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男修士。
一人持刀,一人用矛,還有一人握著一柄狼牙棒。
盡管李長雪負傷在身,但三人依然小心翼翼的圍了上來。
“一起出手!”一名男修暴喝道。
三人猛然加快了速度。
女修卻沒有什么防御之意,她將劍夾在腋下,伸出雙手——
她拍了拍掌。
一堵無邊無際的黑暗之墻驟然顯現于她背后。
數不清的妖魔鬼怪從墻上轟然而出,如風卷殘云一般沖向那幾名修士。
女修忽然想起一事,急忙把雙手舉在嘴的兩邊,大聲道:“儲物袋給我留下!儲物袋給我留下!”
所有魔怪頓時僵在半空不動。
天女猛的回頭道:“那人呢?”
“人是你們的。”女修道。
天女露出笑意,抿嘴道:“多謝了。”
魔怪們發出肆意的狂吼嬉笑,重新朝著那幾名修士撲上去——
修士們只攻擊了一輪,便被數不盡的怪物淹沒,他們的驚恐怒罵嘶吼聲很快戛然而止。
少頃。
幾個染血的儲物袋呈到女修面前。
女修伸出纖纖玉指,將儲物袋一一打開。
“窮鬼……加起來連一萬靈石都沒有……”
她眉頭跳動,仿佛想要發怒。
四周鴉雀無聲。
所有魔怪靜靜的看著她,不由放輕了手上的動作,連呼吸都屏住,目光中流露出恐懼之色。
術刀。
這是一個讓人恐懼的詞,包含了世間一切不美好的回憶。
“你看上去像魔頭。”劍靈忽然道。
“放屁,我可是在渡劫。”女修煩躁的說道。
“你這也叫渡劫?”劍靈悶聲道。
“我好端端的在渡金丹劫,怪只怪他們自己心術不正,如何怪得到我頭上?”女修做出無辜表情。
“停!以后不要再用她的模樣露出這樣的表情,我怕我收不住手想砍你。”劍靈道。
“你以為我真想當女人?”女修冷笑道。
她忽然吸了吸鼻子,緩緩舉起一根手指。
“閣下?”天女悄聲道。
女修用手指指著一個方向,悄聲道:“還有人在那邊,快,你們藏起來,我們一起去看看有沒有驚喜。”
眾魔一哄而散,全部沒入黑墻之中。
緊接著,黑墻也瞬間消失不見。
女修笑了笑,提著長劍便朝前飛縱而去。
很快,她來到一條溪流前。
“師姐!”
一名少年大聲喊道。
“哦,是你啊,你怎么來了?”女修打量他。
“聽說師姐受傷了,我怕有人對師姐不利,快,這個師姐你拿去,趕緊找地方躲起來。”少年急道。
他將一個玉瓶拋過去。
女修抱劍不動。
虛空中伸出來一只手,將玉瓶接了,打開瓶塞。
“是高等療傷丹,沒問題。”
一道聲音在女修耳邊低語。
女修點點頭,將那瓶丹藥接了,又扔回去,笑道:“真想幫姐姐的話,靈石給我,其他不要。”
那少年摸出一個小巧的儲物袋,再次拋過來。
女修接住,搖頭道:“你一個金丹修士,怎么只有幾千塊靈石,錢都買那丹藥了?”
“是的。”少年道。
女修想了想,把儲物袋靈石都拿了,再把之前那些死人身上的一些東西挑挑揀揀,裝了一部分進去,扔回給少年。
“師姐,你這是?”少年不解道。
“你修的是一種很冷門的飛刀類兵器,是嗎?”女修打量著他,問道。
“是的。”少年道。
“乖,這些東西你拿回去用,記住,你修行的那個法訣到第九重了會出現兩個問題,到時候你需要不間斷的修行三天三夜,感覺有屁要放的時候憋住——”
“只要你成功的憋住了屁,氣竅就通了,后面修行起來再也沒有阻礙。”
女修說完,揮揮手道:“快走,師姐這里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是,師姐。”
少年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飛上天空遠去。
女修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朝一處樹叢道:“還不出來,想躲到什么時候?”
樹叢動了動。
幾名修士鉆了出來。
“找我的?”女修問。
那幾人之中,為首的一人道:“李師妹,我們是來幫你的。”
“很好,靈石都拿出來。”女修道。
“你怎么這么物質?我記得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啊。”為首那人嘆息道。
女修怔了怔,說道:“我修行療傷吃飯買衣服都要花錢,所謂財侶法地,財在第一位,沒有錢怎么修行?”
“作為修行者,我們應當清心寡欲,安貧樂道;師妹啊,你走上歧途了。”那人痛心疾首道。
女修道:“我需要靈石,只因為我要借助它的力量去做你所不了解的事情,而非被它所迷惑;師兄,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還請就此別過。”
那人不走。
女修歪著頭道:“還有事?”
“做我的道侶吧,李長雪。”那人道。
“道不同,如何成道侶?師兄請回。”女修笑道。
那人朝她走來。
女修舉起長劍,低喝道:“師兄別逼我拔劍。”
“你有傷,乖乖的聽話——否則傷到你了,又或今天的事情傳出去了,你名聲不好看。”那人道。
“師兄不是安貧樂道么?為何貪戀女色?”女修道。
“放肆!”
那人一招手,幾人跟著他一起朝女修沖上來。
女修朝身側的虛空道:“把他的心剖出來,不許他死,讓他自己吃下去。”
一道勾人的女聲從虛無中響起:“嘻嘻,果然是術刀傳人,行事風格一般無二。”
轟——
無數鬼怪從虛空冒出來,如潮水般淹沒了那幾人。
“儲物袋,記得儲物袋!”
