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那些巨樹,我們需要做些什么嗎?”
梅根問向了夏德,夏德搖搖頭:
“繼續專心準備與看守者之間的戰斗,我們的人手數量遠不如五神教會,不能分心做其他事情了。”
大魔女們今天早晨的時候已經接到了議長伊莎貝拉留在議會里的信件,她已經到達了位于山巔的祭祀場并見到了黛芙琳修女。修女自己沒有遇到麻煩,只是靈修教團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不過她們三天內肯定能來到維斯塔林地。
魔女們繼續各自的任務,夏德則獨自進城來到了維斯塔市舊城區,去探尋醫生昨天提到的那座舊書店。
從早晨起城市的天空便一直很是陰沉,也許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今晚就會到來。夏德按照醫生給出的地址,游蕩在空蕩蕩的古舊街道上,一邊想著自己在過去時代數次見過的溪木鎮的光景,一邊思索著這一趟追尋羅德牌的旅程,又會對維斯塔市的故事帶來怎樣的影響。
“伯克利書店”招牌與店面一樣的不起眼,它和街面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如果不是仔細尋找,也許就算路過幾十次也不會看它一眼。它看起來似乎比這條街道上的其他任何商店都要古老,但在如今整條街只有三分之一的店鋪還在營業的時代,它卻還依然堅持開門。
即使是在溪木鎮舊址的舊城區,這里也算是比較偏僻的地方。夏德推門進入的時候,門口響起的鈴鐺聲讓商店深處柜臺后的老人看向了他。
舊書店里沒有其他客人,但至少商店內部很干凈,地面整潔、書架也排列的很是均勻,和什么東西都到處亂放的“老約翰典當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約翰說維斯塔市沒有他們的據點。”
夏德在心中提醒了自己,對老人點點頭后便直接走到了柜臺前。
店主人大概就是招牌上的“伯克利”,他戴著一副很明顯的假發套,看年齡大概和奧古斯教士差不多。老人臉上帶著眼鏡,看起來很好奇長相英俊的北國年輕人,怎么會在這樣一個天氣陰沉的周六上午走入自己的商店。
而夏德在確定了對方只是普通人后,便也沒有繞圈子:
“我因為一張邀請函而來。”
他這樣說道,搜集全套的萬象無常牌雖然重要,但在如今也不能浪費太多時間。
而夏德的直白帶來的則是柜臺后老人的錯愕:
“抱歉,邀請函?我這里是兜售舊書的商店,年輕人,你是走錯地方了吧?”
既然醫生擔心的只是這件事是惡魔的陷阱,而并不懷疑邀請函存在的真實性,夏德便很確定自己沒走錯地方:
“我是為了一封邀請函而來,有人告訴我在這里可以找到那封邀請函。”
他看著老人的眼睛:
“你可以盡管開價,我愿意支付你說出口的數額。”
“年輕人,請不要在這里開玩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邀請函。我在這里開店開了三十年,你是第一個到我這里買邀請函的人。”
老人依然搖頭,夏德也不會堅持,只是站在那里看著他。原本在看報紙的老人被他盯得實在是受不了了,只好又說道:
“能跟我說說你具體要什么邀請函嗎?我雖然沒有,但說不定聽說過。”
“一封可以參加秘密集會的邀請函。”
“這聽上去可不是合法的事情呢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找一件東西。”
“很重要?”
“非常重要,除了我身邊的姑娘、貓和少數幾個朋友,我的人生中也就這個最重要了。”
雖然夏德是這樣的態度,但柜臺后的老人依然沒開口。他拿起報紙繼續看,卻可以感受到報紙后面的眼睛在盯著自己。
足足十分鐘后,他才終于嘆了一口氣:
“你既然能夠找到我,我就算繼續說我沒什么邀請函估計你也不會相信。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如果你想從我這里得到邀請函,就請幫我做一件事情吧。這不是簡單的事情,我年齡也大了,我等不下去了。”
“沒問題,需要做什么?我希望這不是一個很長期的事情。”
“不是長期的事情,如果你的速度足夠快,我想今天你就能完成。我想讓你幫我找一個人,把她帶到這家書店里,我就把邀請函給你。”
老人摘下了老花鏡,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只看起來銹跡斑斑的懷表。哪怕懷表被精心的保養過,夏德依然看得出來這是個十足的老物件。
懷表表蓋里面鑲嵌著一張褪色非常嚴重的黑白照片,而照片中的則是一個看起來十八歲左右的姑娘。
雖然夏德不知道這照片拍攝的時間,但從其褪色程度來看,照片里當年年輕的姑娘如今怎么也有四五十歲了。不過夏德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姑娘。
老人并沒有將懷表和照片交給夏德,只是讓他仔細看:
“把她帶到我的書店里,但不能強迫,要讓她自愿來到這里。等她出現以后,我會告訴你我把邀請函藏在了林子里的何處。”
“雖然我猜那邀請函就在書店二樓你的臥室里,不過我接下這委托。”
夏德又提問:
“雖然維斯塔市相比威綸戴爾市來說的確很小,人口數量也不多,但想要在這座城市里找到一個只看過照片的人也不是簡單的事情。你有什么線索嗎?”
