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辦公室，有些懶散的靠著老板椅坐著的周寬低眉思量片刻，抬眼望向譚曉蔓，很隨意的豎起一根食指。
“才1個億啊？”譚曉蔓一下低垂眼簾，很是意興闌珊，“你剛才說得天花亂墜，我還尋思你要賣個天價。”
見狀，周寬嘴角一撇，蠻不爽的說：“什么領悟能力啊，我說一百倍。”
又輕松自若的說：“沒那么多心思管這些亂七八糟的，知乎項目投入多少資金，翻一百倍賣出去就行，就也不太挑。”
譚曉蔓眼皮上下翻動幾下，順了口氣：“嗯嗯嗯，是，對，周總真不挑。”
稍作沉吟，譚曉蔓看一眼周寬：“都說到這份上了，順便把其它幾個項目的目標定一定？”
“都還八字都沒一撇，著什么急。”周寬擺擺手，“也得有個市場初步反饋才好定目標。”
“現在的重點是知乎項目，你也別光看著，我堂堂公司老總夸下如此海口，你不得幫襯幫襯？”
譚曉蔓撇撇嘴：“哦呦呦，我尋思周總這是要一個人上天呢！”
也就擠兌這么一句，然后譚曉蔓也正經說了起來：“一百倍的目標不小，要考慮的事情也不少；一方面能有這個實力接手的公司、資本、機構不太多，另一方面很難讓高企的價格被廣泛認可……你得先拿出個方向。”
“我也不怕夸你，在創造流動性溢價方面，你是個天才，而且是那種別人望塵莫及的天才！”
聽譚曉蔓說著，周寬還真是有點意外，上下掃量一眼譚曉蔓：“你這么篤定，我還真有點不太習慣。”
譚曉蔓莞爾一笑，笑著說：“事實擺在那里，從一開始的域名，再到微博產品，甚至包括白華夢、鴻鵠白華，哪一樁事情你也在無限推動流動性創造出更高的溢價。”
“尤其是鴻鵠白華，大概現在誰都想不到你周總用來介入白華局面的那輛賓利都只是從我這里借的。”
“教科書式的無本萬利買賣。”
說到這里，譚曉蔓忽然神秘兮兮的做了個手勢：“周總，你想不想聽聽某知情人士對\b你在這個事情上的評價？”
周寬一挑眉，表示了興趣：“洗耳恭聽。”
見狀，譚曉蔓換了個坐姿，雙腿交疊在一塊，后靠椅背，又特地清了清嗓子：“咳咳……”
“說起來距離現在已經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月，我從頭跟你說。”
接著譚曉蔓繪聲繪色的說了起來：“上次跟你說過我譚家、還有趙家的一些大概情況，你在白華搞得風生水起時，剛好臨近過年，我們兩家自然是經常聚在一起……有錢人嘛，一年到頭了也不能免俗的吹噓吹噓今年又做了什么大事情，又欠了銀行多少個億什么的，我畢竟去年也還行，隨便就談了個百億項目，順著話就說到了鴻鵠，也提到了你這個人。”
“你也知道，相比新浪、鵝廠他們這些，我們家對你的信息了解要更多一些，畢竟有些事情我也是請家里人幫忙才能讓新浪、鵝廠他們看不出破綻，也查不到你跟各個公司之間的牽扯……”
這個周寬是知情的。
要不然以新浪、鵝廠包括本地的網易怎么會被周寬、譚曉蔓如此輕易的聯手搞定。
他們之所以只能查到周寬跟草臺的關系，甚至對草臺的內部具體情況都不甚了解，背后都是譚曉蔓處理的，她一個人怎么可能搞得那么天衣無縫，自然譚、趙兩家一些人幫了忙。
現在畢竟還不是什么大數據時代，也不是信息完全公開時代，以譚、趙兩家的資源人脈還是能做得比較妥帖的。
當然，主要也是以官方信息算，周寬確實跟鴻鵠毫無關系。
所以周寬并不意外譚、趙兩家對他比較了解這一點，只是安靜聽著。
譚曉蔓都不用停頓的，越說越眉飛色舞：“本來一開始大家都是對你把微博產品搞得那么有聲有色很是佩服，甚至有人說其實譚氏完全可以另成立個互聯網公司接手微博產品；
