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況。”
345棟旁邊小停車場中的車里，周寬正坐在副駕駛上跟人通電話。
那頭顯然知道周寬問的是什么，很快回答：“問過了，大概是機關內部經手員工之類的有意對外透露，現在才走到實質審查階段，還不對外公示。”
這種事情，當然得譚總出馬，在羊城這個地方，周寬認識的所有人里面，她能最輕易搞定。
周寬抿了下嘴：“有點意思。”
譚曉蔓卻說：“其實應該是你要預料到的事情，畢竟只要有人去申請這個商標就會知道一些消息，只是不會有那么準確。”
周寬順嘴道：“知道，沒太意外，只是有點遺憾，還以為能在當成最后籌碼擺在桌上，現在這全部籌碼都出來了，有點考驗我的商談能力。”
“不愧是周總啊，穩了！”譚曉蔓贊嘆道。
周寬一聽，直接吹捧起來：“不不不，還是譚總厲害，消息才傳出來這么幾分鐘，譚總就知道了大概詳情。”
“周總更厲害，什么都有B計劃。”譚曉蔓果斷跟上。
周寬一挑眉：“呦呦呦，譚總今天嘴這么甜？”
果然，譚曉蔓輕飄飄丟出來一個字：“滾。”
“誒。”
掛掉電話后，周寬也是暗罵一聲自己可真是個‘賤皮子’，非要討一句罵。
明明是譚富婆不講道德，先開始的商業吹捧。
想著想著，周寬忽然十分張揚的輕哼一聲：“等著吧，這次買賣談完，立馬就是周一億，富婆？就能擠出一千多萬現金的富婆？！呵！”
得意寫滿臉，恨不得馬上快進到去跟譚富婆秀一波。
草臺注冊‘微博’關聯商標的消息引發的波瀾不可能小。
周寬肯定要了解一下過程。
要知道商標的確是周寬最后一張完全沒掀開過的底牌了。
再有，昨天跟譚曉蔓初步核算后，算上商標、域名、網站打包一起報價的價值要達到1個億還需要一些套路，現在來這一出怎么也有點影響。
說起來，無論價值多少，只要談成，都是一筆純粹的收入。
所以……這樣一筆買賣在周寬的視角下即將進行前，出現了一些額外不利因素，他當然會去借用譚曉蔓的資源來知己知彼。
不這么做，才叫真的傻。
1個億純盈利的買賣，是連譚富婆昨天基于現有狀況核算出大概結果后都十分側目的！
雖說譚富婆家里是比較有錢，如果到砸鍋賣鐵的地步，可能光廠房地皮就能值幾十億。
家族物業又是上十億。
家族避險資產也有幾億。
哪怕譚富婆才代表‘譚氏’談過總合同單上百億的買賣，第一期就有19億；
但因為‘譚氏’是實業，主營業務是大型機械，普遍凈利率在510左右，譚富婆自己講說第一期19億，最后算下來凈利潤可能還到不了1個億。
所以……
昨天是譚富婆第一次真正意識到‘互聯網’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恐怖市場價值。
盡管昨天明明是她給周寬介紹一套屬于互聯網行業的價值估算體系理論框架，但最后被‘嚇’到的還是她……
結束通話后，周寬在車上安靜坐了會。
眼下網絡空間里的輿論風向他也見到了。
眾說紛紜、雜七雜八。
自然少不了最有市場的陰謀論。
如果說前天的域名和更名，讓‘微博’站上了風口浪尖，讓已經推出微博產品的互聯網大廠和一些心思想法駁雜的群體紛紛將目光放到了草臺身上。
那么今天忽然有小道消息爆出草臺還申請了‘微博’相關的重要商標品類，就是把已經推到風口浪尖的‘微博’直接推到了刀山之巔。
網絡上各種聲音都有，最廣泛被認同的陰謀論調是：
[無論誰想做微博產品，從現在開始都沒辦法再單獨使用微博這兩個字進行任何形式的宣傳、推廣、商用；草臺要名正言順的獨占微博市場。]
有這樣的論調不足為奇。
就像周寬還知道這次這些大廠都站在幕后安排了大量的通稿，從各個角度、各種意義上來向草臺施加壓力。
