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把魔法屋給你？”一聽哈莉打算強占她的雞腳小屋，雅佳婆婆就激動了，“雅佳婆婆不能沒有雞腳小屋！
那是老婆子唯一的財產，是我身份、地位和榮譽的象征，是我存在的根基啊。
可對你來說，它只是一間無法帶走的累贅，又臭又臟，像雞籠，像狗窩，完全沒用啊！”
“根據仙境法律，受害者有資格向罪犯索取補償，你是拐子，是吃人魔，是搶劫犯，你要補償我。”哈莉道。
“你怎么知道這條法律的，我之前可沒告訴你？”雅佳婆婆驚疑道。
哈莉古怪一笑，“任何秩序社會，都有類似法律，如果沒有，那更好，我能隨便搶你的雞腳小屋了。”
雅佳婆婆老臉發白，這是個無法無天又狡詐無比的魔女！
“你進了我的森林，還靠近我的小屋，雅佳婆婆有權力把你捆起來做成肉排。”她爭辯道。
“所以說，你是黑店，我是土匪，誰拳頭大，誰就可以不講道理。”
雅佳婆婆啞口無言。
哈莉話頭一轉，笑道：“不如這樣，現在雞腳小屋歸了我，我正缺個向導，你為我引路，并做好向導的工作。
作為回報，我會在離開仙境之前，將魔法小屋送給你。”
雅佳婆婆面色數變，遲疑不定。
“蒙多，把小屋扛起來，我們走。”哈莉道。
克拉克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在叫自己。
他心中疑惑，卻還是飛過去，單手托起“雞屁鼓”——雞爪子上方的小屋地基。
“我們要往回走嗎？去上一個英雄墓穴，要鉆樹洞，房子能進樹洞？”克拉克道。
“進不去就把房子拆了，只帶走有價值的魔法材料，”哈莉轉向欲言又止的老巫婆，“至于你，為了避免你去找人報復我，我要施展沉睡魔咒，讓你一睡萬年！”
說著，她雙臂舉起，寬大的袖袍如同翅膀般飄飛，夢的力量激蕩而出。
“別，我愿做向導！”雅佳婆婆駭然，抬手擋在腦袋前，挪動著后退。
“你是自愿的？”哈莉問。
“完全自愿。”
“那行，簽訂勞工合同吧。”
哈莉隨手從雞腳小木屋上拆下一塊木板，筷子粗的黑色小尾巴從兜帽里伸出來，在上面快速刻錄三條契約合同。
第一條是向導的工作范圍。
第二條是向導的責任——哈莉和克拉克兩位旅者在旅途中的任何非主觀性錯誤，其代價都由向導承擔。
第三條是向導的權利，完成任務，得到雞腳小屋。
“為什么你們的錯要我擔責？”雅佳婆婆不樂意道。
“你若把規矩都講透徹了，我們明知故犯，就不是你的責任，否則，你全責。”哈莉淡淡道。
雅佳婆婆接過木板，眸光一閃，心中冷笑：這臭女巫真愚蠢，居然從我的魔法屋取木材，看我不整死你！
她故意滿臉不甘地用手指沾血，寫下自己的真名，卻悄悄在木板內部留下刻印。
哈莉似乎毫無知覺，收回木板，招呼克拉克進了小屋。
“這是在折騰什么，之前不是問過仙境規矩嗎？”超人不解道。
雅佳婆婆的小屋是個魔法屋，外面看不超過15平米，里面卻別有洞天，單單廚房就有30平米。
呃，沒有客廳，進門就是個大廚房。
除了鍋碗瓢盆灶，還有幾根吊在屋頂的麻繩，捆著和人一樣大小的兔子，小孩身高的刺猬。
看到哈莉和超人，它們還人性化地眨巴眨巴眼睛，“能救救我們嗎？”
“哇，還能說話。”克拉克驚了一下。
“不能放走它們，這是我的晚飯！”雅佳婆婆趴在窗口喊，還向兔子與刺猬惡狠狠齜牙咧嘴。
“哈莉......”克拉克低聲道：“它們有智慧，是外星人，吃掉太殘忍了。”
神特么外星人......