當然啦，如果真那么做，也不是不行，反正我在兩家事務上的話語權那么高，就我跟你談妥就算……
然后我吧，如果跟趙康一起去參加這種家庭聚餐都是坐那輛賓利，反正我還挺喜歡那輛賓利的，結果那會兒一直都是自己開奧迪過去，連我媽都忍不住好奇問了兩句，順便就提到了你在白華搞的事情。”
“然后，有個人忽然就來了興趣。”
“問了問事情進展、來龍去脈、發展方向，就開始了點評。”
“我跟你說，你都不知道當時有多少人都坐在那里，我跟趙康這種晚輩就不說了，那可是有那么幾個地市二三把在的！”
周寬很配合的露出了期待神色。
譚曉蔓很心滿意足的往下說：“這個人斟酌著點評：管理公司的手腕這些方面我不清楚，但對局勢的判斷與分析堪稱年輕一輩之最！
很合理的利用了資源，尤其是只借車這一點，甚至連人情都算不上，就這么簡單的撬動了一個縣級單位的資源，最驚訝的是，這個白華居然剛好碰到了個剛剛被貶謫的一把，掛了市里的職務，運氣都在幫忙，完全可以輕松的從縣串聯到市一級，只要不瞎搞，可以直接奠定鐵打一市的基礎！
以最小的代價推動了無法形容的資源心甘情愿為他服務，為他掙錢，還要念他好，偏偏他還可以輕松的抽身作壁上觀！
非天才二字不可形容！”
譚曉蔓要不是講究人，都得唾沫橫飛了！
簡直讓周寬身臨其境。
老實說，周寬聽得都有點激動，他當然知道自己回家那些天做了一件多牛逼的事情。
別的不說，光是家里人在白華的待遇變化幾乎是立竿見影的！
要知道，一個常務副縣特地跟周寬的外婆拉了半天家長里短！
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然而做了這么牛逼的事情，連周鈺都看不懂，當時遠在羊城的林若漪也是一知半解，也就林國福有那么點洞若觀火的意思，可偏偏他不懂商業，這就缺了那么一個環節。
其實全體現在‘鐵打的周大老板’幾個字上，但必須要明確的是，這個周大老板不單指周寬。
只要最終按部就班的實現了鴻鵠白華電子商業產業園，完全可以依托于此建設新農村，那就完全可以福蔭后代。
關鍵是，譚、趙兩家對上層信息了解更深入，從周寬的一些做法上結合某些信息能看出來更長遠的想法。
如果當時他們知道周寬跟黃維鳴說過的那句‘幫助家鄉擺脫貧困’的話，顯然就會直呼精彩內行！
周寬正要開口，譚曉蔓連忙伸出右手做了個打斷的手勢：“別急，還沒完！”
“如果只是這個人的點評，我其實也不能憋這么久才跟你提起來。”
“因為后來我爺爺忽然出聲評價了你。”
周寬：“！！！”
那可是從槍林彈雨里走出來的大佬啊。
見周寬神色動容，譚曉蔓得意極了，然后一字一頓的說：“以小見大，不可估量。”
“說了這句話后，我爺爺還說：如果你要是愿意多花些心思在商業上，說不得將來譚氏還得仰仗你度難關。”
說到這里，譚曉蔓呼出一口氣：“起初我根本不理解我爺爺都沒見過你，甚至都是頭次知道你，怎么就有這樣高到離譜的評價，直到你提出了激勵計劃，跟我提了提共同富裕，提到了分配模式……”
“你真以為是我是見多識廣？不，我是在家里就被打了提前量，有了心理準備。”
稍作停頓，譚曉蔓望著周寬：“去年談完微博產品的買賣后，我一度以為你對商業沒什么目標了，甚至哪怕你搞了鴻鵠白華，也還是給我一種隨時要撂挑子跑路的感覺；直到今天我才感覺到你好像又有了那種勁兒。”
迎著譚曉蔓的目光，周寬起身撒了杯水遞過去：“我得說，你爺爺真大佬，僅憑三言兩語幾乎完全看透了我。”
“你爺爺的評價讓我都有點羞愧。”
“甚至我清楚，如果不是你感覺我有所變化，這個話題你都不會輕易提起來。”
說到這里，周寬特地停頓了下：“你感覺沒錯，不過在我看來，與其說是我有了勁兒，不如說我認清現實且接受了現實。”