這也不足為奇。
商業競爭嘛，大多數時候是風平浪靜，緊要關頭誰還不是你死我活了。
燒錢的、打架的、搶公章的、下毒的，啥樣都有。
再說，無論法律形態有多健全，利用網絡輿論的操作永遠不會消失，只是隨著法律的健全，手段隱蔽罷了。
反正最終也不可能實現網絡實名制。
這些種種，早在知悉消息的那一刻，周寬就有全部預料，甚至在他看來這才剛剛開始。
為了確保達成最早定下的兩個目的，周寬當然是做出了各種各樣的預案。
相比目前公認的陰謀論調，又或者其它的想法，實際上周寬現在要確保的是增加用戶數量、保障實時在線用戶數，這是‘微博’的根本價值；
與網上好事者猜測的、那些大廠產品負責人心里想的完全相反。
周寬之所以陷入安靜，是在權衡是否要進行另一件事情。
主要是：這次的局面波及范圍愈來愈廣，周寬的原定計劃一再出現不可抗力意外。
大方向上目的沒受影響，可局面其實早已不由周寬說了算，產生了許多新的風險。
好在周寬從一開始對價值預估后心里就明白，局面不由自己掌控是必然的。
估值虛泡泡，談真金白銀的買賣幾千萬已經很可觀了，不出點幺蛾子都不正常。
好片刻后，周寬定了下來：“是得有所取舍，中新微博得配合提前犧牲一下了。”
很快，‘微博’發布了公開消息。
沒有對網絡輿情進行任何形式的回應，也沒有搭理網友乃至本平臺注冊用戶的質問。
而是發了一條簡單的消息。
“不經歷風雨，怎么見彩虹。”
“[圖片]”
“熱烈祝賀‘微博’注冊用戶突破320萬！
熱烈祝賀‘微博’巔峰同時在線人數達到1012293人！”
這條消息，比起回應輿論爭議、陰謀論調等等，似乎更有說服力。
至少本平臺用戶很滿意，紛紛點贊留言轉發，表示：“厲害了，我的微博！”
更有網友表示希望‘微博’繼續加油，向前沖。
在周寬的最新安排下，中新微博緊隨‘微博’之后也更新了類似的消息。
“無懼挑戰。”
“[圖片]”
“熱烈祝賀中新微博注冊用戶超80萬！”
“熱烈祝賀中新微博同時在線人數超20萬！”
在輿論上已經‘被’淪為小平臺的‘微博’和中新微博用數據秀了一波小的。
這算是鵝廠下場后的好處，注冊用戶數量的含金量能被剝離。
無論鵝廠微博怎么宣傳，哪怕注冊用戶過億，過十億，只要它不公開活躍用戶，那都沒有說服力。
網上也不是沒有人講說：其它平臺還需要用戶注冊，鵝廠微博甚至可以登錄QQ即自動注冊。
別人不知道，就周寬尋思，鵝廠微博負責人估計鯊了這些‘傳謠’的心思都有。
不過，可能得先鯊掉周寬，因為這層窗戶紙就是周寬特地去挑破的。
本來公眾層面不在意，以鵝廠的排面，資本也不在意，現在被挑破了，‘微博’和中新微博直接利用這個機會，怎么說……就很淦。
于是，在中新微博之后，哪怕是新浪微博都沒有跟著發布類似消息。
幾個大平臺似乎忽然失聲。
三緘其口。
連一些好事媒體通過官方對外接口去聯絡，都只能得到無可奉告的答復。
當然，這些并不影響網友們的熱情。
擅長分析一些動機、梳理信息的‘禍害一個’大佬再次冒泡發了文。
“首先套用一些其他大佬的格式，就目前這個局面，某些個大平臺的褲衩子都被扒開來了，所以他們官方看一眼‘微博’都算輸。”
“先把目光放到以前，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根據商標提交申請時間，草臺方面早就準備好了要推出以‘微博’為產品名稱的微博產品；
所以備齊了域名、商標等等能讓產品命名更加名正言順的準備；
飯否這個最早模仿推特的產品被關停后，草臺創始團隊顯然吸取了很多的教訓；
很不巧，消息剛剛在網絡空間傳出，草臺方面還苦于發展資金時，新浪下場……”
