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臺在旁邊感覺很心動。
她覺得張繁弱姐姐多一點還是挺好的,最關鍵的是沈清如對張繁弱的喜愛肉眼可見,這樣等以后她和莫忘歸的工作忙了,還真能把張繁弱交給她們照顧。
原來她計劃是要請保姆的。
但是自從莫忘歸長大以后她們家已經有十多年沒請過保姆了,就周末有一兩個保潔阿姨,請別人照顧張繁弱不提放不放心,家里多一個人也感覺怪不適應的。
“都行,都行,你們選個時間過來,阿姨給你們做飯,以后你們就都是繁弱的姐姐了。”
“好誒!我有弟弟了!”
幾女興奮異常,連白幼貍都一副面帶微笑的樣子,唯獨當事人張繁弱憋的非常辛苦。
其余人也就算了。
那個蘇宛璇是能認干姐姐的人嗎?經歷過昨天的事以后他現在害怕極了好嘛!看到她有意無意投過來的目光,張繁弱很想聲淚俱下的向眾人控訴她的所作所為。
然而控訴不得,
于是內心的小小怨氣就轉向了秦晚臺,這個沒有同理心,不懂得私底下詢問他意見的壞婆娘。
“秦姨。”
他忽然開口,看著秦晚臺笑著道:“你給我認了這么多姐姐,那我可不可以認干媽啊?李姨或者何姨可以嗎?她們都對我很好。”
秦晚臺的笑容緩緩收斂了。
這個小孩是突然失去了對活著的渴望嗎?居然當著她的面想認別人做干媽?她都還沒有聽到張繁弱叫她一聲媽媽好嘛!
之前考慮到張繁弱早熟懂事,
而且感覺一直秦姨秦姨的叫也挺好的,所以秦晚臺一直沒提改口的事兒,但是現在她覺得張繁弱的思想出了問題。
“這個嘛……”
當著別人面,不能發飆的秦晚臺露出自矜官方的笑容:“這個私底下我們再討論,到時候你和我好好說說你的想法。”
張繁弱嘗試著翻譯了一下,
大概就是——私底下我聽你好好解釋,解釋思想上唯秦姨主義中心為什么突然偏離了方向。
張繁弱點了點頭,
到時候他也想和秦晚臺探討一下,他覺得秦晚臺天天照顧他太累了,也許莫忘歸說的對,就該讓她回去住好好休息一下。
小小的伏筆至此已經埋下。
吃完早飯,秦晚臺暗示了幾次,張繁弱將姐姐們留在沙發上,勇敢的和秦晚臺上了二樓。
啪——
剛出樓梯口,秦晚臺兇相畢露,直接將他抱起來夾在胳膊下,聲音嚴厲:“你剛剛吃飯的時候是什么意思!你真想認何嬋她們當干媽?嗯?!”
張繁弱沒有掙扎。
他滿臉意外,看著秦晚臺語氣‘委屈’的道:“不可以嗎?那就算了吧,你當時也沒跟我說不可以啊。”
秦晚臺深深地憋了一口氣。
這個小孩,
思想上果然出了問題,居然沒有認識到問題在哪里,還敢委屈,看來她要好好的和他聊聊了。
來到房間以后,
秦晚臺冷著臉將他放到床上,然后回身反鎖房門,又回到床邊上居高臨下的和他冷冷對視。
她目光非常嚴厲,
一般的人,面對這種目光不用兩秒就有移開的沖動,張繁弱心里也有點慌,但他還是堅持和秦晚臺對視。
一秒,兩秒,三秒……
最后反而是秦晚臺有點詫異,她雖然知道張繁弱和別的小孩不一樣,但真沒想到他的心理會比很多成年人都要強大。
也許是因為以前的經歷?
想到這,秦晚臺心軟了,她知道張繁弱會這樣就表明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哪里做錯了,便也準備冷靜一下,和他好好講道理。
“秦姨對你好不好?”
秦晚臺抓著他的手放到他的胸膛上:“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老實回答。”
“……很好。”
這個回答不出意料。
秦晚臺稍感安慰,隨后又氣呼呼的問他:“那你為什么要認別人當干媽?你就這么想叫別人媽媽?我照顧你這么久了,你叫過我媽媽嗎?你不改口阿姨有沒有逼過你?”