“不吹牛逼的說，像我這樣的人實在是沒辦法平平凡凡過一生，更沒辦法過個幾億票子那種幸福人生，從我堅定選擇中大，選擇南下其實就注定了的。”
“可以說，直到最近，我才算有點明白了生活這兩個字，沒辦法平凡過一生其實也是生活的一種。”
跟別人說這些話，除了林若漪能理解個七八分外，其他人都是云里霧里。
倒是譚曉蔓的角度不同，反而當場就理解了不少。
“明白了。”
接著又說：“大概這就是那句話吧，認清生活的真相以后，依然熱愛生活。”
聞言，周寬笑了笑：“可能吧，我可不敢說認清了生活；無非是反正走到現在我已經不憂未來了，那就折騰唄。”
譚曉蔓感嘆一笑，轉回了話題：“一不小心繞了個大彎，現在還是來說說你對知乎項目的方向吧。”
周寬坦誠回答：“\b暫時來說不太復雜，先好好培養問答這個競爭對手，順便把鵬揚拉下水。”
“至于你提的那兩個問題，其實不是問題，我相信你比更清楚光是國內有錢人就有多少，至于高企的價格被廣泛接受這個，無非就是畫一個真餅，包裝一下未來必將發生的事情。”
“隨著移動互聯網的普及，知乎的價值在未來十年能輕易的超過兩百億人民幣，以我們現在的投入，翻個百倍輕輕松松。”
一聽這話，譚曉蔓就明白了過來：“懂了，最初流動性溢價消失后的低谷期跟我們周總毫無關系，反正最后一定會發展到那個價值。”
周寬瞥一眼譚曉蔓，一本正經的說：“譚總，出門在外說話委婉一點啊，我一個大一學生，哪可能想那么遠，人跟人不同，團隊基因也不同，哪有一帆風順的事情。”
譚曉蔓一臉老實的應聲：“受教了。”
周寬：“……”
譚曉蔓不是那種商業菜鳥，相比之下周寬反而更菜鳥一點，所以說到這個地步，譚曉蔓早就明白應該怎么配合。
培養競爭對手嘛，還是有樂趣的。
譚曉蔓走后不久，約莫下午一點，肖柯拿著一份文件夾匆匆而來。
雖然周寬在鴻鵠這邊辦公次數很少，但像是肖柯他們還是很快就適應了周寬更喜歡看紙質文件的習慣。
相比于各種電子檔，周寬確實更喜歡看紙質的，更方便他思考和隨時筆記。
“周總，這是我整理出來的大概草案。”
肖柯將文件遞給周寬后，簡述起來。
“主要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也是最重要的階段是暗中引領問答產品繼續有序壯大，將單一的產品拓寬到細分領域的地步。”
“第二個階段是……”
肖柯介紹完，周寬也看完了草案，抬頭望向肖柯：“基本沒問題，第一個階段側重點是有序，不一定是壯大。”
“培養競爭對手是有樂趣，但我們也得吸取老祖宗的教訓，有個詞叫養虎為患。”
“另外就是想想辦法讓鵬揚直接下場。”
肖柯一一應下，又主動提到：“知乎項目運營我計劃稍微改動改動，將我們的基本盤加固加固。”
“可以。”對肖柯現在的態度和行事作風，周寬很滿意。
這才是他需要的合格執行副總。
培養競爭對手的初步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周寬也沒多停留，很快離開公司回了學校去上下午的課程。
就在這個大家都期待周末趕緊到來的下午，公共網絡空間部分領域的輿論風向開始發生一些有意思的變化。
知乎、問答這兩個產品被頻繁放在一起提及。
而行業萌新，問答產品的表面運營方也是很高興于如此露臉，主要創始人更是親自下場與網友展開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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