“在資源極度匱乏的情況下，‘微博’現在有300多萬注冊用戶，活躍用戶比例達⅓，這說明創始團隊很有水準，堪稱一遇風云便化龍。”
“現在，市場混亂，‘微博’想通過這些數據的發布，讓它能重回競技舞臺，殺出一條路；
而中新微博本就是行事高調的運營策略，顯然更想如此，所以有現在的局面；
鵝廠他們不是不想跟，而是他們這些背靠大廠資源豐富的平臺在相關數據上實在拿不出手，底褲都沒了。”
“也可以說，這次的微博產品競爭，掀開了互聯網的一些遮羞布……”
‘禍害一個’的文章得到了不少認同，畢竟大家的主要目的其實是看戲，而不是支持誰誰誰。
不過他估算錯了。
幾個大平臺不是沒搭理‘微博’。
而是用了其它的方式。
一開始只是些網友‘自發’的零星消息，很快各種各樣的平臺都冒出來了類似的消息。
諸如什么什么收購計劃啦。
諸如不在同一個維度啦。
諸如無非是跳梁小丑啦。
諸如哪怕比例再低，倘若注冊用戶數量過十億，在線人數也非常可觀。
每一條被四散傳開的消息，都是赤果果的針對‘微博。
‘微博’就像是風雨中飄揚的一葉扁舟，在逐漸白熱化的競爭局面中，看起來像是一個大浪就能打倒一樣。
然而，事實上現在的‘微博’已經成為幾大平臺不可繞過去的坎，所以……相比網絡空間，私下的碰撞更加尖銳。
“不好意思又來打擾周總，我是新浪的李新啊。”李新爽朗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手機聽筒中傳出來的聲音情緒飽滿、熱情高漲，周寬默默在心里記了筆記，表示學到了，嘴上打著哈哈：“啊，李經理，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嗎？”
這次周寬的應付看起來比較草率，好像并無耐心的樣子。
那邊廂李新笑呵呵的說：“周總，現在的局面很混亂，我們有著良好的合作基礎，很希望能與你坐下來再喝喝茶、聊聊天。”
“李經理真會開玩笑。”周寬聲音冷淡了一些，“我們可不認為能高攀貴司。”
李新再一次無功而返。
私底下的白熱化碰撞顯然不止如此。
其它平臺也紛紛聯系了周寬，在聽起來友好、和諧的氛圍中，明里暗里的提到了不少事情。
除了聽起來不那么赤果果，其實什么手段都有：威脅、拉攏、指點、暗示等等……
草臺或者說周寬根本不為所動。
注冊用戶數量每天都在瘋漲。
同時在線人數也從勉強突破100萬開始穩步增長。
日發博數量從原來的幾萬十幾萬也開始瘋漲到幾十萬上百萬，平均每四個用戶就會有一個發博。
雖然‘微博’不對外公開日活數據，但有一些平臺能大約統計出來，是一個很可觀的數據。
周寬顯然會加以利用，于是……輿論上表現出來的是：
“草臺這個名字真是恰如其分，‘微博’在他們的運營下，在這么多大平臺的傾軋下依然殺出了一條血路，并遙遙領先了，‘微博’加油沖！”
‘微博’的做法，同為小平臺的中新微博每次都跟上，還每天喊一遍合并干。
自然也免不了會被盯上。
周寬連續多日沒有去鴻鵠，最高對外負責人默認就變成了譚曉蔓。
譚曉蔓跟周寬的行事風格不一樣，她為人強勢一些，尤其是在商業上，而這也正符合周寬的期待。
譚曉蔓自然是知道周寬的想法，只是提了句：“鴻鵠方面我會看著辦，不能讓你失望。”
吃瓜網友們也逐漸感覺到了氣氛的相當不對勁。
大概也猜出來私底下的交流大概進入了白熱化狀態。
在微博產品圈內陰云密布、氣氛凝重、風雨欲來的整體基調下，時間也過得飛快。
很快就到了7號，新的一周周一。
這天，李新來到了羊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