哈莉心里吐槽一句，沒立即將‘動物人’釋放，只問道：“你們叫什么名字，是什么魔法種族，從哪里來的？”
“我叫小兔先生，住在森林樹洞里，我的祖先大概來自魔法之地。魔法之地有個動物王國，所有人都是動物人。”大兔子說道。
“我叫紅法先生，住在森林地洞里，我不曉得自己什么種族，或許，我曾經是個人類，被魔法變成了刺猬？我隱約有些人類的記憶。”刺猬不確定道。
“魔法之地......”哈莉秀眉微蹙，“是不是沙贊統治下的異世界？”
“不知道，沒聽說過沙贊。”兩只動物人搖頭。
“來，吃了這兩顆糖，我就把你們放下來。”哈莉從懷里摸出個小瓶子，倒出兩顆糖豆，塞進它們嘴巴。
“唔，好甜，唔......”小兔先生砸吧幾下三片嘴，意識模糊，不動了。
“你把小兔先生怎么了？”紅法先生精明，含著糖豆沒吞，這會兒還想吐出來。
哈莉打了個響指，一只金色小手使勁鉆進刺猬嘴里，把糖豆一骨碌送入胃里。
紅法先生也迷迷瞪瞪，開始打呼嚕。
“你給它們吃的什么？”克拉克疑惑道。
哈莉把白色小瓶子上的標簽給他看。
“艾司唑侖......安眠藥？！”超人表情古怪。
“被睡魔賜福過的安眠藥，保證吃下就睡，睡了就做夢。”
哈莉張嘴，一片黃光把動物人吸入肚里，嘆道：“我被命運三女神詛咒，夢遁術實在危險，可再危險也比硬肛‘世界之主’要好。”
解釋幾句，她向屋外喊道：“雅佳婆婆，帶我們去‘王者之墓’。”
“不能逆行，只能順著大道去丘陵獵場。”雅佳婆婆道。
“記住你的身份，你只是向導。”哈莉冷冷道。
書的第一頁只一扇門，誰都可以進入，書的尾頁卻是仙宮，住著泰坦妮婭與奧伯龍。
除非前路不通，否則哈莉真不想面對兩位世界之主。
“逆行出了問題，我不負責。”雅佳婆婆道。
“別廢話，趕快！”
雅佳婆婆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什么，蹲在石臼上往前飛，雞腳小屋邁開步伐，快速在林子中穿行。
雞腳蹦蹦跳跳，上面的木屋卻極為平穩，幾乎察覺不到震動。
不過雅佳婆婆天天在廚房宰殺活物，弄得屋子里滿是腥臭，哈莉和超人沒多待，隨便看了一圈，就跳上屋頂。
“為什么要找她做向導？仙境路徑和規矩，我們不都弄清楚了嗎？還是說，她在說謊？”克拉克看著前方腳踩石臼的老巫婆問。
雅佳婆婆是個巫婆，腿上破了個大洞，也只抹了一坨綠油油的黏稠膏藥，就又生龍活虎，站了起來。
“她可能沒說謊，但太多細節沒法解釋清楚。”
她原本也沒想找老巫婆當向導，可聽她說出仙境的眾多規矩后，哈莉明白了，仙境‘風俗’的復雜，難以幾句話概括。
“在木板上寫字，又是什么用意？我以為按你的性格，你會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用繩子捆住她的腳腕，像對待奴隸一樣驅使她。”克拉克問。
“法師之間，契約比威脅有效多了。”
說著話，雞腳小屋已經來到一棵老榕樹前。
那榕樹說不出多粗，樹根高高隆起一個房子大的瘤，樹瘤分散生長好幾根樹干，分不清誰是主干。
就在樹瘤下方，根須如門簾，擋住一個三米高的幽暗樹洞。
雞腳小屋縮小成雞籠，哈莉和克拉克也跳了下去。
“逆行猶如從右到左、從下往上、從后往前地讀書，逆著讀書，思維混亂，一竅不通；逆著行走，時空凌亂，意識迷糊。女巫大人，你要三思啊！”雅佳婆婆攔在洞口，苦口婆心地勸說。
哈莉張開吐出一片黃光，把克拉克吃進肚里，一腳踹在老巫婆胸口，像踢皮球，骨碌碌滾入洞口深處，雞腳小屋連忙跟上。
