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拉詢問著,還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然后臉色有些紅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她對此很好奇:
“你很喜歡姑娘們的長襪是嗎?”
夏德立刻保護自己的名聲:
“當然不是,我怎么會是那種人?我的確給了她建議,但只是讓她有思路去開發新的化學纖維材料,這商品是她自己的想法,是因為新材料而誕生的。”
于是涂了眼影的魔女笑著瞇著眼又問:
“那么騎士,既然那些漂亮織物的出現與你無關,那么你剛才又為什么對那些商品這么熟悉呢?”
長裙下,她那雙裹著黑色織物的雙腿輕輕相互摩挲了一下:
“都有誰為你穿過?你們還拿著它做過什么?”
“芙洛拉”
夏德小聲的說著,向著四周看了看,不好意思的繼續壓低聲音: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是的是的,你總是很有道理。”
她并不避諱的再次挽住了夏德的胳膊,身體微微靠在他的身上:
“想看我穿一次嗎?”
那聲音非常輕,甚至連夏德都不確定自己是否是出現了幻聽。
不是幻聽。
“這個以后再說。”
他繼續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眼睛看向正在與生意合作伙伴談話的韋恩爵士的方向。韋恩爵士雖然有著隱藏身份,但他作為商人依然相當成功,其商品承運業務輻射了整個卡森里克的東部,因此他剛才同樣也被很多人包圍。
此時見他身邊的人少了一些,夏德便帶著芙洛拉走了過去。而韋恩爵士似乎沒有帶女伴,見夏德走來,他很禮貌的伸手與夏德握了一下。
他不是惡魔,但他身上存在時間詛咒。
耳邊的“她”說道,夏德臉色不變的自我介紹了一下身份。
而當聽到夏德居然有能力打通德拉瑞昂南部的出口渠道,甚至還拿到了如今在王都緊俏商品的代理權,那位身高超過一米八五,甚至比夏德還要高上一些的商人便很感興趣的說道:
“我當然很有興趣合作。”
他引著夏德兩人來到了宴會廳的窗前,以防止被其他人聽到了談話內容:
“只要你的商品出口走的是卡森里克東部,就算想走隆美爾山系在西卡爾山的那條出山口,直接進入米德希爾堡,我也能找到承運的馬車隊。
價格方面我們可以再討論,福爾摩斯先生,其實比起渠道,我對這生意本身更感興趣。”
見他一副有事好商量的表情,夏德卻搖搖頭:
“這生意來源可是商業機密,如果你想讓我為你介紹威綸戴爾的那位公主殿下,這個我也沒有門路。是我手下的一個年輕人,靠著身體走通了公主手下的女官的路,才讓我拿到這些商品配額。”
一旁的芙洛拉努力不讓自己露出奇怪的表情,而夏德則又小聲的對韋恩爵士說道:
“不過大家現在都知道,這商品緊俏的最主要原因是產量不足,所以卡森里克東部的鋪貨量這么低,甚至比月灣地區還要低得多。韋恩爵士,其實我來找你,是想問你是否想過......”
夏德將聲音壓的更低,那中年商人則挑了下眉毛:
“你想要將原本發往德拉瑞昂南部的配額,轉移到卡森里克東部市場?”
“不不,這可是違反了我在威綸戴爾簽的那份代理商協議。”
夏德急忙搖頭:
“我只能在德拉瑞昂南部銷售這些商品,而且價格也是上面訂好的......但這樣一來,我國東部那些漂亮姑娘和貴婦人們,不是變得很可憐嗎?”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正常一些:
“當王都甚至月灣的漂亮女士們都能追求時尚與潮流時,她們卻只能拿著過時的雜志,對著上面的介紹和模糊的照片嘆氣,這很不應該。”
“所以?”
韋恩爵士試探著問道,夏德于是長嘆一聲:
“所以我們也要考慮東部的女士們的心情不是嗎?
我最近一不小心發現,在我簽的那份合約中好像存在一些漏洞,我是說有趣的部分。雖然我承諾只在德拉瑞昂南部銷售那些商品,否則會面臨高額的罰金,但我并不能管制購買了商品的客人們會把它們放到哪里去。”
這下韋恩爵士就明白了,面前這個看上去年齡不大但大概會很招姑娘們喜歡的福爾摩斯先生,想要通過不違反合同的方式,把國內的錢也賺了:
“但你有那么多的貨源嗎?我想只是德拉瑞昂南部的市場,就足夠吞下你的貨物了。”
夏德看了他一眼:
“既然我想要照顧一下本國東部的女士們,這其中的開銷當然不會我自己出,所以如果真的有人把它們出口轉內銷又帶回了國內,那么價格高一些也是應該的吧?”
