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去小鎮的對吧?”四月認真問道。
劉利群點點頭,此時營地里沒剩幾個人了,大部分人都已經走進了風雪之中。
四月問道:“好吧,我知道你們沒有車了,但是……你們有吃的嗎?”
慶塵有些哭笑不得,這禁忌裁判所也不是什么貧窮的組織,他們手里也是有基因藥劑源源不斷流入市場的,怎么會看起來這么可憐?
劉利群似乎也是人生第一次與禁忌裁判所打交道,他懵了半晌之后說道:“營地里的物資都被影子候選者搜走了,我們身上也沒吃的。”
慶塵好奇問道:“你們自己沒帶吃的嗎?”
四月嘆息:“路上遇到了一些荒野人,他們沒有儲存夠過冬的食物,人群里還有十多個小孩子,我們就把自己帶著的食物,送給他們了。”
“寧愿自己餓著也要幫助別人?”慶塵嘀咕道。
四月認真道:“不是幫助所有人,而是幫助小孩子,他們是人類的未來。”
劉利群這時候已經收拾完營地里的殘骸,費勁吧啦的將一團帳篷捆扎起來,用一根繩子系在腰上,然后拖曳著往外走去。。
這時,劉利群一邊走一邊嘀咕:“你說咱們怎么就這么沒眼力勁兒呢,明明大人物就在身邊,好不容易有個抱大腿的機會,結果卻錯過了。”
慶塵樂了:“什么大腿?”
“當然是那位慶塵督查啊,”劉利群嘆息:“現在想想才明白,為啥孫楚辭他們搶著干活了,合著是老板在旁邊呢。人家給老板送飯,我還擋著……”
慶塵笑道:“咱們這一群場工哪能想到這些?”
劉利群說道:“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抱住這條大腿。我聽說過那位慶塵督查的事情,外人都喜歡討論娛樂圈的八卦,娛樂圈里的老板們都喜歡討論財團的八卦,我在酒桌上聽到對方名字可不是一次兩次了,都說對方是慶氏在10號城市里最厲害的人物之一。咱們要是認識這種老板,哪還用天天裝孫子?”
慶塵饒有興致的問道:“你要認識他了,準備做點什么?”
劉利群想了想:“那還不得讓我把10號城市所有劇組的場工活都給包圓了?”
慶塵:“……”
小人物有時候是愚蠢的,但也是可愛的。
慶塵某一刻在想,如果他也像劉利群一樣,恐怕也就沒什么煩惱了吧。
四月雖說從來不幫助成年人,但是在雪地跋涉的時候,麻雀們還是依仗自己強大的體魄,走在了隊伍最前方,幫劉利群、慶塵等人破風。
場工一個個都是干苦力活的,因為要時時刻刻戶外作業,所以穿的衣服也最實在、最保暖。
沒過一會兒,他們便追上了前面的隊伍。
一開始,慶一等人走在最前面,李玉等劇組工作人員在中間,場工在最后。
但很快,慶一他們的身影便不見了,后面的人只能看著一串串腳印在雪地里。
而場工們,已經超過了后面的所有人。
李玉躺在助理們拖曳的帳篷上面,還裹著一層厚厚的帳篷,整個人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蠶繭,只有小半張臉露在風雪里。
那五個助理奮力的往前走著,但他們明顯低估了雪地跋涉的難度。
要知道這荒野上的雪越下越大,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已經沒過腳踝,如果下一整夜,怕是會直接高過膝蓋。
人在這種環境里行走,自己都需要使出渾身的力氣,而他們卻需要再拖著一個廢物……
更夸張的是,竟然還有攝像扛著設備。
當劉利群他們從人群中經過時,一名攝像攔住劉利群:“幫忙扛一下這臺攝像機,這玩意很值錢的,一臺就兩百多萬,千萬不能丟在荒野上。”
慶塵嘆息,這些人也太分不清輕重了,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扛著設備。
而且,自己扛不住了,還要場工來幫忙扛。
這些人在劇組里的時候,面對場工都是高人一等的態度,吃飯他們先吃,有好處他們先占,藝人請大家喝奶茶、喝咖啡的時候,永遠沒有場工的份兒。
所以,此時此刻他們自己扛不動了,下意識還想使喚場工。
但劉利群可不是個迂腐的人,他知道這會兒命最重要。
卻見劉利群搖搖頭推開面前的攝像師:“這會兒就各安天命吧,你那設備得有四十多斤,我扛著這玩意走在雪地里,怕是要累死。”
攝像師急了:“那就讓你手下的場工扛啊。”
劉利群回頭看了一眼慶塵他們,然后樂了:“你們是人,我手下的場工就不是人了?我知道你想扛著劇組的設備回去賣錢,到時候你賣的錢會分給我們嗎?”