“我沒說你對我不好啊。”
張繁弱臉色緩和,一本正經的和她講道理:“但你給我認干姐姐的時候也沒有問過我啊?然后我只是問你能不能認何姨她們當干媽,你就這么生氣,那秦姨你覺得我應該不應該生氣呢。”
這一番話他說的有理有據。
秦晚臺愣住了,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張繁弱生氣的點居然是這里,頓時就滿臉困惑:“你不喜歡清如佩菱她們嗎?我看阿貍的朋友對你不都挺好的嗎?”
張繁弱憋的很辛苦。
他能說是另外一個嗎?不能,他只能暗示。
“清如姐姐還可以。”
張繁弱說的很謹慎:“因為她幫過我們家啊,但是另外兩個的話,才剛見過兩面,秦姨你不覺得太不慎重了嗎?”
秦晚臺陷入了一陣思索。
好像也是,認干親不說嚴肅吧,但也不是三言兩句就該決定的小事,一般的干親都是能確定長久往來下去才會決定的,但是鄭佩菱她們還只是學生,過兩年一畢業也許一輩子都見不了幾面,認不認這個干親好像并沒有太大意義。
“那怎么辦?”
秦晚臺被他說服了,臉上有點愁:“我剛才已經答應她們了,現在反悔是不是不太好啊?”
“這是你的問題。”
張繁弱小臉一陣鄙視:“秦姨你變了,一開始我剛來這里的時候你很尊重我的,現在剛過一個月你就猿形畢露了。”
秦晚臺被他看的有點羞愧。
好想糊弄一下,但是這小孩太精了,說話比好多大人都像模像樣,對錯還分的特別清楚。
“那怎么辦嘛……”
她爬上床有點委屈的抱住他:“我都已經答應她們了,阿姨年紀擺在這,說話要算數啊,不然別人還不在背后說阿姨壞話啊。”
張繁弱也有點無語。
秦晚臺撒起嬌來比白幼貍還難頂,一時間他都不好苛責她了,想了想,只能給出一個折中的主意。
“拖著吧。”
他臉色無奈:“之后你別提這件事了,她們說這事你就糊弄過去,實在不行的話我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秦晚臺本來還聽的連連點頭,
但越聽她就覺得越不對勁,最后沒好氣的拍他一下:“怎么就委屈了,就算過幾年不來往了你有什么好損失的?清如宛璇一個賽一個的漂亮,想當你的姐姐你還覺得委屈自己了?”
張繁弱心里這個難受啊,
怎么這些人看待問題以及人的角度全是從顏值出發的呢?就不能像他一樣注重靈魂嗎?秦晚臺如此膚淺他都不太想和她交流了。
“好了,就這樣吧。”
張繁弱伸手想掰開她的胳膊:“秦姨我覺得就目前而言,你可能要過幾年才能沉淀下來和我好好交流。”
秦晚臺的手臂抱的更緊了一點。
“你這個小孩……”
她語氣不善中透著一點疑惑:“說話一套一套的,還沉淀幾年……這些詞你都是從哪學來的,又是你阿貍姐教你的?”
張繁弱冷笑一聲。
不裝了,
我攤牌了!
他就是表現的再聰明還能有人把他綁上實驗臺不成?
“我自己學的不行嗎?”
張繁弱覺得放縱的自己十分不羈:“阿姨你知不知道天才是什么概念?哦,你可能不懂,不過沒事,少說點話,多看看我以后的成長你就能明白了。”
身后沉默了幾秒。
就在張繁弱檢討自己這個b是不是裝的太過力的時候,秦晚臺忽然把他按在床上,褲子一褪那小手就好像后娘的巴掌一下下拍了過來。
啪啪啪——
“天才?”
“來,你再給我天才一個看看。”
“哈哈哈啊哈哈,你就是再天才,阿姨想把你按在床上就把你按在床上,你以后跟我說話小心點!沒大沒小的!”
張繁弱乳牙咬碎一聲不吭。
好不容易裝了個嗶,在這種時刻他不愿意破壞自己苦心營造的人設,真正的天才即便遭受庸人的折辱也應該是冷靜的,不羈的。
半晌以后。
秦晚臺心滿意足的提上了他的褲子,臉上還帶著放松之后的紅潤,連語氣都洋洋得意的道:“今天給你個小小的教訓,讓你認清一下現實,以后在阿姨面前老實做人,懂不懂?”