這下韋恩爵士就完全明白了,他于是笑了起來:
“所以福爾摩斯先生,你想要和我合作,來滿足我國那些失望的買不到商品的女士們對這種新奇貨物的需求?您還真是位合格的紳士呢,不過您說的也對,加錢是應該的,畢竟總不能好事您來做,慈善也您來做,所有名聲都落到你身上了。”
夏德滿意的點點頭:
“所以我想先確認一下,韋恩爵士,我的貨物量可不少,而且想要趁著冬季戰爭爆發前完成第一批‘售賣’。拿到了資金才好繼續打通關卡,否則后續的出口麻煩可能會大一些。您......有這么大的資金量和我合作嗎?”
他伸出手,故意報出了一個對方絕對拿不出的天文數字:
“如果交易,我們肯定是在德拉瑞昂境內進行——30萬金鎊的現金,能一次性拿出來嗎?”
韋恩爵士果然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但他倒是沒有立刻給出答復:
“我能先確定一下,你和那位殿下簽的合同嗎?”
他又不是沒遇到過騙子,這種事情當然要仔細和謹慎。
芙洛拉又去看夏德,夏德便笑了出來:
“誰會把那種東西帶在身上?它們都在我的保險箱里,不過我帶了這個,這是沒有發售,只在威綸戴爾上層貴婦人們之間才出現過的真正高檔貨色,普通人甚至都沒聽說過。”
他說著便從正裝外套口袋里,當場拽出了一雙長襪,當然,是全新的那種。那織物不僅比市面上的商品更加的輕薄、手感更好,甚至在織物表面還有更加細密的“絲線”繡紋出來的圖案,這是無法偽造出來的特殊工藝。
芙洛拉和韋恩爵士顯得更加驚訝了,比起出門帶著合同,出門參加茶會時在正裝口袋里塞一雙女士長襪的人顯然更少見。
不過韋恩爵士還是檢查了一下那雙織物,然后對此贊不絕口:
“說實話,我也只是聽聞過這類最高檔的商品,真正見到還是第一次......合作的細節我們可以之后再商議,但我對這生意絕對有興趣。至于資金......”
他想了想,一咬牙:
“三十萬金鎊的現金我肯定拿不出來,而且我敢打賭,全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拿得出來。福爾摩斯先生,但如果你不要求現金,我倒是可以用其他的方式進行驗資,但你也要拿來合同讓我查驗。”
夏德輕輕點頭,他談這些就是為了這個:
“用什么?我先說好,雖然我很看好之后幾年的軍火生意,但我可不敢插手這個,金鎊和克朗也要有腦袋才能花。”
韋恩爵士被這個笑話逗笑了:
“當然不是軍火,我是說古董怎么樣?”
芙洛拉并不知道夏德一開始就發現了韋恩爵士的時間詛咒,因此直到這時才猜到了夏德的意圖。
而夏德則裝出了意外的表情:
“每當開始打仗,古董市場的行情可都不好,現在值錢的是黃金,那些成塊碼起來的小可愛才是最保值的。”
“成塊碼起來的黃金我沒有,但我說的就是黃金古董,還有一些有明確落款的油畫。”
韋恩爵士繼續說道,他對這筆生意很熱情,但夏德又遲疑的詢問道:
“來源可靠嗎?”
“福爾摩斯先生,我們既然做這種生意,來源大家自然心里都明白。
我給你我的名片,如果你有繼續合作的意圖,就寫信給我,我可以先帶你去看看我的部分收藏。雖然現金我拿不出來,但那些古董的價值絕對足夠了。當然,我們按照規矩,古董要以市場估價的七成算價格,你可以帶自己的鑒定師。”
夏德接過了那張名片:
“我怎么記得,這種古董按規矩是五到六成市場價算價格?”
兩人又稍微聊了幾句,韋恩爵士才客氣的說“不打擾你們”然后離開。他很想做成這筆生意,也很看好那種至今無人能夠仿造的商品的市場,如果能夠借此和傳聞中的瑪格麗特公主攀上關系那就更好了。
但做生意是要有訣竅的,韋恩爵士也不想讓自己顯得特別急切,所以才說讓夏德稍微考慮一下去聯系他。
等他走遠了,夏德才拿著手中的名片,對灰黑色頭發的女士說道:
“相當順利,雖然原定的目的還沒有達成,但至少能夠來回穿行的人這不是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