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其實我還有個擔心。”
“什么?你說。”
“鎮里最強的四級職業者是馬瀟凌對吧?”
“是的。”
“我們和另外兩支職業隊聯手起來有戰勝她的可能嗎?”
林望想了想,“可以將她打跑,但她一心要逃的話,恐怕留不住。但我們沒必要向她動手。”
任重嘆口氣,“公民確實得天獨厚,實力強大。照這么說來,等馬達福發現我們都在背刺他,他或許拿楊總沒辦法。但隊長你說萬一……萬一他讓馬瀟凌來找我們這些荒人的麻煩,不斷抓單,通過殺了我們來報復楊總。這可怎么辦?”
林望微微一笑,“你以前沒在小鎮里生活過,不熟悉情況。成為小鎮衛隊的確能享受很多便利,還有豐厚的回報,但他們身上又多了許多束縛。衛隊成員必須遵守比我們多得多的規則,除非我們犯了重罪,上了通緝名單,否則馬瀟凌絕不會以私仇為由頭對我們下死手。”
任重長舒口氣,“那我可就放心了。”
“你當然該放心,你小子不也在勾搭她么?她可比馬達福那老狐貍好糊弄多了,萬一你得手了。你還用得著擔心這?你們公民的愛情觀可是讓我大開眼界。”
任重尷尬地笑笑,“難度很大。”
“但你不也沒打退堂鼓么?為愛癡狂啊!我覺得馬瀟凌也有這潛力。她也就是機甲戰士天賦高,其實真挺蠢。”
“哈哈哈哈。隊長你看人真準!”
下午一點左右,眾人蹭王兆富的車返回了星火鎮。
一路無驚無險,無事發生。
眾人并沒有碰到來自充義縣的車隊。
無聲無息地,在無人知曉的時間縫隙里,任重把自己和鞠清濛從死神的鐮刀下悄悄拽走了。
在任重的授意下,王兆富并未與任重表現得多么熟絡,甚至還收了林望200點的車費。
商人就該有商人的樣子。
王胖子把眾人扔到星火資源的大門口,便頭也不回的扭頭離去,似是很忙的樣子。
此時廣場大門外雖然擠滿了人,但卻沒多喧鬧。
近三千余名拾荒者只肩并肩堵在門口,既不喧嘩打砸,也不沖擊大門。
先前林望嘴里所說的“登門鬧事”,卻也僅只到這種程度了。
非暴力不合作的靜默抗議。
每個人心里都有不滿,但在星火資源的保鏢與唐姝影等四級職業拾荒者注視之下,沒人有拔槍的勇氣。
鎮里的規則在保護他們,同時也是把高懸在他們頭頂的刀。
只要沒人打響第一槍,職業隊與星火資源的保鏢便不能肆意屠戮。
可一旦槍響,對方就有了正當理由,哪怕衛隊長馬瀟凌選擇袖手旁觀,那十名四級職業者同時動起手來,這里必然會立馬血流成河。
在種種顧慮之下,他們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前方。
他們只能用沉默來表達自己對被迫成為棄子的不滿。
身著銀甲的馬瀟凌雙手環抱胸前,站在墻頭上,目光冷冽的注視著星火資源門口。
盡管早已知道星火資源打算提前搬遷,但并不妨礙她火冒三丈。
如果不是礙于規則,她都恨不得親自跳下去帶著拾荒者們一通打砸,好好發泄一番心頭郁火。
馬瀟凌目光一轉。
她注意到在人群后方即停即走的武裝押運車。
車走后,林望、貝立輝、司馬婉與任重的身形出現在原地。
馬瀟凌眼睛微微瞇縫起。
此時任重只是眼觀鼻鼻觀心,表情冷漠地跟在林望背后。
這邊,其他拾荒者卻也注意到了后方的來人。
林望抬步朝里走去。
他走得很慢,臉上也幾無表情。
外骨骼上的多處受損部位,讓他看起來也不像以前那般斯文瀟灑。
但在場人們卻從他這般看似平靜的姿態里,嗅出了濃郁的血腥味。
有眼尖的人敏銳注意到,離開小鎮時有六人的林望隊伍只回了四人。
爆破師潘鳳蓮與殖裝戰士宋遷廉二人并沒有回來。
再看這四人各個帶傷的模樣,拾荒者們馬上聯想并腦補出了許多東西。
林望今天在返程路上經歷了一場慘烈激戰,他的隊伍減員了!
