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女媧功德成圣了。”
昆侖山,三清其實離著不周山女媧造人處不遠,本是在互通有無,深層論道之中。
此時被紫氣漫空,天花亂墜,地涌金蓮旳景色震驚,接著,又有一股熟悉而又恐怖的威壓重重壓在心頭,讓人全身都難受萬分。
明明心里十分不甘也不愿,在這股威壓臨頭之時,所有圣人之下的修士以及凡俗,都不得不低下自己的腦袋,以示敬畏。
老子心里隱隱悟通了最后一道難關,還沒來得及回味一下,就被當頭一棒打得腦門發懵。
明明是我先。
原始道人心氣尤其高傲,此時更是臉色鐵青。
被人搶先,而且是被一個女人搶先成圣,他感覺,自己盤古正宗的名聲,全都被人踩到了泥地里。
通天腦袋被威壓強行按落,脖子勾著,眼中全是冷光。
“很好,事情變得更加有意思起來了。”
接引道人獨自一人坐在極樂世界,俯看西方荒蕪天地,想起當初與準提兩人論道之景,心里不知為何就有些憂傷。
當那威壓傳來,眼前見著蒙蒙紫光,他嘆了一口氣,就下了一個決定。
“不能再等了,就算許下大愿,日后隱患無窮,也不能再耽擱時間。”
妖族天庭,帝俊等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就驚喜若狂。
“我妖族出圣人了,天地一統正當其時。”
周天星斗大陣發出宏大白光,這一刻,與天地異象同時共鳴,妖族氣運大漲。
所有妖族都覺得,自己心靈通透,悟法悟道的速度,也快了不止一籌。
發自心底的,就震天喝彩。
“恭賀女媧娘娘成就天道圣人,圣壽無疆!”
“恭賀女媧娘娘成就天道圣人,舉世無敵!”
巫族十二祖巫,此時已經停了戰亂,全都默默抬頭,心里有了一些不妙的感覺。
密布于洪荒大地的無數部落子民,一片恐慌。
女媧大神之名,就算是剛剛出生不久的巫族小孩,也是聽說過的。
雖然這位許多年來,并不會出現在戰場之上,但是,作為畢生大敵妖族的后盾,沒巫相信,對方成圣,是一件好事。
‘永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敵人的仁慈之上,若是女媧出手替妖族站臺,巫族滅亡,指日可待。’
洪荒各處的反應,楊林沒有關注,不過,他猜也能猜得到,三清等人,以及妖巫兩族,肯定大受震動。
自鴻均老祖成圣之后,洪荒修士頭上就壓了一個祖宗,越是道行高深之輩,越是能夠感應到圣人的強大的威嚴。
他們全知道,圣人之下,皆為螻蟻的道理。
如果說以前,只有鴻均道祖一人身為圣人,與大家也沒什么利益沖突,畢竟是前輩高人,他們想要嫉妒也無從說起,只有心悅誠服。
但如今,女媧這位,一同在紫霄宮中聽道數千年,在所有人心里,這位也不見得就比自己強的“同學”竟然悄悄的就成圣……
世間煙云變化,本是同一起跑線,如今卻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對所有人都是一種打擊。
“難不成,以后見到女媧了,要恭敬拜禮,低人一等,這讓人情何以堪?”
威壓臨頭。
曾在紫霄聽道的三千修士,此時心中大抵是絕望的,是恥辱的,一股酸意,不可控制的就彌漫在心頭。
“何德何能,怎以可能就輪到她呢?”
“那六個座位,莪恨……”
女媧感受到自己無與倫比的強大,就算平日里再怎以淡定從容,此時也免不了升起得意之情。
地面之上,三千人族五體投地,跪伏孺慕呼喚媽媽,女媧眼尾都沒有掃上一下,因為,這只是她得道成圣的工具。
造人成圣,功德加身,已經大功告成,她一個云英未嫁的女修,被人叫著媽媽,實在是有點難堪,她根本就不準備認可。
她的注意力不在這。
而在那位身著青袍,并未低頭表示敬意,更談不上恭敬拜下的木道人。
這讓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身為女修,女媧也與天下的所有女子沒有區別,她很記仇,并不會把過去的不愉快,轉眼忘卻。
雖然先前那青袍道人曾經贈送了息壤,助自己一臂之力,證道成功,但是,一碼歸一碼,成圣之后,她發現,本來該當自己全部收獲的功德金光,有差不多一成半,飄然落入青袍道人的方向,被他拿著一個精美白瓶子收了起來。
這倒也罷了,付出就得到收獲,誰也不欠誰的。
但是,當日在紫霄宮中聽道出來,那試手一戰,自己被對方打得吐血,回去之后,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天下修士都看在眼里,誰都知道,自己比不過木道人。
畢竟,被打敗了啊。
在洪荒無數年來,她未嘗一敗,就算是遇到三清、接引準提等人,也不會落在下風,唯一的一場敗仗,就是被對方以手為斧,打得全無還手之力,那種懊惱、難受,日日夜夜都不曾忘卻。
太丟面子了。
她時時刻刻都想要報復回來。
此時成圣,感受到自己身上無窮力量,女媧面上浮現一絲笑意,眼神微冷,威壓收攏,轟隆隆就向著青袍道人,以及月桂樹靈嫦羲壓過去。
‘圣人之下,終為螻蟻,當日你贏了,如今跪著聽我說話,才能出我一口惡氣。’
‘你就算戰力堪比半步圣人,但畢竟不是圣人,讓你知道,你與我的差距,如同天淵!’
威壓如同實質般轟鳴壓落,楊林身上骨骼血肉啪啦啦同時爆響,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壓得爆炸開來。
他抬起頭,微微搖頭,身上氣息狂漲,把嫦羲護在身后,開口道:“跟我想像中的人族圣母,有點不太一樣啊,妖,畢竟是妖,非我族類啊。”
這話,沒人聽懂,但卻是楊林的心聲。
他雖然在女媧那里薅了一次羊毛,但自問出手留了很多余地,也沒有太過折辱對方。
在紫霄宮聽道之時,多數時間,也是抱著很大善意。
畢竟,自己此世雖然跟腳為木蘭樹身,骨子里靈魂深處,歸根結底,仍然是人。
只要是人,對傳說的源頭,人族的創始者,天生就有著幾分敬意,這并不以個人喜惡改變。
但這一刻,他覺得,有些事情,卻是自己想當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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