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號，二中校園勉強從熱鬧中恢復平靜。
被周寬帶起來的中二節奏并沒有馬上止息。
走在校園里很容易聽到：“落俗不可避免，浪漫至死不渝。”
這話用紙筆寫下來還好，從嘴里說出來，尤其是多說幾遍，內味就很中二。
倒是說二中中二這么一看，還蠻般配。
高考前最后幾天高三年級全是自主復習，每節課有坐班老師，并號召同學不懂抓緊請教。
然而二中只有少部分同學在最后關頭還會想要再努努力、拼拼命，大多數同學是……
只要你敢讓我自由，我就敢放縱。
譬如劉念，一大早就成了周寬的流動同桌。
沒辦法，現在方便得很，搬條凳子就可以是‘寬哥’同桌；
還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寬哥’可能是二中歷史上第一個在極短時間內一路逆襲至全校第一的出色選手；
向‘寬哥’請教問題完全理直氣壯！
劉念這玩意向來是給點陽光立馬燦爛的人，歪理一堆堆，曹東河也懶得管。
雖然劉念只是想湊熱鬧，但他也有分寸，周寬要是在學習呢，他就一個人樂呵。
巧了……周寬同學這幾天的安排就一個：放松心緒，以更自信的狀態迎接高考。
如果高考給了他很大壓力，周寬反而不慫，因為壓力越大他越容易超級加倍發揮。
然而現在高考帶來的壓力比較平常態，他就還真得稍微調整調整狀態。
周寬也規勸了劉念，講說：“阿念啊，雖然你發揮穩定，但多考幾分選擇就更多一些。”
劉念又光棍又坦率：“寬哥你還不知道我，沒意義啊，現在這個分段選擇已經不錯了，要不然就得再多個二三十分，我真辦不到。”
“……”
二中立馬燦爛起來的人不止劉念一個。
林若漪這個漂亮姑娘的存在到底是眾所周知了，一半天就有許多男生跑來了329班打望。
此時就看出來校長心有多臟。
無論是二中的刺頭，還是湊熱鬧的，過來329班第一件事都是先跟周寬打招呼，寬哥長寬哥短的。
‘寬哥’在別的時候不一定好使，刺頭面前絕對好使，一個個老老實實的。
畢竟周寬在輕描淡寫解決紅毛這種社會青年時，有無數人親眼看到了，趙天涯秒變舔狗也是人盡皆知。
刺頭們還巴不得借用借用寬哥的面子，哪敢挑刺啊。
周寬本來也無所謂，少年欣賞美好事物很正常。
可是個個旁敲側擊的問東問西，就是想往林若漪身上拐，最后搞得他不勝其煩。
于是，周寬最終不耐表示：“人家特地來借自習就是為了高考前再復習一下，你們長點眼力見吧，別讓溪哥一個個錘死你們。”
“趕緊走，再沒事跑來嘰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這一驅趕，效果立竿見影，直接就沒人來了。
倒是蘇小溪滿臉不屑：“你嚇唬他們還用得上我的名號？”
見周寬臉色不愉，蘇小溪又故意說：“他們一個個彬彬有禮的，明顯尊重有加，怎么就煩上了，不像你寬哥的作風啊。”
這話說得周寬直接冷哼一聲：“她長得漂亮是她的事情，怎么我就得成她保姆？”
林若漪又不傻，一早就知道跟自己有關，眨巴眼看看蘇小溪，期待蘇小溪能翻譯翻譯。
蘇小溪簡略地說：“他說他是你保姆。”
本來這就完事了，還故意說：“……我們寬哥本來脾氣很好的，這點小事他根本都不在意，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耐煩了。”
“你可是真會帶節奏。”周寬聽得很是無語，也改用了普通話。
又看了眼林若漪，說：“憨憨，你之前沒經歷過眾星捧月？”
這次林若漪沒再去糾正周寬的稱呼，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有，也沒有。”
“不過我沒有很明白，他們為什么要先找你。”
