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知道你想揍慶一,但是自己礙于身份沒法下手,”李恪認真說道:“這些都可以由我這個學生去做。”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慶塵笑道。
“我懂,”李恪說道。
慶塵心說,這小子骨子里確實是有正氣的,但并不迂腐。
他心說,或許老叟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才把對方送到自己身邊來。
只是,李恪知不知道那到底是一條什么路?
那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沒做好準備就不要踏上。
慶塵并沒有答應李恪,也沒有拒絕,他只是說:“你想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愿不愿意教你也是我的事情。”
說完,他便保持著某種奇怪的呼吸頻率,繼續躺在躺椅上,沉浸在神秘世界里。
第一節呼吸術,與狙擊槍的訓練同時進行,慶塵正飛速的成長著,并體會著成長的喜悅。
慶塵以前沒機會像其他同學那樣去玩游戲,而他現在對于修行的感覺,就像玩游戲升級似的,充滿了收獲感。。
雖然是冬天,但騎士的皮膚與身體內血液循環已經異于常人,所以他也并不會感到寒冷。
一旁的李恪見先生不搭理自己了,他也不說話。
不僅如此,他還專門從冰箱里拿出新鮮的冬桃洗好,放在慶塵旁邊的石桌上。
這才回到廚房里繼續摘菜做飯。
廚房里傳來熟練的刀工,而且切菜的頻率一聽便是老手。
慶塵沒有理會,也并沒有什么好意外的。
很快,李恪做好了四菜一湯端到石桌上來,其中還有那尾龍魚。
而就在此時,門外再次響起腳步聲。
慶塵睜開眼,是陌生的腳步。
咚咚咚,有人在院門外說道:“您好,教習先生在嗎?”
李恪看了一眼慶塵:“先生,我去開門?”
“去吧,”慶塵點點頭。
只見門外兩名仆役,每人左右手都各自拎著一只禮盒,也不知道裝著什么東西。
那兩名仆役看到李恪便是一愣,然后打量著李恪身上的圍裙與袖套,又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飯菜,馬上就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了。
對于李氏來說,仆役與仆役之間也有區別,沒點眼力勁的進不了半山莊園。
莊園里的仆役出去面對外面的仆役,也都高人一等。
雖然大家簽的勞務合同內容都一樣。
他們已經意識到,那石桌上的飯菜就是李恪親手做的!
可李恪是什么人?那是當下里李氏大房中最受期待的三代子弟,也是那位大房掌權者最喜歡的親兒子。
李氏每年除夕都會開祠堂祭祖,去年的祭祖,就是李恪出面代表李氏大房進的祠堂。
仆役們都知道,能代表一房進祠堂的人,那都是有說法的。
而現在,就是這么一位有資格代表一房進祠堂的嫡系子弟,竟然跑到這偏僻的小院里,給一個教習先生做飯?
學堂的教習地位確實高,但也沒有高到這種地步吧!
李恪看了仆役一眼:“你們是二房的吧,我見過你們,來找先生做什么?”
“啊,”仆役趕忙說道:“我們老板聽說講武堂的教習先生喬遷新居,所以就派我們來送上賀禮。”
李恪指了指院子的角落:“放那里吧,等會我來幫先生整理。等等,只有四份禮嗎,回去給你們那邊說,再補四份過來,懂不懂禮數?”
“哎哎,好的好的,”仆役趕忙說道:“我們現在就回去說。”
在慶塵面前恭恭敬敬的李恪,面對仆役時卻有著天然的上位者氣場。
那時李氏財團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他們從一出生便被捧著。
只是,此時這位14歲的少年帶著袖套,還穿著圍裙,慶塵怎么看都覺得與那上位者的氣場有些不太相符。
仆役們走了,慶塵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全是李恪在處理。
沒過多大一會兒,仆役再回來的時候竟是來了好幾個人拎著十二盒禮物,補齊了十六份!