他這會兒心情必定極度糟糕。
他會非常記仇!
他的隊伍實力受了損,他會尋機殺人立威!
不少熟悉林望性格與行事風格的底層拾荒者立馬心底生寒。
原先里三層外三層擋住星火資源大門的拾荒者們如退潮般向兩旁散開,給林望四人讓出一條路直通大門的路來。
眾人每退一步,好不容易營造的抗議聲勢便更弱一分。
任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臉上掛的是與林望貝立輝一模一樣的表情,但心里卻想著,這與21世紀的確是截然不同的社會氛圍,在絕對的強權震懾之下,反抗的火苗是如此脆弱。
林望自個口中吹噓的“有點名聲”,恐怕指的是惡名才對。
終于,林望帶著任重三人走到大門口。
然后他便猛然轉身,直面這近三千人。
他啟動了反重力引擎,緩緩浮空而起。
他猛然拔出了身后的銀色短矛。
另一側,馬瀟凌瞳孔微縮,猛把手探向身后,緊緊捏住了斜掛在背的大槍。
馬瀟凌的眼神里閃過興奮的光芒。
林望明明注意到了,卻假裝沒看見,他只陡然一甩,銀槍自上而下直插地面。
緊接著,地面便有細密電光跳躍,噼啪連響。
距離大門最近的底層拾荒者只覺得腳底發麻,紛紛下意識往后急退。
十秒后,星火資源的大門外便被清理出一個半徑二十米的半圓形空地。
并沒死人。
馬瀟凌失落地松開抓住大槍的手,不屑地往旁邊一瞥,嘟嚷著:“呸!又怕死,又充什么大尾巴狼。無聊。”
馬瀟凌這邊表示不屑,但林望這一手對拾荒者的震懾效果卻是絕佳。
林望再是一指臺下某處,“你叫李高才,對吧?你欠我的三百點什么時候還?”
林望指尖再轉,接連點了十余人,皆是與他有負債關系的人。
“在場這兩三千人里,至少有幾百人都欠著我錢,誰給你們的勇氣來堵楊總的大門?”
任重都不用推敲就知道這些人的負債是怎么來的,無非是在狩獵時倒霉被撞上,又沒什么收獲給不起偶遇稅,身上的裝備也不值幾個錢,而不得不打欠條。
那邊,被林望如此注視著,甭管是否欠錢的,都紛紛低下頭去。
欠債的是心慌,沒欠債的是怕被他記住臉,往后刻意針對。
林望再道:“之前老板曾告訴我,搬就要搬得徹底,我仔細考慮過。我可沒空挨個要債,所以我本來打算大發慈悲,把你們的負債一筆勾銷。但你們今天這樣……”
此話一落,便至少有數百人往后連退數步,似是打算就此離開。
“都等等,我話還沒說完。我就問你們,楊總以前可有虧待過你們?是楊總撐著星火鎮,只要是你們弄回來的墟獸尸骸,不管等階多低,他可有拒收過?你們得知道,有些零零碎碎的一級殘骸,光是拆分成片再取出可用的部位,這里面的人工成本都得虧錢。楊總一直以來都是虧著錢在補貼你們,你們卻不識好歹。”
任重繼續心里吐槽。
闖鬼了!
潛艇建筑里的全自動生產流水線有個瘠薄的人工成本!
哪怕只有一毛錢的利潤,楊炳忠也能給摳得死死的啊!
還有,散人拾荒者賣貨出門就被砍30的提成,這不叫虧待?
