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站站臺整體上采用了堆層分流式設計,一臺一出口對應,一點不顯擁擠。
哪怕正值春運高峰期,從站臺到出口這么一分流,很快就被分散了。
很自然的,大家一檢票出來都會看到面向站立的林若漪。
哪怕林若漪戴著連衣帽,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往前走,眼睛跟不上的。
不少人,尤其是著急返程上班的年輕男性們心里想著也不知道這誰家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大冷的冬天還來接人。
倒要看看到底是在等誰?!哼
想著還順便松了松身上的外套。
林若漪很快從人群中分辨出走得不慌忙的周寬,她不自禁的向前迎了兩步。
臉上一下浮現輕輕的笑容。
然后才望向一旁的周鈺,抿了下嘴,才把呼改成了:“姐。”
周寬一下笑了,她當然留意到了林若漪神態上的小變化,笑著招呼:“周寬怎么會舍得讓你來接呀。”
“啊,沒有的,我自己來的。”林若漪眨巴眼睛,老老實實回答。
周寬多走了一步,靠到了林若漪邊上,見到額角似乎有汗漬,便順手擼下她的帽子:“室內有點熱,捂住了吧。”
旁邊尚未走遠的許許多多年輕男人心碎了一地。
“臥槽臥槽!”
“啊這……”
“酸了。”
“不看了!”
“趕明兒我也找個特別漂亮的對象!”
林若漪輕輕甩了下被帽子遮亂的頭發:“有一點點,走吧。”
周寬輕輕頷首,又望向周鈺:“譚富婆沒來吧。”
“你不清楚?”周鈺有點奇怪。
周寬隨口道:“還真不知道,連小林來我都不知道。”
“來了。”周鈺回答。
一聽這話,周寬直接一甩手:“那你自己去找譚富婆,我跟小林一起走,順便讓譚富婆安排個晚餐,快六點了,都有點餓了的。”
林若漪張了張嘴,也沒吱聲。
周寬的安排還是合理的。
主要是她沒告訴周寬自己會來,周寬更是因為開了將近兩小時的車,上了高鐵一路平躺到的羊城,哪有空再關心有的沒的。
周鈺:“……行吧。”
她也沒多說一句‘早知道林若漪過來就別讓譚曉蔓過來’。
也就這么三兩句話,周鈺便先拖著她的小行李箱走遠了。
周寬這次帶了個大行李箱,箱子里是讓林若漪幫忙買好的幾套西服、大衣。
這次沒像以往那樣將衣服留在家里。
周寬同學雖然身家過億,但作風還是跟以前一樣,比較艱苦樸素,本著在羊城也許用得上的心思就都帶來了。
好歹搭配大衣一套六七萬,主要吧,別說太平,甚至白華一些干洗店都不太敢接周寬的生意。
因為洗壞了不好整。
側頭望著林若漪,周寬做了個手勢:“我們也走吧,現在南站這邊連地鐵都沒開通,不太方便哦。”
“我開了車。”林若漪偏頭看一眼周寬,面上又有了笑意。
周寬微怔:“會開車了?”
“年前就拿了駕照,我學起來很快的。”林若漪很有些驕傲的樣子。
汽車這個東西,老林家當然是不缺的。
兩人也很快走向了停車場。
很快,周寬就跟著林若漪上了一輛大眾,看情形是開了張萍女士那輛。
坐上副駕駛,看著林若漪深吸一口氣,才系上安全帶,點火慢慢加油往前。
駛出停車場后,林若漪一下松氣,渾身都松快了許多。
因為都不能上高速,只能沿著非高速路去往天河。
匯入車流后,林若漪主動解釋:“啊,停車場車太多,我怕剮蹭,第一次自己開車就在停車場刮了。”
“老司機也難免會有剮蹭,不要因此就特別小心翼翼。”周寬笑著安慰。
林若漪連連點頭:“哦哦哦。”
她也就是在停車場出來那一小段有點小意,接下來都開得很穩當。
林若漪就不是個逞能的人。
今天已經是公歷的2月21號,距離周寬回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雖然隔著六百多公里,兩人也經常這打一個電話,那打一個電話,但確實沒見到人。
雙雙變得話癆了不少。
“我媽好像早就知道你今天晚上沒空去我家吃飯。”
“比起我來,好像還更懂你一樣。”
“你一來羊城,我肯定又沒地位了哼”
周寬有些好笑。
原來……憨憨的撒嬌是這樣的?