女修在后面大聲喊道。
……
片刻后。
女修惦著手中的儲物袋,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明明身家這么豐厚,還跟我表演安貧樂道,時代真是不同了。”她感慨道。
儲物袋里有二十萬靈石。
這么多靈石,天知道這個元嬰修士是怎么弄到手的。
真厲害。
自己當年元嬰期的時候,也才只有兩個億。
忽然,她心有所覺,抬頭朝天空望去。
只見一道道流光從遠空飛來,迅速落向森林的各處。
修行者。
又是修行者。
可這里什么也沒有,除了李長雪。
顯而易見,他們都是來尋找李長雪的。
這就有點奇怪了……
按說都是一個宗門的,想找她直接發傳訊符,隨時保持聯系就行,除非——
心懷不軌。
之前那個少年恐怕是極少數,其他大部分人都懷著某種惡意。
柳平正想著,只見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漂浮在虛空中: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勁。”
“——你已經發現了捕靈者,也發現了不少關于這個世界的秘密。”
“但擺在我們面前的,是這個世界的根本秘密,你需要進一步探索。”
“每當你獲知一些秘密,就將獲得相應的戲份,從而最終讓本序列為你更換金丹神通。”
“當前戲份:0/10。”
柳平一眼掃完,不滿道:“喂,難道你更換的神通一定比我原本要覺醒的金丹神通厲害?”
兩行燃燒的小字出現:
“請仔細考量‘一個沒有戲份的人’與‘初演者’的價值。”
“——神秘系能力,你值得擁有。”
這倒是實話,柳平也不好再反駁什么。
他沉默了一下,輕聲道:“事情確實有些不對……”
“怎么不對?”劍靈問道。
柳平沒說話,卻在心中默道:“就算李師姐中了雙情劫,又負傷在身,也不至于被這么多修士追著要收為雙修道侶……我總覺得哪里出問題了。”
他又回想起那位有著“捕靈高手”名號的大師兄。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悄然浮現心頭。
虛空中,一行行燃燒的小字再次冒出來:
“圍繞在李長雪身上發生的事,也許有著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情況。”
“去探索吧,找出其中的問題所在。”
“你將獲得戲份。”
柳平略一沉吟,沿著溪流朝上走去。
這里視野開闊,溪流兩旁都是因為夏季水流干涸而裸露的石頭,從極遠的地方就能看見她。
大約數分鐘后。
幾名修士從樹叢里飛出來,落在柳平對面。
“師姐,原來你在這里。”為首一人笑著抱拳道。
“是的,我在這里,但我提醒你們,我的雙修道侶只有一個,你們這么多人,誰來當?”柳平問。
幾人怔住。
他們慢慢的扭頭看了彼此一眼。
“師姐,這種事晚點再說,我們想先跟你切磋切磋。”另一名男修道。
“切磋——也罷,我再問你們,你們可知我是有魂燈的,一旦我察覺不妙,就會自我兵解,然后宗門通過魂燈,自然會得知這里的事。”柳平道。
那幾人露出猶豫之色。
“即便如此,你們還是想跟我切磋?”他追問道。
那幾人愣了愣,神情一陣恍惚,忽然恢復清明。
為首那人似乎嚇住了,連聲道:
“師姐,我們——對不住——原本我們只是有一些念頭而已,沒有——”
這時候,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在柳平眼前:
“你破壞了原本的劇情。”
“他們已經開始清醒。”
“原劇情即將崩潰——”
柳平嘆了口氣。
什么啊,原來追擊李長雪是一個設定好的劇情——
他忽然神情一凝,露出戒備之色。
只見對面幾名修士渾身一震。
他們表情變得木然,齊聲道:“師姐,我們想跟你切磋一二。”
說完便齊齊朝著柳平沖上來。
柳平訝然道:“還來?殺了他們罷。”
“是。”天女應了一聲。
無窮的鬼怪驟然顯現,朝著那幾名修士撲了上去。
柳平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心頭忽然回憶起那位大師兄對舊日神靈所說的話:
“這張卡牌能夠證明,我乃是女士的門徒,為她前來尋找一張合格的卡牌!”
當時他聲嘶力竭的吼道。
為了保命,他再也顧不上遮掩,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柳平細細想下去,漸漸出神。
對面的慘叫聲傳來,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好一會兒,直到一切安靜下來。
直到眾魔歸來,小心翼翼的把幾個儲物袋擺在他腳下。
他還是沒有動。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誕生,并不斷朝下推斷——
整件事都圍繞著李長雪。
可以說,她很可能就是當前劇情的目標!
但……劇情如此設計,絕不是為了讓李長雪成為某個修行者的道侶,而是——
讓她成為痛苦女士的一張卡牌。
是的。
李長雪是劍道真種,五百年乃出的一人,將來必定會成為劍仙。
這樣的人物,即便是痛苦女士,也想要把她捏在手心!
所以大師兄才會說出那句話!
所以他才會又拿出神丹,又拿出神器,只為獲得李長雪的認可!
一念想通,柳平心中頓時豁然開朗。
只見一行行燃燒的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此乃高級劇情,已再度校準人物腳本。”
“我們無法更改當前狀況!”
“通過一系列的事件,你已經推斷出隱藏在當前狀況背后的秘密,本序列判斷其確為真相。”
“你洞悉了痛苦女士的意圖。”
“你的戲份增加了2點。”
“當前戲份為: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