星火鎮好歹也是個鎮,在正常情況下,就算沒了楊炳忠,也總會有別人也來這里經營資源回收公司。
林望這偷換概念,把殘酷的剝削說成仁慈的施舍的套路,簡直驚艷。
隊長的確是條好狗,有點東西。
既能打,又能忽悠,難怪楊炳忠既重用他又忌憚他。
“廢礦坑里的產出一天不如一天,白骨山谷里又出現了降世魔嬰,我們可輕易不想進去送死。不搬又能怎么樣呢?怎么?你們難不成指望我們留在星火鎮里和你們一起餓死?做生意不是搞慈善。”
“公司的搬遷符合正常發展需要,天經地義,名正言順,不然商業協會那邊會批準么?再說了,你們緊張什么,等我們搬走了,說不定來了新老板,你們會過得更好,對不對?”
任重:又一個新鮮的謊言,既然被取締已成既定事實,自然不可能有人再來這里開新公司。更可悲的是,知道真相又心懷同情的任重與馬瀟凌都不可能拆穿他。
星火資源搬遷會造成混亂,但注定被取締帶來的深度絕望卻會讓這鎮子瞬間陷入末日。
這兩個消息孰輕孰重,不言自明。
“最后,我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在搬走之前,我的隊伍需要重新吸收兩名成員,一個爆破師,一個殖裝戰士。只要你們中有人能在下個月的職稱考核里通過三級評估,就有機會成為我的新隊員。”
林望說著便猛轉身,指向任重,“任重就是我的新隊員。他身上的三級外骨骼曾是我的裝備。他現在只有二級參數,但我把三級的裝備提前免費給他使用。這次我還帶他去了新礦區參加開掘工作。悄悄告訴你們,任重在新礦區撿到一塊礦源石,你們知道他拿了多少獎金嗎?”
剎那后,無數雙眼睛又落到了任重身上,部分人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
任重不得不配合著露出難為情的表情,撓了撓頭。
“五十萬點!”林望的聲調頓時抬高八度,大喊道。
“這五十萬,全是任重一人的收獲,我分文沒取!我林望對我的隊員如何,你們自己眼中雪亮。只要你們抓緊接下來的時間,更賣命的狩獵,更努力的打磨技藝,你們也能成為下一個任重!公司搬遷對弱者或許是災難,但對真正有能耐的人,卻是騰飛的契機!”
林望此言一出,可謂一錘定音。
場上再不復先前的恐懼與抱怨,卻滿是狂熱、興奮、激動。
眾人興奮歡呼而去。
林望這一番連消帶打恩威并施的手段,不但給星火資源輕松化解了小小危機,甚至還能把接下來所剩不多的時間也統統高效利用起來。
毫無疑問,在正式搬遷之前,星火鎮的狩獵產出必將迎來一個高峰期。
與之成正比的,是這些底層荒人也必將出現大量傷亡。
但誰會在乎呢?
只要把剝削進行到底就好了。
林望確實是一把楊炳忠手中的好刀,剔下了星火鎮底層拾荒者骨頭上的最后一層肉筋。
這把明晃晃的刀輕易不用見血,但卻能殺千百人。
這邊,馬瀟凌氣得嘴唇直抖。
她張張嘴想說點什么,但終究又沒開口。
林望假裝沒看到馬瀟凌那副模樣,只拍了拍任重,“好好學著點。我能得到楊總的器重,靠的從來就不只是拳頭。行了,你自己安排吧,我得去給楊總匯報工作了。”
“好的隊長。”任重呆頭鵝般點點頭,“今天我確實學到很多。”
林望還沒往里多走幾步,門外卻陡然傳來馬瀟凌的怒斥,“任重!你必須給我個解釋!”
林望非但沒回頭看,步子反而邁得更快了。
看著從天而降飛撲至自己身前的馬瀟凌,任重身子打了個哆嗦,不知道說什么好。
他心里挺無語的。
你這么憤怒干嘛呢?