當然他還是解釋了一句:“張姨吃過的鹽比我們吃過的飯都多,她肯定是知道我跟周鈺一塊來的,現在周鈺其實不方便去你家的。”
林若漪當然清楚這些,只是隨口附和:“是吧。”
“按照你年前拿駕照來算,你應該元旦之后就開始偷偷學車了吧。”周寬看著林若漪的側臉,笑問,“說說看,是因為什么原因。”
林若漪眼睛輕輕一轉,目視前方,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駕照也是一門手藝,別的不說,起碼方便拿去扣分。”
“我媽說得也有道理,摩托車、小電驢偶爾騎一下還行,經常騎不是很安全。”
“主要是現在禁摩開始要擴大范圍了,甚至說是全市區禁摩,小電驢只能跑個幾十公里,不太方便。”
“比方假如哪天我們想去市郊踏青、釣釣魚,那不能像之前那樣騎摩托去,只能開車呀。”
林若漪說得越多,周寬心里越古怪。
他總覺得林若漪是在念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那么真正的原因呢……
周寬很快想到了那次騎摩托車被旁邊開車大叔指指點點的事情,于是上下掃量了眼林若漪,果然看到她輕輕滾動了下喉嚨,就笑:“小姑娘家家的還挺記仇。”
林若漪也不說話,當做沒聽到。
她本來就是因為這個事情,當時因為拿到了微博項目上的分紅紅包,還一直念叨著要買車。
雖然沒走高速,但畢竟還算是春節期間,也不是很堵車,四十分鐘的樣子就到了天河。
譚曉蔓跟周鈺已經到了。
跟林若漪走進店內,很快就看到了林若漪,周寬笑呵呵的招呼:“譚總譚總,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譚曉蔓本來一臉的笑容,直接僵住了:“這就……要紅包了啊?”
緊著譚曉蔓眼睛一轉,飛快從包里掏出一張鈔票:“也行,反正我們羊城這邊的紅包習俗你也聽說過的,就給你100塊吧,不用找了。”
她也是個反應迅速的。
周寬樂呵呵的接過:“小林,喊人,要紅包。”
“譚總新年好。”林若漪沒理周寬,笑著招呼。
譚曉蔓滅一眼周寬:“看看,小林比你踏實多了。”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周寬敷衍兩句。
不多時,飯菜上齊。
邊吃邊聊了起來。
譚曉蔓特地趕去南站接人,跟周寬關系還真不大,主要是因為周鈺。
雖然明天是周一,但周鈺要后天才去上班,所以譚曉蔓剛好拉著周鈺逛逛街。
也不是說譚曉蔓沒有其他女性朋友了,只是絕大多數都是因為利益因素碰撞到一起的圈子;
譚總現在眼光可高,根本看不上那幫就知道衣服包包鞋子首飾的富家小姐,隨便逛個街都不安寧。
相比之下,反而是大學四年認識的閨蜜周鈺關系里面雜質更少。
這還真不是瞎說。
去年國慶節前譚曉蔓一舉給‘譚氏’拿下了那個上百億的大單子后,她原來還有那么一兩個能算是朋友的同齡女人態度就有所轉變,多多少少有一些額外的討好。
譚曉蔓也深知她們這樣的家庭,富貴是富貴,里面的勾心斗角、曲意逢迎比普通人要過分不知道多少倍,實難交到幾個對口味的朋友,就也不再強求了。
畢竟不是每個家庭的同齡女性都跟譚曉蔓那樣哪怕是在家里的平臺也能闖出一片天。
反正譚曉蔓是自認為她跟周寬的合作與周鈺的存在關系沒有太大,無非是一開始提供了些許幫助,然后又在初次交鋒中竟敗下陣,然后就是越懟越對胃口。
犯沖嘛。
沒招兒。
隨口提了兩句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后,譚曉蔓看了眼周寬,提了句:“周大老板回老家也還不忘工作,一舉談下了值得鴻鵠長期投入的大項目,很辛苦,是不是就不著急去公司上班。”
誰都能聽出譚曉蔓話里話外的打趣和一點點不滿。
畢竟她是一條無可救藥的懶狗。
可創立鴻鵠后,她就被動的增多了不少工作量。
偏偏周寬看也不看譚曉蔓,不以為意的說:“還得是譚總,確實,我打算下周四再去公司。”
周鈺都挑了下眉,她雖然不懂公司管理層面的事情,但也是聽過一點點吐槽。
林若漪也飛快看了眼懶散的周寬。
反而是譚曉蔓一開始瞪大眼睛要生氣的模樣,接著忽然平復下來,露出了然的神色:“正月十二?”