比剛剛李恪要求的八份,還多了一倍。
仆役們說道:“不好意思剛才是我們的失誤,給您賠個不是。”
李恪說道:“行了東西放一邊去,不要打擾先生的清凈了。”
“明白,”仆役們紛紛退了出去。
再過了一會兒,李氏其他幾房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消息,竟然全都派了人來,每房都送上了十六樣禮物。
不光如此,第一批是仆役來送的,第二批就變成學生親自來送,第三批變成了家長帶著學生來送。
禮數越來越隆重,哪房都不愿意做的比別人差。
而這些所有送禮者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進入秋葉別院后,目光都會在慶塵與李恪之前來回掃過。
試圖判斷慶塵與李恪之間的關系。
慶塵看著那角落里堆積成小山的禮物,他甚至覺得有些光怪陸離。
這就是財團里的人情世故嗎。
慶塵在半山莊園以外體會到的世界,和半山莊園里體會到的截然不同。
待到所有人走后,秋葉別院再次恢復了白天時的寧靜。
“先生,”李恪說道:“我這邊統計禮物,您先吃飯吧,不然一會兒菜涼了。”
“你也來吃,”慶塵平靜道。
“不行,先生吃飯的時候我不能上桌,”李恪說道。
“過來,”慶塵想了想說道:“我有話對你說。”
“好,”李恪擦了擦手摘下袖套和圍裙,坐在石桌邊上。
“你是李氏大房的天之驕子,為何會做飯?”慶塵問道。
李恪解釋道:“我對什么都很好奇,什么都想試一試。其實我現在更想去城市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惜父母一直不讓,說外面危險。不過依諾姐答應我了,明年春狩的時候會帶我出去玩玩。”
慶塵沒想到,除了秋狩還有春狩。
外面那些里世界的原住民還在苦苦掙扎時,財團子弟早早就過上了遛狗逗鳥看黑拳的日子。
慶塵問道:“我看你對那些仆役頤指氣使,對我卻恭恭敬敬,為什么?”
李恪愣了一下:“一直都是這樣,家里人也都是這樣,仆役就是工具。”
“不,他們也是人,地位或許有高低之分,但人格是平等的,”慶塵想了想說道:“今天先教你一個道理,能學會面對那些不如你的人保持謙遜,這才是真正的修養。弱肉強食是自然界的天條,但摒除一些動物屬性,文明才之所以稱為文明。”
李恪沉思起來:“先生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需要慢慢習慣和接受。”
“吃飯吧,”慶塵點頭說道。
說實話,他在里世界的時間越久,越能感受到表里世界的思維差異,那是財團掌控世界的時間太久所致。
吃飯的時候,龍魚就擺在桌子上李恪卻一筷子都沒動。
飯后他去洗碗,一邊洗一邊問道:“先生,您這周都不去學堂了嗎?您不在,慶一今天下午就逃課了。主要是他不屬于李氏的人,教習先生們也不怎么愿意管他。”
“你看著辦,”慶塵平淡的躺回了躺椅上:“我看廚房是有洗碗機的,你怎么不用。”
李恪說道:“洗碗機要工作幾十分鐘才能把這些洗完,我自己上手幾分鐘就好了。”
“你真的想學東西?”慶塵問道。
“想,”李恪站在水池邊上點點頭。
“明天早上開始,你早上6點鐘去挨家挨戶的把那些同學都給我喊起來,然后跑個五公里再去學堂上課,”慶塵說道。
他沒說這是為了什么,反正跑就完事了。
先看看能不能堅持下來再說。
另外,可不是每個學生都愿意早上跑操的,李恪能不能把所有人喊出來,也看他自己的本事。
“對了,這秋葉別院以前是誰的住所?”慶塵問道。
李恪回答:“是我爺爺留給他恩師的,據說那位恩師教會了他很多人生道理,這秋葉別院已經空了好多年。爺爺每年總會抽個幾天,在秋葉別院里住上一晚,悼念恩師。”
“原來如此。”
其實慶塵自己不知道秋葉別院,但李氏大部分人都知道。
這也是他今晚門庭若市的原因之一。
在這一點上慶塵猜錯了,秋葉別院跟李叔同并沒有什么關系。
“先生,再提醒您一下,換洗的衣服可以放在西廂房的衣簍里,您這邊要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李恪說道。
“嗯,回吧,”慶塵說道。
李恪給慶塵鞠了一躬,然后離開了。
此時此刻,關于李氏大房那位李恪在教習先生家里當仆役的事情,已經在整個半山莊園傳開了。
在外界看來,李氏是一個龐然大物,可碾壓世間絕大多數事物。
然而在半山莊園里,這不過就是一個復雜的大宅院,里面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而大家最喜歡的,就是八卦。
現在八卦最核心的問題就在于,李恪為什么心甘情愿的跑到秋葉別院去,做那些仆役才會做的事情。
憑什么?