你不早知道星火資源搬遷的事了嗎?
搞什么飛機?
另一邊,包括唐姝影在內的其他職業隊員同樣溜得飛快。
司馬婉悄悄消失,想來是要去妙手回春給孫苗創收。
貝立輝這邊倒是嘿嘿一笑,沒走,只縮在角落,悄悄給任重使了個眼色,做加油打氣的姿態。
馬瀟凌完全沒想要瞞著旁人,一把抓住任重衣領,“你剛才為什么不說話?你也是拾荒者,你該知道小鎮里沒了回收公司會發生什么!還有,你雖然是發財了,但你發的財,別人能復制嗎?你怎么可以讓林望用你舉例來勾引別人上當?那些人是去送死!”
任重:“呃……”
你是腦子秀逗了吧,我說話頂個卵用。
這里有我說話的份嗎?
如果換一個場景,任重有一萬種辦法叫她消停,并順便再找她借點錢。
但此時此刻,任重卻非常頭大。
他已經進入林望隊的核心圈層,正在極速靠近楊炳忠,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與馬瀟凌表現得過于親近。
如果這單線條女子情急之下說出更多不該說的,那任重的謀劃就有前功盡棄的風險。
他也不能用權宜之計暫時穩住對方,說你先回去咱倆四下無人了再溝通。
那還是得露餡。
馬達福這憨皮鎮長真生了個好女兒。
合作伙伴的情商太低,確實讓人心慌。
是以任重只別過臉去,不言不語。
馬瀟凌見他這副模樣,顯得既后悔又憤怒。
情急之下,她又開了口:“任重你不是說過你……”
任重大急,知道她肯定要說出自己“帶走荒人”的計劃。
到這時候,任重可算知道為什么老馬什么事都要瞞著這傻女兒了。
早知如此,我當初何必賣消息給你!
我直接用炒股勾引你不香嗎?
“是,我是說過喜歡你又怎么樣?你又不能讓我變成公民,我有什么資格像你這樣活得理想主義?你有什么資格來要求我要當什么樣的人?”
他瞬間開口,打斷了馬瀟凌的話。
馬瀟凌一愣,松開手,一字一句道:“任重,我對你太失望了。我曾經以為你是個爺們。”
任重心頭大舒口氣。
看來這憨憨終于反應過來,及時剎了車。
我這雙面間諜當得可真刺激。
任重露出落寞的表情,“我只能說聲不好意思。抱歉。”
“我看不起你!”
任重別過臉去,“我就一荒人,也沒指望你看得起。”
“今天之內,你必須把錢還我,然后,我們結束了!”
馬瀟凌說完之后,轉身就走。
任重懂她的意思,無非就是我不和你學炒股了,你也別想我再指導你。我們掰了。
任重神情黯然。
好難過,本來打算再編點由頭繼續拖著她不還錢的。
等馬瀟凌悻悻然遠去,貝立輝從旁邊竄出來,拍了拍任重的肩膀,“嗨呀,節哀順變。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馬隊長雖然貌美又能打,但其實肯定沒啥情調。別傷心……”
任重嘴角抽了抽,只說道:“我辜負了隊長對我的期待,勾搭不上她了。”
貝立輝:“不礙事,離她遠點也好。不然楊總都不敢更信任你。今兒這事,楊總會知道的。”
“嗯,多謝輝哥。”
“謝什么謝,都是自己人。你現在要去哪?跟你說,干咱們這行,每次死里逃生后都得好好犒勞自己一番,不然說不定哪天就沒機會再爽了。悄悄告訴你,其實我扶持了一個全員漂亮妹子的半職業拾荒隊,帶你去玩玩?個頂個的好身材,我給調教的活也超好。”
任重:“不了不了。我去找鄭甜和陳菡語。”
“艸,你提到這事我又不開心了。”
“輝哥……”
“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她倆都是你的妞,你性子和我又不一樣,我現在可真沒想法啦!”
“真的?”
“哈哈哈,逗你玩的,等你死了我又有想法啦!”