周寬應了聲:“嗯。”
“我覺得可以,譚氏實際上也是那天才算今年正式開張。”譚曉蔓說道。
周寬輕輕頷首:“是近期不錯的吉日,適合發正式開工的利是紅包,入鄉隨俗嘛。”
譚曉蔓笑著點點頭,沒再多說。
南方尤其是廣東地區在這方面還很講究。
像是剛才飯店服務員都送上來幾個利是紅包,里面是兩元錢。
周寬前世在羊城多年,幾乎每年新春去公司都會領到這么一個紅包,一般都是老板正式在公司露臉那天。
現在周寬當了老板,自然也會這樣。
反正紅包都不會太大,頂多不過200元。
飯后,林若漪、譚曉蔓分別將周寬和周鈺送到了鴻運花園。
隨后又分別離去。
著實勞累了一天的周寬到了鴻運花園后,啥事也沒做,簡單沖了下就躺下睡了。
次日一早,才吃過早飯,周鈺就拉著箱子下樓坐上了譚曉蔓的車走了。
她的計劃是跟譚曉蔓逛逛街順路就去鵬城了。
周寬并無意見。
上午十點多,周寬終于開上了他那輛等了一個多月的保時捷帕拉梅拉。
這會兒羊城的車牌還不算太困難,豪車基本會配送一塊比較吉利的號碼。
周寬也不是很挑,反正不可能是88888什么的,其它隨意就行。
看著副駕駛上的林若漪,周寬忽然說:“憨憨,今天天氣這么好,去釣魚吧。”
“好……呀。”林若漪也沒別的意見。
因為一早就是準備去提新車,所以兩人是打車過去,就也沒什么其它事情。
只不過林若漪還是略覺意外,她還尋思周寬是有別的事情這么著急取車。
羊城可以垂釣的地方還是不老少的。
尤其是像是增城等郊區,很多地方都是野生釣場,沒有亂七八糟許多的規矩。
周寬一路東行去到了增城。
林若漪忽然想到一個事情,輕輕皺眉:“你沒帶釣具啊,這次總不能還蹭別人的東西吧?”
“是吧,不著急。”周寬隨口敷衍了一句。
他腦子里想的根本就不是釣魚。
他在醞釀很多事情。
畢竟他今天早上其實五點多就醒了。
最終,汽車停在了某個田野間,已經算是春天,周圍看起來生機勃勃的樣子。
四處很容易看到一些野生池塘等等。
周寬跟林若漪招呼一聲,飛快走了:“你等我一下,我去找工具。”
林若漪:“……”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十二分鐘過去了。
周寬忽然從車后面冒出來,打開了后備箱。
趁林若漪不留神,周寬捧出來一小束花藏在了身后。
林若漪左右一掃量:“工具呢?”
“憨憨。”周寬輕輕一笑,舉起鮮花,“我喜歡你。”
看著眼前這束點綴了一些野花的玫瑰,林若漪用她那雙自帶憨氣的水杏眼望向周寬:“做……做什么。”
周寬:“……”
“哦……好的好的。”林若漪這才反應過來是表白,“我也喜歡你的呀。”
然后周寬又從衣服兜里掏出一架紙飛機:“謝謝你從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就溫暖我的青春。”
見到這架熟悉的紙飛機,林若漪的小臉蛋唰一下就紅了:“原……原來你還留著啊。”
接著坦然承認:“我跟你說過的,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心動了。”
她才不會認為周寬現在還沒去看里面留下過的文字。
周寬輕輕笑著:“年三十晚上我才找到它,它剛剛好讓我的2009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