塵遙想著當年,原來師父在城市里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他問道:“你們為什么要揍黑龍社的太子?”
“那時候師父讓我們去黑市里打黑拳增加實戰經驗,結果黑龍社的拳手往拳套里灌石膏,打的師兄嗷嗷亂叫,”李叔同感慨道。
慶塵驚愕了:“黑市的地下拳賽允許超凡者參加嗎,師伯那時候經歷了第二次生死關,應該已經E級了吧,竟然還打不過別人?”
不知道為什么,這種大佬年輕時挨揍、不靠譜的經歷,總是能讓他聽的津津有味。
這樣的師父,才有煙火氣。
“當然可以參加了,超凡者下場參加拳賽才更刺激,獎金和跟注也更高,甚至還有D級參加呢,”李叔同繼續解釋道:“拳賽是分等級的,你是E級,就會遇見E級。”
拳賽最高級別是陸地巡航級,對應超凡者級別D。
次一級是虎量級,對應超凡者級別E。
再往下則是中量級、輕量級、羽量級、雛量級。
這里的級別不看體重,看的是實力與戰績。
只不過有一點,自由拳手必須從雛量級開始往上打,打到哪一級輸掉就定在哪一級,僅限一晚。
每一級的獎金都天差地別,雛量級出場費可能只有幾百塊,也沒有賭池分紅,到了中量級一場的出場費就幾萬,還有賭池分紅。
當然,輸一次的代價可能就是死。
說到這里。
李叔同從沙發上起身說道:“走吧,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帶你去看看18號城市真正的夜生活。”
慶塵跟在師父身后,忽然覺得師父帶著自己去了一趟青山絕壁,如今又要帶自己去黑市拳賽見識夜生活。
其實,這一切都更像是對方在重走一遍自己年輕時走過的路,走在這條路上時,師父的心態也不由自主的年輕了許多。
樓下悄悄躲著的秧秧目送李叔同、慶塵離開。
她這才又無聲無息的鉆進洛神大廈之中,直奔132層。
咚咚咚,秧秧敲響了銀發少女鄭憶的房門。
里面是正要出門補課的鄭憶,對方看到秧秧便是一愣:“秧秧,你怎么來了。”
說著,她還偏過頭去看了眼秧秧背后的房門,那里緊緊關閉著。
秧秧笑著說道:“我們合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