不過大家都不是傻子,很多事情聯系起來看或許就更明確了。
首先,老爺子送龍魚這件事情就不簡單,畢竟龍魚有多寶貝大家都知道。
其次,李恪又是老爺子最喜歡的孫子,那么李恪這么做,背后會不會有老爺子的指點?
這個關聯性太強了,所以很有說服力。
可問題是,老爺子為何會如此青睞這位外姓教習呢,他到底有什么特殊之處?
等等,慶塵住的是秋葉別院?
這些年來,各個別院不停的被分配給各房子弟,但唯獨秋葉別院一直留著,誰也沒住過。
所以,秋葉別院在某種程度上,特殊地位與龍魚是一樣的。
夜晚無人時,慶塵看了一眼李恪統計的禮單,他發現李氏的人出手還挺大方,沒有送點無用的東西,全都是黃金首飾,手鐲、手鏈、項鏈、戒指、腳鏈、金鎖、純金無事牌、金菩薩、金佛……
在這里面,還混雜了許多慶塵叫不上名字的神像,估計是里世界中混雜的信仰吧。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時代,禮物里全都是能夠變現的東西,拒絕華而不實。
看著這個禮單,慶塵甚至想明天去跟老叟說一聲,給自己再換個住處。
再來一次喬遷之喜。
咚咚咚。
“有人在嗎?”門外之人帶著笑意,是李長青。
慶塵去打開院門,卻見李長青故作幽怨的模樣看著自己說道:“至于嗎,好歹也是我介紹你去講武堂的,老爺子給你安排了新住處,你竟然當天就從我那里搬出來了,怎么也得猶豫一下啊。”
慶塵心說,老叟要真是誤會了某些事情,自己再不搬,恐怕會出事吧……
他笑道:“事情忙完了?”
“沒有,哪能那么容易忙完,”李長青撇去幽怨的模樣,轉而笑道:“怎么,不請我進去坐坐?”