“分!”攝像師咬牙道:“我跟你,一人一半。”
“分錢也不行,”劉利群招呼著場工們繼續向前走去。
這時,攝像師攔住了慶塵:“小伙子,你幫我扛到小鎮去,到時候賣設備的錢分你五十萬,你做場工一輩子也未必能賺到這么多錢。”
卻見劉利群回過頭來一下子推開攝像師,憤怒斥責道:“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拉上別人,走,不要理他!”
烏鴉們從李玉等人身邊走過,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他們似乎原則性很強,說幫助小孩,就真的只幫助小孩。
雪越來越大了,慶一等人也越走越遠,眼瞅著大雪要將腳印覆蓋住,到時候劉利群他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上了。
“大家加把勁跟上影子候選者,跟上他們才能有活路,他們比咱們更有經驗,”劉利群說完便快步朝前面走去。
后面李玉的助理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們可以賺錢,但是眼看著所有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風雪里,地上的腳印也快速被掩蓋住,助理們也頓時慌了。
遠處傳來狼群的嚎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一名助理猛然回頭,卻看見一頭雄壯的狼正虎視眈眈的靠近過來。
他低聲說道:“這錢我不賺了,機會留給你們吧。”
說著,他扔下了拖曳李玉的繩子,快步朝前面跑去,生怕自己掉隊。
其他幾名助理面面相覷,一言不發的跟著逃走,氣的李玉那位經紀人大聲謾罵起來。
但罵著罵著,她看了李玉一眼,回頭將包裹著李玉的帳篷繩子給系緊,然后扯走李玉懷里的一個小皮包,也丟下這位藝人跑了……
那小皮包里是李玉的證件與手機,而經紀人是知道李玉密碼的,只要有手機到有信號的地方,她就可以把李玉在電子銀行里的錢,一批一批轉走。
李玉一睜眼,眼瞅著只剩下自己躺在這冰天雪地里,頓時驚了。
他想起身跟上,可經紀人怕他活著回到聯邦把事情說出去,專門系緊了繩子。
以至于李玉如蠶繭一般躺在帳篷包裹中,根本掙脫不出來。
遼闊的雪地中,唯獨剩下李玉一個人奮力的掙扎著。
山坳里。
慶一的護道者停下腳步:“少爺,已經走了20公里,昨天晚上大家都一夜沒睡,先在這里避避風雪吧。后面有狼群跟著,冬季的狼群不會放棄到嘴的食物。這里適合防御,如果狼群數目不多,有熱武器的話應該能抵擋一下。如果在平原上,就很難了。”
山坳狹窄,里面是一處寬敞的避風所,從外面想走進來,只有一條三四人寬的小路,兩側則是十多米高的山體。
護道者繼續說道:“那個叫孫楚辭的我打聽清楚了,他們確實認識先生,據那位叫團子的女孩說,他們跟先生的關系非常好……我打算把他們暫時編入隨從的隊伍里,如果狼群來了,讓他們一起跟著防守。這些人槍械用的不是很好,只能起到一些輔助作用。”
“嗯,”慶一點點頭,他看向護道者低聲說道:“慶立,給那個叫宋裊裊的女明星送點吃的,如果狼群來了,保護她一下。”
令人意外的是,這一路上宋裊裊一聲都沒抱怨,愣是跟上了隊伍。
不僅如此,她還幫扶著自己的經紀人,那位胖胖的經紀人多次摔倒,都是她給扶起來的。
護道者慶立愣了一下:“為什么幫她?”
慶一思索了一下:“我現在想到,可能是先生邀請她來的,搞不好她跟先生有什么關系……”
慶立:“……那其他人呢?”
“讓他們自生自滅,”慶一說道:“我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自保就行了。”
這時,風雪中又顯露出一些人影來,待到走近了,眾人才看到是禁忌裁判所的七名烏鴉,后面還跟著七名場工。
場工們已經狼狽不堪了,終于追上隊伍后,一個個跌坐在雪地里。
更遠處,還有一些人氣喘吁吁的狂奔著,身后的狼群嚎叫聲也越來越近。
只不過,大家趕到這里時,卻發現慶一的人早早便端著槍守在門口了,隱隱將槍口指向他們,禁止他們繼續靠近。
山坳里已經升起篝火,山體被映成橙紅色的光。
山外是灰暗的天空與冰雪。
就像是一部黑白電影里,只有少數人擁有色彩。
“慶立,放場工進山坳,”慶一說道。
慶立這次沒再問,畢竟那位先生是假扮場工來著,萬一里面有跟先生相熟的人……
他懂。
只要跟先生沾邊的事情,在慶一眼中都是頭等大事。
慶立示意守在山口的兩名隨從讓開:“場工都進來。”
劉利群帶著場工起身往山坳里走去,一名一直跟在李玉身邊的女助理突然扯住劉利群:“帶我進去吧,求求你了。”
劉利群苦笑:“你們得跟里面那位說,我說了可不算。”
這時,山坳里。
慶一凝神聽了一下:“慶立,準備戰斗吧,兩側也有狼群的聲音,狼群把這些人給驅逐到這里,看樣子不打算放過所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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