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錢了嗎?”
楊林像是完全沒感應到馮河的殺氣,也沒有回答馮河,只是輕聲問道。
幾人全都一愣。
“看來是帶了。”
楊林笑得歡快,伸手摸進懷里。
“動手……”
馮河明顯的發現不對。
在幫派之中爭斗殺人之時,他看慣了爾虞我詐,一見楊林摸到懷里,立即想也不想,抱刀和身向前疾沖。
沖出兩步,刀光已經展開,一波刀幕如水般斜斜斬落,竟似要把楊林和衛貞貞一齊斬殺。
這人心性也算了得,雖然看著衛貞貞的時候,眼里透出難以掩飾的饞意,下起手來,卻是全不客氣。
當然,也許是已經感應到了危險。
從骨子里生出了搏命的心思來。
變起倉促之間。
衛貞貞呆住,心里一片空白。
她木木的站在原地,臉色慘白,連驚呼都忘記了。
耳邊就響起了幾聲銳嘯。
并且,還帶著旱天日暮時分,那隱隱的風雷之音。
眼尾只見到幾縷黃光,在身前一掠而過。
馮河揮舞著的鬼頭大刀,咣的一聲,就發出巨大響聲來,從中斷成兩三截。
那黃光余勢未歇,穿過斷刀碎片,直直沒入馮河的眉心之中。
高大漢子兇厲猙獰的神情一愣,前沖的身形突然就被這股沖擊力打得停頓,身體搖晃了一下,撲的跌倒在地,離著自己兩人僅僅五步。
與馮河一起過來的兩個壯漢,也是剛剛抽刀在手,面上還笑嘻嘻的,喉間已被黃光穿透。
身形倒飛而起,撲的一聲跌落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他們的臉上帶著絲絲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啊……”
衛貞貞憋著喉間的一聲輕呼,這時才叫出聲來。
她心臟嘭嘭亂跳著,才看明白,穿過幾人身體的那黃光到底是什么東西。
幾枚帶血的五銖錢,正正鑲嵌在門前的石質牌坊上面,入石數分,只余半個銅錢,在陽光下閃著點點金屬光芒。
“楊……楊,楊大爺。”
衛貞貞驚魂未定,猛然轉頭看向楊林。
“幾個跳梁小丑罷了,我想著橫豎與他已經結了仇,沒有化解的余地,干脆殺了省事。”
楊林笑著道。
“可是,那……是銅錢。”
衛貞貞張大好看的眼睛,骨嘟吞了一口口水,感覺嘴里十分干渴。
銅錢能夠把刀打斷的嗎?
而且,都沒見楊大爺怎么出手,這幾枚銅錢竟然比弩箭還要猛惡凌厲。
衛貞貞不是沒看到弩箭攻城,前段時間東海大匪李子通率眾攻城,她躲在人群里,也看到過城內軍士弩箭殺敵。
那些沖到城墻上的匪賊,被箭一射就成了血葫蘆。
掙扎著嗷叫著,翻倒在地。
不過,比起今日見到的,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被這銅錢射過之后,別說掙扎嗷叫了,連吭一聲都沒有,直接飛起倒下。
“還愣著干什么?搜一搜看看他們帶了多少銀子?”
“哦哦,好的。”
衛貞貞深吸了幾口氣,象是被趕上刑場一樣的,聽話的向前。
看她搜索銀錢時候,那手顫腳顫的模樣。
楊林嘆了一口氣。
心想得帶著衛貞貞見些世面才行,要不要也傳一些武功給她呢?
昨晚給她用先天真氣療治鞭傷之時,楊林就發現了,衛貞貞的資質其實真的很不錯。
真氣一渡入她的身體,就如雨水灌溉焦枯的大地一般,無聲無息的侵入到她的經脈之中,自由流淌。
竟然是百脈俱通,沒有什么阻滯之處,而且,好像與古籍上面記載著的水脈相似。
這么看來,這世上不是沒有武學資質上好的練武胚子,只不過,人生際遇不同,有些人只是在少年時代沒有遇到名師,沒有學到本事,就這么悄悄的被埋沒掉了。
就如以前的除子陵和寇仲,又如眼前的衛貞貞。
如果沒有奇遇,終此一生,他們都不會發現,自己其實是天生的練武好苗子。
“不過,那兩個小子,這時候應該已經得手《長生訣》了,不知為何,竟然沒有找上門來,難道信不過我的本事,或者說,他們有著自己的打算?”
想到這里,楊林眼中就閃過一絲陰郁。
有些時候,謀算只是謀算。
并不能肯定事情就會照著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
“還是先吃藥吧。”
想了想,楊林又把心中雜念拋棄。
此前的當務之急,是養好身體,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楊林擔心得沒錯。
徐子陵和寇仲兩人的確是有著自己的盤算。
如果沒有楊林的一番交易說辭,說不定,他們還不會如眼前這般的對長生訣太過重視。
只是用一種得之我幸運,失之我命的心思來研讀修習。
但是,這時明明知道,自己手中就是絕頂的神功秘籍,只要不是傻子,他們都不會放手。
當嚴老大被兵丁押著來找尋自己兩人的時候,徐子陵和寇仲就躲在地窖里一聲不吭。
看著平日里欺壓自己厲害的嚴老大被打得鮮血淋漓,只剩下半條命,他們更加不敢出去了。
“封鎖城門,只要那兩個小子還在城中,就逃不掉。
吩咐竹花幫配合起來,四處搜索,找不到那本長生訣,就提頭來見。”
一個將領模樣的黑甲漢子冷聲發令,密密麻麻的兵丁四散離開。
這人面相威煞,一聲令下,數百上千人立即聽命行事,明顯是個不小的官。
徐子陵兩人驚得面面相覷,他們自小在揚州長大,當然認得此人,正是掌握郡兵的陳守備。
連這種平日里用來打仗守城的官員,都發動手下來尋找自己兩人,徐子陵和寇仲感到驚恐的同時,心里更加火熱起來。
可以肯定了,這本書一定是天大的寶貝。
徐子陵兩人在揚州城算是地頭老鼠,對城內大大小小的藏身所在十分熟悉。
一般情況下,還是有自信可以藏得嚴實。
但是,對方既然把竹花幫幫眾也發動起來尋找,他們的優勢就基本沒有。
只能出城。
當下,瞅了一個空當。
東拐西拐的從東城墻一個隱蔽的暗渠出水口下了水,顧不得臟污,潛游了好一會,才出了城……
到了城外,兩人顧不得回頭張望,強忍著身上的污水臭味,跑出七八里地,才找到一條小溪。
歡叫一聲,就跳入水中清洗。
清洗好的衣服和書本,放到石頭上晾干……
兩人戲了好一陣子的水,想到脫出生天,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正要拍掌慶祝的時候,耳中就聽到一聲冷哼。
兩人如遭雷擊,全身劇震,轉頭望去。
就見到一個身著雪衫,頭戴面紗竹笠的高挑女子,正冷冷望來。
完全沒有顧忌他們兩人并沒有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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