老人點點頭:
“她現在應該是個賣花女。不不,別誤會,不是那種站在巷口說是賣花,其實是出賣身體的姑娘,她真的是個賣花女。”
“她是開花店的商人,還是花店里的雇員?”
“不,就是街上提著籃子四處兜售鮮花的那種賣花女,在夜晚金色音樂大廳附近尤為常見。”
夏德稍稍有些疑惑:
“但賣花女不都是十六歲以下的小姑娘嗎?就算有少數十八歲、二十歲的大姑娘,但你手中這張照片里的女士,應該也早就超齡了吧?”
雖然夏德說的依然直白,但柜臺后的老人卻一點也不生氣:
“不,她就是賣花女。去幫我把她帶來,然后我就把邀請函給你。否則,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找到那張邀請函的。”
夏德擺了擺手:
“不要說這種話,我看上去難道很像是壞人嗎?不過千萬不要當我領著人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你真的死掉了。”
柜臺后的老人反而笑了起來:
“我不會在見到她之前死掉了,絕對不會。畢竟,我已經在這里等了她三十年了。”
想要憑空找一個人,除了依賴自己的運氣以外,最好的方法其實是去求助占卜家。即使露維婭總是說“占卜并不是萬能”的之類的話,但從她的表現來看,夏德其實一直認為占卜雖然并不萬能,但露維婭的占卜卻是萬能的。
當然,這次夏德認為自己不需要去求助露維婭或者貝拉,因為他想起了剛才照片里的十八歲的姑娘為什么自己會感覺眼熟了。
剛才舊書店的老人提到“夜晚的金色音樂大廳附近經常出現的賣花女”時,他便一下想起來了。這周二晚上和惡魔見面之后、撞見肖恩·阿斯蒙先生之前,他買下的九朵玫瑰花至今都沒有送完。
而當時那個似乎是被他嚇到的賣花的女孩,雖然年齡不同,但和老人懷表中的那個姑娘的長相非常相似。
不管那女孩和老人想要找的姑娘是什么關系,總之這都是非常重要的線索。
雖然沒能拿到老人手里的照片,但夏德離開了舊書店以后又回到了旅館中。找到多蘿茜之后,用月亮圖書館的奇術顯現出了周二晚上那個賣花的小姑娘的長相,然后讓多蘿茜幫忙用奇術把畫面烙印在照片上。
“你就打算拿著這照片,到市中心找人四處打探?”
剛才正在船上的圖書館里寫稿,以防止回到托貝斯克后被編輯堵門的作家小姐狐疑的問道,夏德點點頭:
“是的,本地在街上賣花的姑娘們肯定都相互認識,就算我要找的這個姑娘今天沒有出來,也一定有人知道她的住址。”
多蘿茜嘆息一聲,她現在側坐在椅子上和夏德說話,桌子上則堆滿了各色書籍。“光輝使者號”內部各種設施齊全,圖書館的規模雖然不比圣拜倫斯圖書館,但內部的藏書比起城市圖書館來說也不遑多讓,這對需要查找資料的作家小姐來說很便利:
“夏德,你就不怕自己被警察當作別有用心的變態抓起來嗎?”
夏德想過這種可能性:
“我可以冒充私家我是說,我就是私家偵探,找那姑娘調查些事情所以才想要尋找她。如果真的有警察詢問,我塞些錢不就可以了嗎?”
他并非不相信本地警察們的職業道德,只是更相信卡森里克克朗的力量。
多蘿茜于是找人喊來了正在卡珊德拉婆婆那邊幫忙的阿杰莉娜:
“阿杰莉娜,給你一個任務。”
多蘿茜將那張剛剛“印”出來的照片遞給了阿杰莉娜,并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你去市中心把她找出來,不論是找到她的地址還是現在的位置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