蘇小溪替周寬解釋了：“可以理解為他征服了二中男生，從今年開始，許多男生甚至以能跟寬哥說話為榮。”
林若漪面露些許了然：“大概明白了。”
然后認真道：“不管怎么樣，都謝謝你。”
沒人喜歡被騷擾。
尤其是現在這個時間點。
文科不同于理科，最后關頭的復習能起很大作用，說不定就記住了某個考點。
周寬晃晃手，順嘴道：“客氣了，要謝就謝黃校長吧，都是他有意安排好的。”
聞言，林若漪眼睛眨動，神態中多了一些明悟，沒再多說。
見到林若漪眼睛眨動的樣子，周寬面露了然：“我說怎么總下意識喊憨憨，原來你是自帶憨氣。”
之前他確實是先入為主的認為林若漪憨，現在才發現，小姑娘眼似水杏，籠煙眉，眼神干凈清澈，常自帶憨氣。
林若漪眉頭輕輕蹙了下，卻也沒有爭辯。
聽周寬這么一說，蘇小溪仔細打量了幾眼，一下恍然，驚奇道：“哇喔，原來是這樣的……”
接著嘖嘖稱嘆：“我要是男生我也追你，管高考不高考！”
林若漪臉上有些無奈，不過也是由得蘇小溪故意調侃搗亂。
連周寬也沒想到，蘇小溪忽然把他之前說過的一段話復述了出來……
笑鬧幾句，蘇小溪忽然眼珠一轉，說：“我跟你說個小秘密，3月份你來二中的時候，他跟我說過，雖然你長得真踏馬好看……他也只能先辜負這些熱愛。”
這話也是讓林若漪眼皮輕微挑動了下。
側身回頭，眨巴眼望著已經看向窗外發呆的周寬。
末了，一臉認同地說：“我覺得他說得對。”
“啊這……”蘇小溪驚了，也仔細打量起周寬，“怎么就對了？”
“我們都是普通人，他不缺人喜歡。”
“可是他也說你長得真踏馬好看啊。”
“好看不一定要喜歡吧。”
“可是連我都很喜歡你……”
“每個人都不同的。”
“……”
…………
…………
3號晚上，周寬接到了周鈺打過來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周鈺笑瞇瞇的聲音傳出：“老弟啊，你那目標怎么樣啊。”
“前兩天最后一次考試，考了611，一不小心成了全校第一。”周寬輕松笑著回答。
聽得周鈺不住贊嘆：“嚯呦，我們家周寬真厲害！”
然后又說：“學校應該安排自主復習了吧，放松放松，不要繃太緊，輕松迎接高考……”
最后，周鈺忽然反應過來：“嗯……行，你自己把握。”
“哈哈哈……”周寬終于笑出了聲。
那邊廂周鈺略有些氣急敗壞：“怎么的，上天啊要？”
“那倒不至于。”周寬樂呵呵地說。
“……”
又嘮了幾句，周鈺提了個事情：“我聽媽媽說你打算暑假去羊城看看，我覺得你可以先來鵬城。”
“怎么說？”周寬問。
周鈺稍作整理：“你還記得上次給我轉4萬的時候，我跟你提過的那個好朋友嗎？”
周寬回想了下，沒太能想起來，就說：“印象不深。”
那邊廂周鈺解釋起來：“就我問你能不能把內存條信息分享，當時你說要確定是真的朋友，投入要適量。”
“哦~想起來了，我記得當時我還說了，帶人有風險，能不帶盡量不帶吧。”周寬平靜道，“是發生什么了嗎？”
周鈺平緩道：“不是，跟生意沒關系。”
“她家在羊城，有這層關系，你去羊城讓她多帶你熟悉就也不算麻煩人了，這樣我和爸媽都放心。”
末了，又解釋說：“雖然你通過網絡懂了不少事情，但你畢竟最遠只去過市里，我帶你先適一下為好，你覺得呢？”
聽周鈺說完，周寬略過了旁枝末節，應了下來：“都行，本來我也是想先去羊城再去鵬城看看你，先去鵬城也行。”
“……”
最后周寬提了幾個小事情，便在周鈺喊著“高考加油”中結束了通話。
4月初再次加投4萬元購入內存條時，周鈺還真提過朋友的事情。
現在看來也算是用心良苦吧，畢竟互相幫助，也會更上心一些。
就好像……校長給了周寬個承諾，現在他就‘被迫’當了‘保姆’，拿人手短嘛。
不過，當時周寬重心完全在學習上，想法也簡單：
一般如果有利用信息掙錢的小買賣，大多數人或多或少也會拉著自己關系親密的人一起發財。