“……哼。”
張繁弱冷淡的翻了個身過去。
也許這幅樣子戳中了秦晚臺心中的某個點位,她猶若無骨的美人蛇般蹭上來,修長的手臂冷白如月霜,一下下的輕撓著他的下巴。
“繁弱啊。”
秦晚臺語氣里帶著點商量:“你看,阿姨對你這么好,你以后還叫我秦姨嗎?要不干脆和忘歸一樣叫我媽媽怎么樣?”
“呵呵呵——”
張繁弱直接被氣笑了。
居然有人在‘家暴’以后還好意思舔著臉說什么——xxx,你看我對你多好啊。
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呢。
“嘿嘿嘿。”
反應過來的秦晚臺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哎呀,阿姨又沒有真打你,你可是阿姨的心尖兒尖,阿姨怎么舍得真打你呢?那也是打在你身痛在阿姨心啊。”
張繁弱依舊一言不發。
秦晚臺遺憾的咂了咂嘴,她其實也不是非要小孩叫自己媽媽,畢竟張繁弱叫她秦姨和別人叫她姨的感覺不一樣,就感覺怪好,怪溫馨的。
今天是個例外。
一想到張繁弱居然想認何嬋當干媽,秦晚臺就想強逼著他先叫自己媽媽,也許這就是女人之間的小小醋意?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了白幼貍。
進而內心有了點愧疚,她感覺自己之前在白幼貍面前說沈清如等人都可以的時候,白幼貍心里也該怪不好受的吧。
唉,她這該死的同理心啊。
叮叮叮——
正當她發呆的時候,口袋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秦晚臺拿起一看,見到備注頓時頭疼起來。
“喂,趙會長嗎?”
“什么,你們等會過來?聶院長也在啊,體委的人也跟著你們過來了?這……孩子主意很正,我……好吧,他也同意見面了啊。”
“行,那就等會見吧。”
她聊了一會掛斷電話,隨后無奈的看向張繁弱:“是你自己要見面的,可別怪我沒給你攔。”
張繁弱打了個哈欠坐起身。
“見就見吧。”
他語氣透著一股冷靜:“把話說清楚也好點,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他們總會明白的。”
秦晚臺看著他這幅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這番話換到一個成年人身上才沒有違和感。
“那就下去吧。”
她揉了揉張繁弱的腦袋,有點無奈感慨的道:“小大人,要不要我抱你起來啊。”
“好吧。”
小破孩又收斂了之前那副成熟樣兒,伸開小手要讓她抱,簡直可愛到了骨子里。
秦晚臺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親了口。
院門口。
秦晚臺牽著張繁弱,身旁站著白幼貍幾個女孩,翹首以盼京城過來的客人,沒等多久,三輛車依次停在門口,嘩啦啦下來十多個人,多數是中年,只有個別青年男人。
“趙會長,聶院長。”
“秦局長你好你好,這位就是小棋圣了吧?就算看過照片我還是不敢相信,這么小的孩子棋下的這么好。”
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
張繁弱不認識他,但看趙會長和聶棋圣站在旁邊的樣子,應該就是秦晚臺之前在電話里聽到的體委來的領導了。
“叔叔好。”
他表現的不怎么怕生,直接仰頭禮貌的喊了一聲。
“誒,小棋圣你也好。”
中年男人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叫我葉叔叔就好,叔叔這次是專程為了你趕過來的。”
張繁弱不知道該咋說。
專程不專程的,他不想去那也不會去啊。
“老葉,咱們進里面聊吧?”
“好好好。”
一行人烏泱泱的往里走。
秦晚臺領著一群人應對自如,這種場面對她而言不過是日常罷了,反倒是白幼貍她們心里有些慌了。
“清如,還真被你說對了。”
鄭佩菱扶了扶眼鏡以分解內心壓力:“陣仗真不小啊,這么多人一人一句,繁弱萬一迷迷糊糊答應他們了怎么辦啊?”
沈清如神色淡然。
但內心也已經慌了起來,這尼瑪剛認干姐姐,這弟弟不會就被人拐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