洞內昏暗，不見光明，不過也不擔心走岔路，就一條道。
老巫婆在前，哈莉和雞腳小屋并行，狹窄的空間讓人壓抑，只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和喘氣聲。
哈莉表情古怪，喘氣的不是她和雅佳婆婆，而是雞腳小屋，它激烈喘氣，小煙囪便濃煙滾滾。
“啊，我在消融，不——”忽然，前方的雅佳婆婆捂臉發出慘嚎，她身周空間如同打了馬賽克，好似被一團沸騰的清水包裹。
她的人也像落在水里的煤球，蕩漾絲絲屢屢的影子......一道道模糊虛幻的雅佳婆婆，從雅佳婆婆身上流失進入“時空沸水”，像是要把她分解成“基本粒子”。
哈莉連忙后退一步，十級第五防御專長，聯結之力立場啟動，馬賽克凌亂時空立即彈開。
她們像是在燒開水的暖氣管道內，撐開一個兩米直徑的氣泡。
見到防御專長有效，哈莉才踏入“時空沸水”。
呃，如果無效，她會掉頭就跑，讓雅佳婆婆在那自生自滅。
“這是什么巫術？”雅佳婆婆震驚道。
雞腳小屋也不喘氣了。
哈莉又踹了老巫婆屁鼓一腳，“快走！”
大概走了五分鐘，七繞八拐、爬上爬下，300米的距離，前方出現混沌的燭光，洞口變得開闊，周圍的“沸水時空”也到了盡頭。
哈莉先把克拉克吐出來，才繼續前進。
沒一會兒，他們聽到一曲悠揚的英雄之歌。
“亞瑟王沉眠山腳下，石中劍上結蛛網，深埋山腳下，若黑暗籠罩不列顛，他必蘇醒現人間，斬惡人，鏟僭主，除暴安良一念間......”
走出隧道，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或者說墓穴。
蠟燭燃燒的渾黃光亮下，一個穿著古代衣服的帥氣小伙坐在棺槨邊，懷抱豎琴，輕攏慢捻，婉轉吟唱，細密金發垂落額前，遮住他的表情，卻無法阻擋歌喉溢出的淡淡憂傷與感懷。
他們站在那看他連續唱了三首歌。
亞瑟王之后，還有紅胡子腓特烈與葉卡捷琳娜。
“贊美主，我有兩位聽眾！”歌手抬起頭，驚訝打量哈莉和克拉克，“哎呀，你們是真正的人類，不是妖精或仙靈。”
哈莉并不奇怪，兜帽遮蓋他們的容貌，可身上明顯區別于妖精與仙靈的氣息沒法掩蓋。
嗯，哈莉能掩蓋，但超人做不到，她便沒有掩耳盜鈴。
“真奇怪，你們怎么從后面過來的？”
“多虧雅佳婆婆魔力通天，手段驚人。”哈莉道。
雅佳婆婆干巴巴地笑。
歌手沒糾結這種“小事”，只把自己介紹一遍，又詢問兩位人類客人的身份。
“當國王沉睡，一名巫師也必須沉睡，還有他的吟游詩人，陷入無法入睡的沉眠，只能坐在這里，一遍遍吟唱國王的歌曲。”歌手托馬斯嘆息道。
這家伙很能說，除了亞瑟王的英雄事跡以及宮廷瑣事，他連自己做過仙后一夜面首的事都說了。
看雅佳婆婆一點不驚奇的樣子，似乎仙后亂搞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秘密。
不過，哈莉時間緊迫，對吟游詩人和仙后的爛事不感興趣。
“他是亞瑟王嗎？”她指著旁邊露天棺槨問。
紅磚壘砌的石臺上，一個絡腮胡壯漢抱著寶劍躺在上面，千年過去，尸體像是成了化石。
“就是他，我的主人。”
“我以為他在阿瓦隆。”
“阿瓦隆就在仙境。”
“阿瓦隆明明是一片湖泊......”哈莉忽然抬頭，“難道山洞上面是湖？”
“仙境之湖在仙境入口啊，你從哪過來的？來時沒看到嗎？”詩人奇怪道。
哈莉瞪了雅佳婆婆一眼，老太婆，壞得很，隱瞞了這事。
巫婆滿臉無辜，“仙境之湖在大門前，不是仙境內。”
哈莉指著亞瑟王胸口上的寶劍，“這是石中劍？我能試試嗎？”