比如炒股、基金、乃至后世風靡的虛擬貨幣等。
所以他站在這個角度上選擇同意，考慮到影響面，有特地跟周鈺叮囑過。
周鈺倒是明確表示如果周寬不同意就作罷，周寬則覺得如果只是小量跟買就無所謂。
眼下再回想起來，周寬也知道自己印象不深的原因。
他當時純粹是想著：周鈺早已步入社會，早就自己面對生活中的各類事情，有些‘利益問題’早面對早發現早痛苦早省事早輕松。
周寬也很清楚周鈺早晚是會嫁人的，越早知道生活的形形色色，越有自己的判斷力，將來生活越輕松。
畢竟周寬不可能替任何人做人生決定！
他甚至不會通過任何形式介入周鈺的感情生活，即便他曾聽周鈺吐槽過自己的婚姻；
兩人過日子這東西外人怎可能盡知，誰家的日子不得有柴米油鹽醬醋茶。
他周寬怎么就確保自己一定可以給周鈺選擇個良伴。
看人有錢？看人書讀得多？看人人品好？
就算是哲學家，去過過普通人的柴米油鹽試試？
……倒是周鈺把她朋友跟羊城聯系在一起，讓周寬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些事情。
當年也是高考后，周寬南下一定要去羊城待著，周鈺就托她的羊城朋友給周寬介紹了暑假工作。
他還記得周鈺特地提過一嘴，大型超市導購比進電子廠之類的要麻煩得多，算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暑假工。
反正周寬現在回憶起那一個多月，都覺得輕松。
事少工資不少，從不拖沓，也見到了各類形形色色的人。
那算是周寬初步跨入社會獲得的第一筆‘財富’。
再到后來，周寬的實習工作也是周鈺這個朋友幫忙安排了一下，正經安排在實習中能學到些工作經驗的崗位；
以至于大學正式畢業后，周寬對校招單位不太滿意，略有膨脹要自己去找合適工作，才會有那么一段時間的腦殼疼。
不過，有意思的是，周寬一直沒見過周鈺的這個羊城朋友，只是通過幾次電話，知道是個女生；
也是不湊巧，兩次都趕上人家正忙，事情辦妥以后見面的必要性也不高，畢竟又不是周寬的朋友。
雖未聞面，但給周寬留下的印象還不錯，言出必行、不啰嗦、不廢話。
要是跟周鈺現在提的是同一人，就算這次囤內存條的事情上出點什么啰嗦，周寬也會耐心處理，就當還人情了。
人家沒有這段經歷，周寬沒遇到就算了，遇到了有機會當然不會無視。
“不過……那個叫譚姐的，好像有點資源的樣子，眼下誰幫誰還不一定吧……”
嘀咕了句，周寬面色也是有些……古怪。
總之，即將再去前世最后想要逃離的羊城，去達成在掙錢上的更多可能，周寬心里的想法是：
‘我重來，我重見，我重新征服！’
“……”
后來陳文茵女士也有打過電話來，跟周遠初一塊給周寬加油打氣。
相比周鈺對周寬的認知，陳文茵起碼有一百二十個不放心。
“我們今天又去殿里給你求太公保佑了，卦象蠻好，百分百考得上。”
“這幾天要放松，要平常心，不要緊張……”
“……”
聽著陳文茵嘮嘮叨叨，最后周寬還是很不忍心的打斷了：“忘了說，前兩天最后一次統考我是全校第一，全省參考排名前千分之五點零。”
“你們只管放心，清北我沒能力考上，不過中大肯定穩了。”
陳文茵說了半天說了個寂寞，最后只丟下一句：“行吧，記得考試吃點好的。”
“好咧。”周寬樂呵呵的應了下來。
“……”
時間在周寬隨機復習、狀態調整中流逝。
7號，太陽躍出地平面，一年一度的高考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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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