任重:“草!”
任重離開星火資源,正步行前往鄭甜小隊的路上,他的腕表輕輕抖了抖。
有短信。
點擊播放骨傳導語音。
“任股神任股神,我剛才演技咋樣?有沒有電視劇里內味兒?這都是我爸教我的,我覺得自己表現還可以哎。”
是馬瀟凌興奮的聲音。
任重:淦。
搞半天,這是馬胖子的安排。
“一般般吧,其實我早都發現你在演戲了。你一開始就清楚星火資源的情況嘛,我知道你當時是裝的。”
“啊?這樣嗎,唉。我果然沒有當演員的天賦。”
“那個……錢的事。”
“我公會給滅了,現在就一孤家寡人,暫時不打仗,不急。你那邊的事要緊。你等會記得去孫苗那邊花三萬買一針抗衰老藥劑就行,晚上我找你拿。這筆錢就算你把我爸的投資給還了,還能給你省三千多的稅。”
任重:“多謝。”
唉,這馬家父女雖然笨是笨了點,但人還真挺好,也就是公民才能活這么滋潤。
要是荒人,怕是骨灰都早給人揚嘍。
任重又傳訊道:“公會的事……節哀順變。”
“沒事兒,有錢啥都有。這只是我最強會長之路上的小小挫折,我扛得住。咱們可還沒結束啊,晚上繼續,我教你打架,你教我炒股啊!”
任股神心頭一緊。
我該怎么告訴你,你的股神老師其實已經跌落凡塵了呢?
鄭甜隊的小院里。
時隔十八天后,任重再度見到了自己的原始班底。
很好,全員都在,沒人缺胳膊斷腿。
并且每個人的成長都讓任重滿意至極。
文磊身上換了新裝備,身上的腱子肉變得更健碩了。
鄭甜的皮膚稍許有些泛黑,緊身背心之下的身段更加健美,背后換成了一把爆改至無限接近三級性能的動能速射機槍。
歐又寧的爆破師工作服上又多了數個口袋。
白峰雙臂上的白色線條變得更加清晰,臉上又多出數個黑色條紋紋身,恢復成五指的雙手指甲上又呈現出猛禽之爪的特征。他肯定又融合了新的基因,真是個鐵頭小白鼠。
在上一條時間線中,任重帶著眾人在廢礦坑里進行了為期半月的苦練。
這一次,雖然任重人不在,但卻給每人都指明了提升的方向,并且不惜成本的投入。
他還用自己的后背給眾人擋住了林望的威脅。
他已經為眾人創造了最好的條件。
只怕一件事,那就是眾人因為過于優渥的待遇而失去了繼續向上爬的銳氣。
任重心底那點小小擔憂并未變成現實。
他們頂住了生活里的糖衣炮彈的誘惑。
其實眾人并沒有多么高大上的理想。
眾人的想法都很單純。
盡管想象不出來任先生的敵人究竟是誰,但他們想跟住任先生的腳步,希望保住自己和任重并肩作戰的資格。
每個人都很拼,就連歐又寧都連續十天不曾去夜長眠。
他們如今的參數、戰斗經驗、意志力、配合水平已經超越了上條時間線的第四十五天。
在不同時間線里加速成長的,不只是自己一人。
這是任重最欣慰的地方。
“任先生,前些天我們偷偷進了廢礦坑,獵殺了一只四級的鋼化沙蟲。我和菡語用了你教我們的辦法,給它整夠了腐蝕酸。”
鄭甜湊上前來,獻寶似的說道。
“很好,非常好!”
任重點點頭,笑道。
自跟著林望隊去了晨輝礦區十五天以來,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果然,我不是個真正的演員。
我并不想演戲。
四級拆解師陳菡語身上倒是沒什么顯著變化。
好吧只是胸口稍微顯得更豐滿了,可能是運動量太大導致二次發育,也可能是錯覺。
林望那邊每天都在勾心斗角,還是這邊風景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