李長青是一個人來的,手里還提著那只用來裝基因藥劑的黑箱子。
她將那只箱子塞到慶塵手里:“正好我也忙,以后就不親自陪著你打基因藥劑了,就全都交給你吧。”
“謝謝,”慶塵誠懇道。
說起來,李長青算是這里世界少數幾個,確實用真心對他的人,要知道這一套基因藥劑如果拿出去換成錢,足夠很多人揮霍一生。
而且,這東西也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它足以完整的塑造一個B級高手,連李長青私自調配,都需要向李氏內部出書面報告的。
慶塵已經想好它的用途了,最終還是要給劉德柱打。
咸城一戰里,雖然劉德柱沒有出手戰斗過,但是對方的配合度幾乎高達百分百,完美的執行了他的調虎離山。
慶塵很清楚,那時候劉德柱內心是恐懼的,畢竟就算是C級高手,也怕被人放冷槍暗算啊。
但是,劉德柱還是去了。
就沖這個,慶塵也需要提升對方的實力。
B級基因戰士火元素覺醒,在大部分情況下劉德柱都足以勝任護道者的角色了,起碼是白晝的護道者之一。
慶塵看向李長青,再次誠懇說道:“謝謝你,好像一直都沒認真說過謝謝,但你對我真的很好。”
李長青飛了他一眼:“還算你有良心,好啦不多說,我還得再出去一趟呢,有個會議需要開。另外我提醒一下,這秋葉別院對老爺子很重要,你注意一下。對了,雖然你現在被老爺子看重了,但你名義上還是我的保鏢啊,我要有事了你得來救我才行。”
“好,”慶塵認真答應道。
“走啦,”李長青說走就走。
慶塵看著女人瀟灑轉身離去的背影,突然若有所思。
關上院門之后,慶塵開始在院落里逛了起來。
確定沒有異常后,又開始挨個屋子翻找起來。
東廂房無異常。
西廂房無異常。
直到……他終于在書柜里,抽動了某本書籍。
卡啦一聲,原本嚴絲合縫的一塊地磚,竟是突然向地面陷去,整個屋子里都傳來機括的聲響。
那塊地磚陷下去之后,變成了一條長長臺階的一部分。
漫長且幽深的走廊,就在慶塵眼前。
長盛不息的氚燈,掛在走廊兩邊,像是甬道里的火把。
慶塵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才終于意識到老叟為什么要將這秋葉別院留給自己。
原來這秋葉別院里還有其他秘密。
他有些哭笑不得,當初李叔同離開18號監獄,就是從一條地道里離開,而那座監獄與地道也是李氏所建。
這李氏的老祖宗,是有多喜歡建造地道?
慶塵順著往下走去,長長的甬道像是沒有盡頭,他感覺到有風聲在呼嘯,時不時還能看到甬道的上方存在著細細的通風井。
這條甬道通往哪里?
李氏的秘密寶庫?
還是李氏的秘密監獄?
慶塵計算著自己走了大概三公里,甬道里才突然出現一條向上的樓梯。
他沉默了片刻,才終于走了上去。
豁然開朗。
令人意外的是,通道的盡頭,只是一間舊舊的屋子,除了格外寬敞以外并無什么異常。
沒有寶藏,也沒有秘密監獄。
慶塵走到窗邊望去,赫然發現自己竟是已經走出了半山莊園!
那秋葉別院本就在莊園的邊緣,而這地道竟是直接通向外界!
“等等,”慶塵怔然道:“難怪老爺子經常到秋葉別院悼念恩師,怕不是老爺子每次都借這個機會偷偷溜出來辦事吧。”
什么恩師傳授人生道理,什么悼念恩師,其實那秋葉別院,就是老叟給自己留的密道。
這數十年間對方都是通過那里,離開半山莊園那座‘囚禁’他的地方。
就像通俗話本里,皇帝也想微服私訪似的,對于荒地來說,皇宮又何嘗不是一座囚籠?
慶塵覺得,每一次老叟在秋葉別院過夜,其實都是偷偷溜出去玩了!
說不定還會偷偷出去買酒喝,吃回鍋肉,享受著18號城市那繁華無邊的夜生活。
果然,財團的大人物們,心眼都多啊!
老叟這個謊話,一撒就是幾十年,而且還撒的所有人都信了,絕!城府太深!
但不知道為什么,老叟在慶塵眼里的形象突然不正經起來。
畢竟,正經人誰需要地道來逃出自己家啊?
不過,老叟將秋葉別院留給自己,或許就是在等待著自己去發現秘密,然后擁有隨意進出半山莊園的便利。
哪怕慶塵以后在18號城市里搞了事情,誰能想到是原本應該在半山莊園里的他呢?
“還挺夠意思的嘛,這么寶貝的秘密都傳給我了,”慶塵笑了笑,他在屋里找了一圈,竟然發現了7把車鑰匙:“老爺子挺會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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